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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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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子
当梦醒之时,我能企求什么?或许我从未梦过,那我亦无奢无求。然,我因何而生?为何而存?没人告诉我,从没有人。天漆黑若渊,夜万籁俱静,雾如幻似魅……
第一章
急促的马蹄打破了古老街道的宁静,微凉的晨雾中石板路显得冰冷且潮湿。迎着晨曦一个身影快速的穿过,骑马之人一手紧握缰绳,一手挥动着手中的军报叫着:“左将军大胜,南诺人投降……”喜讯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大家雀跃这战争的结束。皇上也大为喜悦,困扰了他数十年的边关问题终于圆满解决。可是在京城偏远的一个角落,一个衣衫破褛的男孩木然的站在一男子身边,而那男人只全神贯注的看着桌上的馓子罐,抛上空中,又被漂亮的接住,一翻“表演”后,罐落声停,四周围着的人们停止了喊叫,寂静中只有那个小男孩瑟瑟发颤的牙齿相嗑的声音,可是那并没影响到关注馓子大小的那个男人,他不停的在嘴里念叨着“小……小……小……”
盖子打开,三个洁白的馓子出现,而且馓子上的数目很清楚的显示着“四、五、六”大。那个男人突然抓住在桌面的银子大叫:“我的,我的银子……全是我的……”男人的眼神呆滞。嘴里不停的叫着,本就凌乱的头发也因为撕撤而散落。他被堵场的人合伙丢了出去,白色的雪和他乌黑的衣物形成鲜明的对比。男孩众自始至终无语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个男人疯掉的时候也是这样。混乱的人群,遍地的狼籍,倒塌的桌椅,男孩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的,就算瓷器的碎片划破了额头也只是任血流入眼中将他所看见的世界染成血红。
冰雪冻结了湖面,在残月下泛着微弱的惨白的银光。幔沙随夜风轻柔的飘逸,一白衣男子依着拦,修长的手指完弄着酒杯,身旁的火炉映红了那娇媚的面庞,黑发因为火光呈现出深褐,浓郁的眉下是双细长的眼,黑若子夜,亮如星辰,然如此美丽的眸子中透着的却尽是邪,深邃的黑中是深不见低的冷。不加任何修饰的红唇两角上扬更是让那份邪气添加了几分。将已空的酒杯递向身边的侍童,待添满后优雅的抿了口,娇嫩的红唇更显诱惑。雕花木门响了几声,在得到允许的情况下门应声而开。进来的是一身红衣的少年,少年生得俊俏非凡,如天池的童子般不染尘世:“萧,我已经帮他梳洗完毕了。”少年必恭必敬的道,冷玉萧看向少年的身后,一位一直底头不语的男童,娇小的身躯让人误以为他是女子,淡青的衣衫衬托着因为长期受虐的麦色肌肤, “抬起头来。”冷玉萧以一贯的口气道。青衣少年涩涩的抬起头,只见几缕发丝自然的随风飘荡在眉间细眉约显柔美却不失帅气,眉下是难得一见的褐色眼眸,如星辰般闪着光亮,却静若死沉。高挺而小巧的鼻透着些许俏皮,红唇因为恐惧而微微颤动却更显娇柔,只是本应美丽的面孔却苍白得令人心疼。冷玉萧暗中惊叹,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惊艳,难怪将军会花万两白银将他从老鸨处买下。“你叫什么名字?”一贯冷洌的语气却在不自觉间变得柔和了些许。男孩贝齿轻咬朱唇,他不做回答,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个他为之骄傲的名字他还配拥有吗。名字是父亲赐予他的,如同他的生命般。生命他无法拒绝,就如同他无法拒绝宿命般?冷玉萧看明白了男孩眼底深处的痛楚,沉默让空气凝结成冰,良久男孩才开口道:“鱼孜炎。”轻柔的声音,只能看见嘴唇轻轻的动了动,他还是说出了他的名字,亦再次唤起心底最深的痛。“渊,你带他下去休息,明天再带去见将军。”拂了拂衣袖,别过眼看向窗外,巧好初冬的第一场雪悄然的降临尘世。
“萧。”当渊再次推门而入时室内已经只有冷玉萧一人,依旧品着酒,而眼神却柔和了许多。渊毫无忌讳的坐到了冷玉萧的腿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将杯中残留一饮而净:“别因从战场回来就可以嗜酒了,你知,我不爱你醉样。”靠在冷玉萧胸膛,贪婪的吸取来自对方的温度,手指有意无意的在对方胸口胡乱的画着,睫毛低垂,将美丽的眸当住少许,却充满娇媚。“那男孩,我是说鱼孜炎,我在给他换洗之时看见,那身上全是伤痕,新的旧的,鞭伤,烫伤满身都是。真不知道那男人到底有没有人性,竟然对一个小孩子这样。”漂亮的眸子尽是流露着怜惜。“你啊,总是这样。不过左蒙要想让那孩子接受他,得费翻功夫了。”宠爱的点了下怀中人的鼻尖,幸灾乐祸语气只是针对左蒙,眸子中可以融化冰雪的柔情与刚才的冷若冰霜却似两人。抓住那双不安分的手,抬起渊的下鄂与那双令人痴迷的眼相对。初雪总是不会下太久的,此刻月似钩,星若珠,零星的散落在那巨大的黑盘中。而房中轻慢的沙,散乱的衣物,尽显暧昧。
与此同时,无法入眠的鱼孜炎却依畔而望,风夹着雾越过凉亭,身着薄衣的人儿立风中,洁白的衣衫在风中轻柔的荡,眸痴痴的望着冰结的湖面,不显焦距。沉静在自己的回忆中,全然不理会寒冷。
那天,夜已进深,属于深秋的微凉充斥在空中,月发着冷冽的光,万籁具静中一声凄凉的尖叫划破夜空打破了寂静。屋外一片杂乱声,和炎同在一个房间的少年机警的将剑握在手中,保护着惊醒的炎:“炎,赶快穿好衣服。”简短的话语却可以听出危机,速度穿好衣服,靠在少年身后,手紧紧的抓着少年的衣衫:“怎么了?外面好吵。”少年勉强的露出笑容:“别怕,没事,挺多就是那些又来闹事的人。”为了安慰身后人,他不得不这样说。其实少年清楚事情很糟糕,单那声尖叫就可以判断出,那是管家夫人的叫声,管家肯定已遭遇不测,而鱼家的管家武艺亦不是泛泛之辈。来人可在无声无吸间杀掉管家,足见来者不善。握住炎的手,将他带向后屋的壁柜处,还没来得及打开密室的门,黑衣人就冲了进来。少年拼死保护着炎,将他带到屋外,可惜最终寡不抵众在一道银光闪过之后,只见殷红映着冷冽的月光,少年倒在了血泊之中。整个宅院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银月在血泊中泛着红色的亮,冷且死沉。
他不明白黑衣人为什么没杀他,本以为难逃一死,却意外的被黑衣人抱起:“把他带回去给主公。”后来知道他们口中的主公正是父亲是死对头,当今的军机大臣。他没能见到那个幕后之人,只是被带给了那个在赌纺输掉他的男人,那男人嗜赌成性,每天都会出去赌,输了就喝酒,醉了就开始没命的打。每次当夜幕降临他就极度害怕,那时候如恶魔般恐怖的鞭子似暴雨般落在身上,疼痛撕扯着每根神经。本应天真无忧的眼睛,却溢出恐惧,射出怨恨。是的,他恨,恨那个毁了这个家的男人,他之所以苟且偷生的活着就是为了报仇,那不共戴天之仇。开朗的性格,天真的笑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出现在他的心里。麻木的看着挥动鞭子的男人,扭曲得变形的面孔若鬼似魅,因为享受虐待的快感而放声大笑,却比来自地狱的魍魉之声还要令人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