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谈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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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课本后我就开始挨个给每本书写上名字，反观陆尧只是粗略分了一下，就一股脑往抽屉里塞。归校当日的晚自习休想安静，交头接耳的人我右边就有两位。
耳朵好痒，我也想加入他们啊！
前边的谭言星更是放肆，边和前边的女生说着话边拿出手机鼓弄着什么。
再偷瞄一旁泰然自若唰唰写着字的陆尧，我还是想不通他为什么不去到氛围更好的特尖班，反而留在这个很明显良莠不齐的班级。
“很无聊？”这尊大佛突然开口了。
我赶紧摇头，作为同桌肯定不能影响优等生的学习，所以下意识整个人往外挪，结果被一只手硬拽了回来，我重心不稳差点要一头撞到对方的胳膊，还好被扶住了。
巨大的下课铃声下，是陆尧的质问：“既然想和其他人一起玩，又为什么来和我同桌？”
我的心脏猛地一紧，脑子里的线路乱作一团，面对着这人异常直白的话，有一种被反将一军的感觉。
如果我直言是想离你最近的私心在作祟的话，你会是什么反应呢。
“我哪里说想玩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这个学期我是要好好学习的，你成绩这么好我肯定要离你近些好问问题啊！”我胡言乱语地答着，连背后站着周闵行他们都没注意到。
“哇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这才刚开学，觉悟就这么高了吗鱼翅。”冷不丁说话的是孙昊。
“那真是可惜了，要努力学习的林煜驰就无法和咱们一起去小卖部买吃的了，你放心，你最喜欢的烤肠我们一定会吃上的。”嘴欠的是周闵行。
我一拧身子，对上挤在我桌边的哥几个，人就站起来了：“努力还是从明天开始吧，张霖凯你快说说你生化危机1好不好玩，我们周日下午去你家玩吧嘿嘿！”
“可以来玩，但是我得先通一次关。”张霖凯推一下眼镜框。
孙昊一侧头问了一嘴在转笔盯着大家的陆尧：“一起吗？”
此时还在心跳加速的我不敢直视陆尧的眼睛，眼神乱飘的时候没想到撞上回头一脸好奇看过来的谭言星的视线，这头陆尧刚拒绝，谭言星就从座位飞到我们这块，三言两语就达成了一起去小卖部的计划。
直到走出教室门口，路过窗边往里看去，我才敢把目光重新放在陆尧身上，他撑着脑袋望向黑黝黝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似西沉的月亮实际仍悬在最远的天际吗。我从今晚兵荒马乱的思绪抽离，回想陆尧与我们的交集，所谓接洽之下掩盖着的无所谓的疏离，微乎其微的尴尬，和我的强求。
这个暑假，好像掰正了之前的偏轨，在短暂相交之后又变成不相关的两条平行线，陷入苦恼的我决定和他聊聊。
第三节晚自习终于在我百无聊赖地摸鱼中结束了。今晚走读生们一个走得比一个快，可我身边这位同学纹丝不动，练习册已经换了3本了，笔还是没停过。
我这样打断他学习就为了聊天真的可以吗，会被拒绝的吧。难得犹豫的我连收拾书包的速度都放慢了。
“你不走吗？”我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他笔一停，沉默了会儿后就把练习册合了起来，将包从座位上拎了起来，下巴一抬：“走。”
你倒是够潇洒。
9月的天气终于不那么燥热，偶尔吹拂过的微风带有丝丝凉意。走读生离校后校园重新变得静谧。上课铃再次响起，我们还在慢悠悠地往校外走去。
“你为什么不去特尖班啊？”我侧过头看向陆尧。
他只是望着前方，淡淡回道：“你盼着我去吗？”
总感觉陆尧说话能把人带偏，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得到什么答案。“这和我没关吧，我是觉得特尖班氛围会好很多，你这么喜欢学习——”说到这里我打住了，陆尧曾告诉我，学习无关喜好，他只是做该做的事。
我立刻换了个说法：“我只是觉得特尖班会让你待着更舒服，更利于你接下来的两年完成学业，考个清华北大什么的。”
话说到这我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其实没有这么复杂的想法，也并没有真情实意地希望陆尧去到其他班级，我只是想了解他在想什么。
陆尧看了我一眼，我才注意到他脸上带着淡淡笑意，他没有马上回答我，两人只是站在校门旁的榕树下，因为我们家的方向是相反的，所以需要在这时候说再见了。
可我不想再一遍又一遍地去猜谜底，于是我发出邀请：“我们去看看大观江吧，就在附近就能看到。”
“好啊。”
这一刻，我好像听到玻璃瓶被打碎的声音。
将晚归的事和学霸陆尧捆绑一起告诉了妈妈，刚收起手机，就发现陆尧插着兜一瞬不瞬地盯着我，随后说了句：“好乖啊你，干什么都要和父母报备吗？”
我一脸不以为然：“又不是干坏事，说一声不让家人担心是很正常的事吧。”
他低垂着眼，想了想，喃喃道：“是吗。”
晚上的江风十分凉爽，夹杂着水的腥味，我还看到底下较高的岸边有一对夫妻在遛狗。
“好了，陆尧，交代吧，你在想什么？”我看向撑着扶手远眺发呆的陆尧。
他终于回过神来扭头看我，路过的车灯从他脸上一闪而过，接二连三地，在他的眼里仿佛成了一场盛大的流星雨。陆尧唇角一勾，梨涡稳稳地嵌上，“我想的事情可多了，你要听哪一件啊？”
“不要企图转移话题！”我朝他肩膀虚虚来了一拳，“好吧，比起想知道你为什么留在班里，我更想知道你今晚为什么不开心。”
“我有吗？”
“你有，你的不开心就差写在脸上了。”我指了指对方面孔。
他的笑容更大了：“你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借用了一下其他人对我的形容。
陆尧打量了我一会儿，骤然间凑了过来，两人距离很近，温热的鼻息交织碰撞，我人有些懵。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拉开距离，语气轻快地问：“那作为我肚子里的蛔虫，你应该知道我今晚为什么不开心才对。”
看着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的恶魔，我顾不上发烫的耳朵，理不直气也壮地回道：“那就是读心术了，蛔虫只能知道一点点。”
晚上十点半的桥上只有路过的汽车，偶尔会有一两个叔叔扛着长得夸张的钓鱼竿在路灯没照到的角落垂钓，左侧连着堤岸的公园这时也只剩三三两两或者跑步或者遛狗的人出没。所有人都在既定的人生道路上走着，露出一角的月无声观望，该归家的学生却不想明天沉重的课业，聊着对于其他人来说莫名其妙、不痛不痒的话题。
“我的叔叔搬去美国了，因为工作的原因。”陆尧看起来已经没有那么苦大仇深了，他转过身倚在栏杆上，视线轻飘飘落在穿梭的车辆，“他离开前问我要不要去，如果是以前的我大概率就去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拒绝了。
在外人来看，或许陆尧已经接二连三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没有去特尖班，也没有跟随叔叔离开。
“为什么呢？”我这样想着，就问了出来。
陆尧摇了摇头：“因为我不想离开。”
想或者不想，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很简单的念头，我却极少从陆尧嘴里听到过，他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
“你不问我为什么不想离开吗？”陆尧又笑着看过来了。
我被他的开心弄得晕头转向：“所以为什么？”
“因为我感受到了某种需要，一些似乎只有我才能带来的意义。”陆尧说了一句很玄乎的话，但其中掺杂着的笃定叫我的心突然被攥得很紧，我重重点了点头：“你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没有意义？”
其实是也不是，即使我没设想过陆尧变得不厉害，但我的内心还是会认为，独一无二的陆尧在任何瞬间都无可取代，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会是。
陆尧也没否认，他单肩挎着背包就抬腿往回去的方向走去：“赶快回家吧，地铁要停运了。”
我赶紧跟上：“还以为是什么很严重的事，常常开心有利于身体健康！你别不高兴了以后。”
“那这就要靠你的努力了。”陆尧低低的声调顺着风吹进我的耳朵里，我没想明白个中缘由，但还是拍胸脯保证：“你林哥包让你开心的。”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谈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