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高二新学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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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如期而至。
我们搬到了另一栋楼里，教室在第三层。内宿生比我们先一步到了学校换宿舍，以至于我到教室时，班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我第一眼就看见陆尧了，坐在靠窗的倒数第二排，面无表情地转着笔，视线停留在一本摊开的册子上，周围人还三三两两地凑一块聊天，他倒是半点不受影响。
如果时间提前到八月份前，我一定理直气壮地把他同桌的位置占为己有，然后自顾自地和他聊天。可今时不同往日，我少有地迟疑了，站在门口踌躇不前的样子被身后一只手推搡着打破，转头一看，是周闵行。
他用眼神示意我快滚，我不识趣，笑着一胳膊勾住对方脖子问候道：“你坐哪儿呢？我刚还在找你。”
他用口型说着：“放屁。”
我不顾他个人意愿，挟持着往前走。上一秒这人还在皱着眉企图靠视线杀死我，下一秒抬眼直视就像见了鬼，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跟着一哆嗦。
陆尧看过来了。
他的目光轻飘飘的，如同无意掉落在肩头的叶，一阵微风穿过我的指尖，叶子飘向别处，他也收回了视线。
“这儿有人吗？”扯下肩上沉重的书包放在椅子上，我俯身凑到握笔做题的陆尧身侧，熟悉的沐浴露味道钻了出来。我盯着他的面孔，惊觉这人睫毛又直又长，光自头顶垂泄，还能看到他的眼下映着一小片朦胧的阴影。
陆尧写字的手一顿，随后抬起了头，目光相接下他先挪开了，紧盯着题目若无其事回道：“没有。”
他这副不自然的态度让我有些紧张，之前自我催眠无数次才被压下的念头又升了起来：那晚他听见了吗？
可是他并没有无视我不是吗，可能只是太久没见面生疏了。我边整理书桌边自我安慰。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正当我打算离开座位去把擦桌子的纸巾扔掉，陆尧十分突然地开口了。
我攥着纸巾扭头茫然地看向他：“啊？”脑子又过了一遍他说的话，我立刻瞪大眼睛，用空着的那只手抓住他的胳膊：“那晚你真听到了？”
出乎意料的是，陆尧也变得很疑惑：“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没等我弄明白陆尧的意思，就被出现在班门口的宋浩叫了出去。
“有事？”我领着他往洗手池走去。
这货在不着痕迹地照镜子欣赏自己帅脸的同时开口说道：“你哥我去特尖班了。”
“哦，恭喜。”我洗了手后顺便将脸也洗了一遍，太热了，收拾一趟都能流汗。
宋浩斜睨看我，明显不满意我的反应，话题一转就开始惹事：“怎么又剪妹妹头了，不怕和小学一样被别人认作女的？”
将就着用T恤擦脸的间隙，我回击道：“那你记得离我远点，别到时候我和别人打起来你又吓哭了，抱着头蹲地上，这个年纪可没人再把你认成土豆。”
宋浩冷笑：“哥现在1米80点3，知道植物大战僵尸里的高坚果不，他们不认也得认。”
“好的，我这就和薛予初说你小土豆时的事迹。”
“谁怕谁啊，我马上把你被认成女孩表白的事告诉陆尧！”
“现在就可以说。”一道声音横插进我和宋浩之间。宋浩一怔，嘀咕着是谁然后往右看去，这时候的我已经想好怎么去世了。
陆尧怎么刚好出现在班门口！我今早才发过誓要在他面前树立帅气形象的！
宋浩还有些懵懂，不知道怎么把话圆上，我赶忙把人推走，小声安排：“有事今晚放学再说，拜拜！”
陆尧仍旧拿着水杯站在一旁，好像真要等来什么解释，我不动声色地握住人胳膊就往走廊尽头的饮水机走去：“你是要去打水吗，走吧一起。”
陆尧瞥了眼被牵着的手臂，慢吞吞回道：“不是。”
“那你——”我回过头去看他手里的水瓶，有点像我的，不确定再看看，随后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对方，“你拿着我水壶干啥？不会今天忘带水杯了吧？”
“嗯。”陆尧视线飘向了别处。
我有些狐疑地打量着他，越想越不对劲：“你不会是把我水瓶里的水喝完，现在去偷偷装满不让我发现吧？”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随即抿着唇眼含歉意地坦白：“是的。”
我恍然大悟，重新拉着人往前走：“喝了就喝了，我又不会怪你！走吧，准备要上自习了。”
还差十五分钟上课的时段往往是走廊人最多的时候，女生男生分别三三两两地在各个地方扎堆，班里班外都有不少生面孔，我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一些目光在往我身边聚集，可当事人置若罔闻，以至于让我产生他的世界仅我可见的错觉。
不是没有人隐晦地和我传达过她的羡慕。因为性别关系可以光明正大地接近，朋友的名号是响当当地，她只能停在递交申请的那一步，成为朋友下的私心在提出来那一刻就会暴露，所以只能苦苦地暗恋，又从悸动中尝出甜味来。
可是关系界定往往就是这么残忍，在确定心意的那一刻起，试图努力的人已经失去决定权。
以前的我找不出合适的说辞安慰人，现在我倒是可以辩驳了。任何便利的背后都藏着等价的代价，我们是朋友、兄弟的另一层意思，是我们只能是朋友。
看着大步往前的陆尧的背影，我试图去感受她嘴里曾形容的“仅仅是同路一段也足够值得回味”。这样就称得上好吗，顺从心意的我没办法不贪心。
“你刚刚问的那句话，我是忘了什么吗？”等回到位置上，我才重拾话题。
陆尧从抽屉捞出一个小盒子地推了过来：“礼物，你之前要的生日礼物。”
我是没想到随口一提的事儿他真记下来了，惊喜得翘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想照着人肩膀给上一拳，和陆尧对上视线那一刻又变得束手束脚：“其实你祝我生日快乐已经够了。”
“你打开看看吧。”他看向那个盒子。
盒子里躺着一块手表。
谅谁来看都知道这玩意儿不便宜，我有些迟疑，陆尧马上接了一句：“不喜欢吗？”
我瞄到这人右手都不转笔了，攥着笔的力气不小。
“你送什么我都会喜欢的。”我将盒子重新合上，“但是这太贵重了，把我卖了估计都买不起。”
“是我考虑——”陆尧迅速将礼物盒盖上，我跟着摁住他准备撤回的手，笑眯眯地截断他的话头：“我记得你好像也有一只一样的手表。”
“我可没说不要，谢谢咯！”陆尧的手很快就缩了回去，我直接把盒子塞回了书包里，“明天再一起戴吧？”
陆尧张了张嘴，最后只吐了一个字：“嗯。”
我手掌直接卡在他的脖后强迫他看过来，四目相对，我感受到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好似被烫到。收敛笑容，我带着强迫意味开口：“新的学期要有改变，以后有事你必须直接说。”
看着他震惊得疯狂眨眼，我那副严肃面孔已经快要破功，心里咆哮着他真的好可爱，说出的话还是很冰冷冷：“你有话要说却不知道要不要说的时候视线会下移，大概一两秒，视线再移回来就会彻底闭嘴。”
“我有吗……”陆尧愣住了。
“你有，所以，有话直说。”我松开钳制，可陆尧还是怔怔地注视着我。
余光瞥到有个老师模样的人进了教室，大家也迅速安静了下来，我拍拍他，“下课说。”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高二新学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