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落英》脆皮草莓巧克力蛋糕

5、人族当自强

　　陈塘关已苦旱三年，近日又遭洪水侵袭。好在洪水已退，旱情也稍得缓解。此地本近东海，照理不应缺水至此，恐怕是有妖物暗中作乱。华英望向东海方向，目光骤冷，眸中掠过一丝凛冽杀意——但她随即垂下眼帘，将所有情绪收敛于心底。

　　此时，太乙真人觉察徒弟似有被“拐走”之险，再不敢耽搁，急忙赶至陈塘关，正式收哪吒为徒。

　　“太乙师兄，许久不见，恭喜师兄收此佳徒。”

　　截教与阐教关系素来不算和睦，但华英身为人族，与太乙尚无旧怨，再加哪吒这层关系，更不愿与他交恶，便主动上前，含笑表明自己并无意抢徒。

　　太乙真人面色稍缓，还礼寒暄道：“华英师妹修为精进不少。”

　　他并未久留，临行前将乾坤圈与混天绫赠予哪吒，便告辞离去。

　　华英有心逗一逗哪吒，俯身笑问：“小哪吒，你既已拜太乙师兄为师，是不是该改口叫我一声师叔？”

　　哪吒却抬起头，极为认真地看向她。在他心里，华英就是他最好的姐姐，他才不愿以师叔相称。小家伙抿了抿嘴，小声嘟囔：“……我只要叫姐姐。”

　　华英见他这副委屈模样，哪里还舍得勉强，语气顿时放得柔软：“是姐姐不对，以后姐姐永远是小哪吒的姐姐。”

　　哪吒立刻眉眼舒展，扑上前一把抱住她：“姐姐！”

　　这般灵秀贴心的孩子，谁不喜欢？华英笑着将他轻轻抱起，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哪吒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却只是小声又叫了一声“姐姐”，并没有躲开。华英看出他的害羞，便不再逗他——虽说暂且放过，可脸红红的小哪吒，实在是惹人疼爱。

　　哪吒一出生便是七岁孩童的模样。太乙真人不忍他甫降世便离母修行，允他三年后再往乾元山金光洞随师修炼，临别前更留下乾坤圈与混天绫为他护身。虽说哪吒本是灵珠子转世，为替太乙应杀劫而来，但太乙待他确如亲生徒弟一般疼爱。

　　小哪吒终究还是个孩子，爱玩爱闹实属常情。只是他并非寻常孩童，天生神力，父母又时常忙于事务无暇陪伴，寻常孩子既与他玩不到一处，又易在哪吒控制不住力道时受伤。华英暂居李府期间，哪吒总爱黏着她，而她也极为喜爱小哪吒，加之还有“师叔”这层名分，李靖夫妇便很放心地将哪吒托付于她。

　　见哪吒拿起乾坤圈与混天绫跃跃欲试，华英便带他进入山海图中修行。以师叔的身份指点一二，自是理所应当。她便效法师父当年教她的方式，与哪吒一边交手、一边传授。

　　果然如师父所说，实战才是最好的教学。哪吒年纪虽小，未来却是封神大劫中的伐纣先锋，品德与兵法修习皆不可偏废。但若一味说教，未免太过枯燥，很难让孩子听进去。华英思忖片刻，决定借幻境之术，让哪吒亲身去经历、体会。

　　一日修习下来，哪吒虽玩得尽兴，却也不免疲惫。作为奖励，华英偶尔会亲手做些点心吃食给他。朝夕相处之间，哪吒越发喜欢黏着华英，而她本就喜爱这孩子，自然也乐意与他相伴。

　　又一个夏天悄然流逝，而陈塘关的大旱依旧持续。去年洪灾过后稍有缓解的土地，如今又干裂如龟背。求神不如求己，在教导小哪吒修行之余，华英将海水蒸馏提取淡水的方法传授给了李总兵夫妇，希望推广以缓解百姓饮水之困。只是此法颇耗木材与煤炭，她便嘱咐他们须得多种树木，并强调这样取得的水只宜饮用，剩下的海盐则可进一步过滤成精盐供人食用。至于庄稼，她建议改种耐旱作物以减少用水。每隔一段时日，华英还会聚拢寒气于陈塘关上空，降下甘霖使作物得以存活。同时，她也在尝试寻找硝石，试验人工降雨之法……

　　随着海水化淡、制盐之法逐渐传开，百姓的生活终于有了起色。耐旱作物的推广虽仍需时日，但希望已在眼前。李将军夫妇与陈塘关百姓感激不尽，欲为她立庙供奉。华英望着他们，不禁想起史书中那延续五千年的华夏子民，她断然谢绝，只轻声说道：“人族，当自强。”

　　借此善行与感悟，华英得人族至宝鸿蒙量天尺相助，斩出善尸，突破至准圣之境。

　　只是小哪吒见她终日忙于人族事务，除了修行时偶尔指点，多时只能独自在山海图中修炼，陪伴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不免心中难过。

　　一晚，华英正在房中打坐，忽闻轻轻敲门声。开门一看，正是小哪吒抱着枕头站在门外。他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委屈：“姐姐每天都好忙，都没有时间陪我了……晚上我想和姐姐一起，可以吗？”

　　华英心中一软，蹲下身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道歉：“是姐姐不好，这段时间冷落我们小哪吒了。快进来吧。”

　　这段日子确实少了许多陪伴，哪吒感到不开心也是自然。见他小脸委屈，她忍不住心生怜爱，伸手将他轻轻抱起，用脸颊贴了贴他的额角。哪吒霎时耳根通红，怔怔地说不出话。华英不禁轻笑，捏了捏他发热的耳垂——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实在招人喜欢。

　　哪吒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进她肩头，好一会儿才抬起。那点不开心早已烟消云散。

　　“小哪吒，以后若有什么心事，随时都可以来找姐姐。”华英边说边取出一个蒲团，放在床的对面，耐心教他如何打坐调息。他本就天赋异禀，已有修行基础，以打坐代替睡眠并非难事。

　　“姐姐，我记住了。”哪吒认真地点头，模仿着她的姿势坐好。

　　“那便一起静心凝神。”华英合上双眼，再度进入修行状态。

　　随着诸事步入正轨，华英也有了更多时间陪伴哪吒。她来陈塘关本就是为了见一见童年时的那位小英雄，而哪吒也更黏她，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时日一久，连殷夫人也察觉出些许异样。哪吒亲近华英原属正常，可连夜晚就寝都在一起……华英仙子虽是师叔，但终究是女子之身，这恐怕……

　　一日，待哪吒修行结束，殷夫人带着歉意委婉地向华英说道：“仙子，听闻哪吒近来常在您房中一同就寝，怕是多有打扰。”她又俯身柔声劝哪吒：“吒儿，仙子平日教你修行，又助陈塘关百姓制水、制盐、推广抗旱作物，很是辛苦。晚上莫再扰仙子休息，可好？”

　　“姐姐……”哪吒既不愿打扰华英，更舍不得离开她，小脸上写满纠结。

　　华英一听便知殷夫人有所误会，可见哪吒这般神情，她哪里忍心让他难过，便出言解围：“殷夫人，修行本无定所，在哪都是一样的。哪吒很懂事，并未扰我清修。”

　　殷夫人闻言知自已多想，便不再多言。

　　次日一早，李总兵听得此事，便将哪吒叫到厅中，面色严厉，冷声斥道：“哪吒！仙子每日辛苦教导你，又救助陈塘关百姓，你不知感恩图报，竟还敢夜间扰她清修！今晚起回你自己房间休息！”

　　哪吒本就因姐姐白天太忙、只有晚上才得相伴而感到委屈，如今父亲厉声要他回房，自然不愿。自他出世以来，便察觉爹爹并不喜欢自己……就因他生为肉球、落地七岁，便被视如妖孽！悲愤交加之下，他扬声反驳：“爹爹！我不要！我就要和姐姐在一起！”

　　李靖闻言更是怒不可遏：“逆子！今日你不许吃饭，就在这儿跪着反省，哪也不准去！”说罢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