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落英》脆皮草莓巧克力蛋糕

33、西游篇-相思情深

　　师徒一行人进入朱紫国都城，但见市井繁华，人烟阜盛，可这热闹之下，却隐隐笼罩着一层难以化开的愁云。行至朝门之外，见一张醒目的皇榜高悬，正是国王为访求名医而张挂。

　　孙悟空顽心顿起，暗使个隐身法，上前揭了皇榜，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了猪八戒的怀里。待守榜官兵寻迹而来，八戒捧着皇榜，百口莫辩，慌得手忙脚乱。最终，师徒一行人被客客气气地“请”入了宫中。

　　只见那朱紫国王病卧龙榻，已缠绵三年，面容枯槁，气息微弱，满朝太医皆束手无策。唐僧上前合十慰问，国王只是无力地摇头叹息，眉宇间积郁深重。

　　万象宫内，清晰地映出下界宫殿景象。元始天尊目光淡然扫过，平缓道：“纵是人间帝王，也难逃病厄缠身之苦，众生平等，莫过于此。”

　　通天教主饶有兴致地挑眉，一语点破：“瞧这病症气象，倒不似寻常肉身之苦，更像是由心而发，郁结所致。”

　　太清圣人闻言，微微颔首，似是早已看透其中关窍。华英清冷的眸光掠过病榻上的国王，并无太多波澜，凡人生老病死，于她而言本是常态。

　　哪吒静立其侧，视线大多时候只落在华英身上，对那凡间帝王的病痛并不甚在意。唯有当云镜中因果线微微闪动时，他熔金般的眼眸才掠过一丝金芒，瞬息间便明了前因后果。

　　李绩安静地立于唐僧师徒稍后之处，手持一本厚厚书落笔，神色平静，仿佛一位冷静的观察者，正默默记录着朱紫国的地理与布局，对卷入问诊之事并无异议。

　　孙悟空上前一步，自称“孙长老”，要来三根金线，要行那“悬丝诊脉”的奇术。他将线头系在国王腕上，自己捏着另一端，凝神片刻，便煞有介事地断言：“陛下之病，乃是一个‘双鸟失群之症’。”——实则暗指国王因惊恐忧虑、思念成疾，心神失偶。

　　诊脉完毕，悟空又故意折腾，索要八百八味药，每味三斤，直闹得御药房人仰马翻。最后他却只取了大黄、巴豆两味，佐以百草霜为药引，更去寻白龙马，接了些许马尿——此乃神龙之尿，自是超凡脱俗。和匀制成三颗乌黑药丸，名为“乌金丹”。又要求以“无根水”送服，遂念咒召来东海龙王，在半空中打了个喷嚏，落下些许甘霖权作无根水。

　　国王服下药丸后，腹中雷鸣，积滞尽去，顿觉神清气爽，三年沉疴竟豁然而愈。国王大喜过望，设下盛宴酬谢。

　　席间，他感激涕零，终于道出心病根源：“三年前，麒麟山獬豸洞有个妖怪，自称赛太岁，见朕的金圣宫娘娘美貌，便施妖法将其掳去。朕受此惊吓，又日夜思念娘娘，故而郁结于心，酿成此疾。”

　　万象宫内，闻听国王病因竟是因思念皇后成疾，华英眉梢微挑，语气带着几分清冷的不屑：“为一情字，竟致君王颓唐若此，江山社稷置于何地？君心不稳，何以为君？”修道有成已不易，何苦自寻烦恼？于她而言，独自修行反而更为自在。

　　哪吒闻言，面上更是露出全然茫之色，这……姐姐从未教过他，师父更不必说。对于这相思之苦，他全然无法理解，只觉困惑，下意识地便向姐姐靠近了一步，想在姐姐这寻得答案。

　　这番情态，直把通天教主看得忍不住以袖掩面，闷笑出声。

　　孔宣毫不意外地瞥了哪吒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语带调侃：“果然还是个小弟弟。”

　　连太清圣人与元始天尊都忍不住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当年封神劫，力主让身份特殊、执掌封神榜的华英与根基深厚、战力无双的哪吒结为道侣，本是出于平衡玄门气运、缓和阐截二教关系的深谋远虑，且观彼时二人，分明对彼此皆有不同寻常的关注。怎的如今时隔多年，这两人相处起来，竟似与未结道侣时别无二致？

　　通天教主心直口快，瞧着华英，又瞥了眼浑然不觉的哪吒，促狭之心大起，笑道：“小华英，莫不是……这哪吒……尚不解风情，不甚‘得力’？”

　　此言一出，便是西方一直闭目养神的接引、准提二圣，也忍不住投来探究的目光，准提更是低宣了一声佛号，似叹似笑。

　　这番突如其来的“关怀”，让华英面上闪过一丝极淡的尴尬。

　　哪吒虽不甚明了具体所指，但也敏锐察觉绝非好话，尤其是涉及姐姐，不由得心生恼意，熔金般的眼眸锐利地瞪向通天教主，周身气息骤然冷冽。他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扯了扯华英的衣袖，这茫然无措的感觉让他极为不安。

　　华英感受到他的情绪，反手轻轻握住他微凉的手指尖，无声地传递着安抚之意，随即对他传音道：‘此事复杂，容后细说。’哪吒对华英向来信任依赖，闻言便按下心中躁动，微微点头，气息渐复平和。

　　视线转回朱紫国宫殿。

　　正当国王诉说往事之际，殿外忽然喧哗起来，原来是那赛太岁派来的先锋官到王宫下战书，索要官女。孙悟空勃然大怒，当场将那不知死活的先锋官打死，随后自告奋勇，前去麒麟山降妖救娘娘。

　　悟空腾云至麒麟山獬豸洞，先巧妙见到了金圣宫娘娘，得知那妖怪有三个厉害无比的紫金铃：第一个晃一晃，出三百丈烈火；第二个晃一晃，出三百丈毒烟；第三个晃一晃，出三百丈黄沙，迷人脏腑，歹毒无比。此宝乃是妖怪最强的依仗。

　　悟空于是变作一个小妖“有来有去”混入洞中，又寻机变作娘娘的贴身侍女“春娇”，用计接近赛太岁，凭着一副巧嘴花言巧语骗得其信任。他第一次虽盗走紫金铃，却因不谙用法，在洞外试验时反被妖怪察觉夺回。第二次，他瞅准时机，再次成功盗出宝铃，在洞外高声挑战赛太岁。悟空抢先摇动铃铛，顿时烈火、毒烟、黄沙齐出，反向那妖怪席卷而去，把个赛太岁烧得焦头烂额，狼狈逃窜。

　　正当悟空要下杀手时，天际祥云缭绕，观音菩萨降临，阻住悟空：“大圣，且慢动手！”原来这赛太岁乃是菩萨座下金毛犼偷跑下界为妖。观音收回金毛犼，斥责一番，带回南海严加管教。

　　孙悟空成功救回金圣宫娘娘。原来娘娘被掳时，早有紫阳真人暗中赠她一件五彩仙衣护体，使其身生毒刺，妖怪无法近身，故而保得清白无恙。国王与娘娘劫后重逢，悲喜交加，对唐僧师徒千恩万谢，厚赠盘缠，更换关文。

　　万象宫中，见此事已了，观音收走坐骑，众圣神色各异。准提淡然道：“坐骑下界，累及凡人，终是管教有疏。”接引亦接口：“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此番也算了一桩公案。”太清圣人依旧淡然不语。

　　华英见风波平息，且此番劫难并未过多波及无辜百姓，神色稍缓。哪吒见姐姐心意平和，自己方才那点因调侃而生的恼意也早已烟消云散，依旧安静地伴在她身侧，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

　　李绩则在旁将朱紫国之事，自国王病因、悟空疗疾奇术、妖怪来历、紫金铃之威，乃至娘娘如何得保清白等细节，分毫不差地录入书中。一道微不可察的清光悄无声息地将信息传回长安，履行着他作为记录者的职责。

　　西行一众辞别朱紫国君王与百姓，再次踏上了西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