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落英》脆皮草莓巧克力蛋糕

17、封神篇-人道

　　远在禾清山莲华宫的华英，借昆仑镜看见西岐惨遭余德布下的天花瘟疫肆虐，不禁震怒，凛然道：“此计甚毒！”虽不便直接插手，她却悄然引导——那投奔不久的羌族人，实则是她预先布下的解局之棋；五毒蛛的出现，亦是她的暗示……这一切也令她恍然明白：人们需要的，或许并非神明直接的教导，而仅仅是一点启示。神明的干预，反而可能遮蔽人族自身的悟性与创造……

　　也正由此，华英真正悟得了人道发展应行的路径。

　　忽然间，天道震动，异象纷呈——天幕浮现一条逆向奔流的星河，其中闪烁未来剪影：甲骨文、活字印刷术、计算机的影像依次流转。

　　地道随之应和，禹王九鼎齐鸣，九州大地共鸣。鼎身浮现抗疫医者的面容、青铜痘刀纹路与防疫竹简铭文。战场潼关之地，涌出赤金黍穗，根须如血脉延伸，籽粒之中竟似凝结着血清抗体。

　　人道亦显，周军防疫的火盆中烈焰暴涨，分作三色：玄黄之火，承天道认可，凝为《黄帝内经》虚影；青冥之火，载地道厚德，化形神农耒耜；赤心之火，聚万民意志，铸成抗疫众生群像。

　　三道火光最终汇于华英手中，化作一盏明灯——名为"三燧灯"。此乃救世之灯，可驱疫病、传文明，集三才之火，照亮永恒之路。华英成圣，尊号"明德圣母"，居所不在三十三天外，而是三千红尘天中，永驻人间烟火里。自此，天道、地道、人道三才并立，寰宇得衡。

　　哪吒心亦所感，于西岐抗疫之事豁然开朗。他抬首望向天际异象，唇角不自觉地扬起笑意，眸光流转间如碎金熠熠，整个人都柔和下来，遥遥望向禾清山方向，心底默念："姐姐终得所愿……" 想到此处，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火尖枪，仿佛这样就能将这份喜悦传递给远方的她。

　　其实哪吒并不难相处，至少杨戬这么认为。同在周营，他与哪吒接触较多，在他看来，哪吒只是性情偏冷，却极少动怒——唯一一次，便是三月前余德散布瘟疫、全军危殆之时，那气势确是可畏。

　　而此时见哪吒神情，显然心情颇好。想必此次抗疫顺利，背后亦有祂的"指引"……杨戬心念微动，试着邀约："武王设宴庆贺疫情得解，道君可要同往？"

　　哪吒回过神，神色又复平日的淡漠，仿佛方才的温和只是错觉，只微微颔首："嗯。"

　　杨戬不由一怔，暗想这哪吒果然唯有念及华英娘娘时才会显露出温度，若在她身旁，恐怕更是另一番模样……

　　其实二人皆不喜宴饮，素来能推则推。但此番不同——于哪吒，此宴亦为庆贺姐姐成圣；于杨戬，则为人族凭己力战胜瘟疫之纪。这一切，众人皆然。

　　因而此番宴席格外欢腾，甚至连哪吒都亲手炖了一锅菌菇羊肉。杨戬尝了一口，只觉鲜美异常。不过，满营之中也只有他敢从哪吒手中分食了……其余人虽眼巴巴盯着汤锅咽口水，可哪吒眼风一扫，立刻纷纷低头吃自己的——仿佛刚才盯着汤看的人不是他们，场面倒也颇有趣味。

　　这一切，连高居三千红尘天的华英看得都有些嘴馋了——她支着下巴，轻叹一声："倒让杨戬抢先品到了……下次定要哪吒也给我做一锅。"

　　潼关既破，周军继续向临潼关行进，途中却遭遇洪锦率军阻截。商军首战告捷，洪锦借旗门遁之术击杀武王之弟姬叔明，生擒南宫适，幸得杨戬及时闯入阵中，将其救回。

　　然而龙吉公主的突然现身，却令华英不由气笑——莫非当初对陆压的警告犹未足矣？竟让天庭觉得截教可欺？她信手采下一朵莲花轻轻掷出，刹那间莲花化作一座光华流转的牢笼，将龙吉困于紧闭的花苞之中。随即华英的身影显现在众人面前……

　　但见神女眸似深潭，却映万家灯火；额间一道金色麦穗纹交错生辉。青丝挽作双环飞仙鬓，底冠如麦穗交织、由粗渐细向上延展，中央一朵金莲粲然盛放，两侧流云发簪各悬一尊玲珑小鼎，随步轻摇、曳动生姿。身着赤金九黎霞衣，流云与金纹在红衣间缠绵交错，华美庄重，更衬出其容颜明艳大气、风华绝代……

　　她携煌煌圣威降临世间，抬手间接住那朵困住龙吉的花苞，似笑非笑地端详片刻，冷声警谕："吾早有言，封神之劫乃阐截之争！天庭此番举动，是欲入劫否？若如此，吾便成全你们。"言罢松开手指，花苞随之消散，龙吉魂魄归于封神榜中。

　　华英敛去眼中凛意，转而温和望向周遭众人："尔等不必在意，吾此行仅为观战。"

　　虽出言宽慰，却无人敢怠慢，纷纷躬身拜见这位人道圣人，人族子民更是敬畏有加——方才这位娘娘抬手之间便令一位天仙魂归封神，何等威仪！天庭亦再不敢妄动，他们深知，刚才不过是一个清晰的警告……

　　除却凡人未解其言、面露茫然，其余诸教修士——无论阐教或截教门人如洪锦，皆神色冷凝。其中杨戬尤甚，似是勾起前尘，眼中翻涌着憎恶与恨意，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交战之时，哪吒来到华英身边，与她并肩坐于云间观战。其实华英并不惯常穿戴这身圣装，若非必要场合，她更愿轻衣简饰。因而观战间隙，她又换回平素衣着，引得身旁哪吒轻笑："看来姐姐还是更喜欢轻便些的装扮。"

　　华英侧过头，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抬手轻托哪吒下巴，细细端详他精致艳丽的容貌，调笑道："哪吒若喜欢，姐姐这套衣饰送你穿可好？你生得这般漂亮，穿上定然好看。"

　　哪吒霎时满脸通红，如同炸毛的猫儿般睁圆了眼，羞恼地瞪向她，目光闪烁，语带窘迫："姐、姐姐胡说什么！我……我堂堂男儿，怎可穿女子衣裳！"

　　可……姐姐似乎真的很期待。他犹豫地偷瞥一眼，见她笑得明媚，终于鼓起勇气，伸手轻扯她的衣袖，低声嘟囔："也……也不是完全不行……但只能……只能给姐姐一个人看。"

　　哪吒怎可如此可爱！华英虽曾想象过他女装的模样，却始终只作戏言，未料他竟真的应允。她欣喜地捧住他的脸，郑重说道："那你可不许反悔。"

　　哪吒扭开脸，耳尖却红得滴血，小声嘀咕："才……才不会呢。"

　　这也唯有在姐姐面前如此。若换旁人，依他的性子，恐怕不屑一瞥，火尖枪早已迎上——何尝不是哪吒独予姐姐的偏爱？

　　下方西岐与殷商再度交锋。此战西岐派杨戬迎战洪锦……正是神通相克，旗门遁难施其技！

　　洪锦插旗诵咒，杨戬却故意放缓动作诱敌深入，天眼早已锁住阵眼黄旗，哮天犬佯攻下盘。他伴装踉跄诱敌，洪锦挥刀斩中残影之瞬，三尖两刃刀已刺穿其右肩，幡旗被一脚踢飞，刀锋直指咽喉——

　　洪锦被杨戬戏耍得团团转……华英轻叹，终是败局已定。她转头看向哪吒，轻声道："这一战，倒是让我想起了从前教你练枪的时候。"哪吒闻言，眼中泛起温暖的笑意，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她的侧脸。

　　洪锦签下封神榜，妥善安置殷商残兵后，黯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