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秋的声音》三月的海

4、从陌生到陌生

　　饭店老板娘把梧桐和舅妈带到了一家发廊。
　　那里的女孩一个个嘴里叼着香烟，打扮的清新靓丽又时尚前卫，梧桐惊呆了，舅妈不怀好意的笑着问：“老板娘，这是我外甥女，长的还算漂亮吧？在这里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啊？”
　　老板娘瞟了一眼舅妈：“至少一千块钱。”
　　舅妈两眼放光，露出了贪婪的笑容，并嘱咐梧桐好好干。
　　梧桐以一种特殊的眼光看着她们，仿佛显出怜悯的神情，不知是怜悯自己，还是怜悯这些女孩。
　　透过朦胧的灯光，女孩的最里吐出一串串的甜言蜜语，犹如令人心迷神醉的水流，滔滔不绝。显然，男人渐渐地被打动了，陶醉了，女孩的嗓音越来越富有吸引力，话语也越来越富有诱惑力，男人真被这些亲昵温柔，令人神魂颠倒的话语熔化了……
　　发廊老板娘看出了梧桐眼睛里的那种无奈而顽强的眼神，虽然已经筋疲力尽了，可依然充满了倔强。
　　“梧桐，你舅妈从我这里预支了两千块钱，你想走也行，但必须拿出两千块钱，否则不要动这个心思。”老板娘恶狠狠地说道。
　　这时候，那个叫阿美的女孩走过来：“老板娘，我带她出去走一走，一会儿就回来了，不会耽误你生意的。”
　　耀眼的霓虹灯在深圳的街头巷尾闪烁，照亮了整个夜晚。
　　阿美说：“人生没有谁对谁错，都是为了生活，每个红尘胭脂下都隐藏着泪水和心酸。因为家里穷，我们女孩子们不是用来给兄弟们换亲，就是用来换取高额的彩礼。我也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到了深圳进了电子厂，因为年龄小，不懂得爱情，会为了一个男孩的一个眼神，或一份宵夜，或一束花，或一句感人的情话，就感动了。当我知道自己被骗了的时候，精神萎靡了好长一段时间，偶然间就来到了发廊，做了洗头妹，我也算是想通了，家人不可靠，男人不可靠，唯独靠自己，等赚到了钱，就回老家开一个小店，再找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成家过日子。”
　　梧桐不解的问：“为什么不再换一个工厂工作呢？”
　　阿美说：“加班，熬夜，还经常被宿舍里的老鼠，蟑螂吓得要死，挣的工资还不够给家里人，自己有时候连饭都吃不饱。”
　　梧桐意识到自己的遭遇和阿美一样，如果不留在发廊，舅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阿美还告诉梧桐一个秘密：“暂时老板娘会对你很好的，因为她会帮你物色一个有钱的老板，如果幸运的还会被老板看上，老板会带你离开发廊，长期包养你，而且还会给你一大笔钱。你知道吗？像你一样长的漂亮的女孩，她们都会去宾馆，歌舞厅里做，在那里遇到的都是特别有钱的大老板，出手都很大方。”阿美滔滔不绝，表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梧桐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能离开发廊？怎么才能让舅妈找不到？
　　“阿美，六号包间有位顾客点名要找你！”
　　阿丽露出羡慕嫉妒的眼神。
　　“哥哥，不好意思啦！让你久等了，阿妹我自罚。”阿美娇媚的声音听的梧桐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第二天晚上，发廊里来了三个男人，男人熟练的坐在沙发上，阿美，阿丽，阿芳扭动着妩媚的腰肢，挑逗着男人：“阿哥哥，想死我了。”说着就坐在男人的腿上。
　　男人不老实的把手放在阿美的大腿上说：“哪里想啊？”拉起阿美走向包间，阿美半推半就：“讨厌！”
　　其中一个男人看着梧桐：“老板娘，这个是新来的吧！让我试一试手艺？”
　　老板娘一脸严肃：“是我家保姆，给我送东西来了。”
　　男人意犹未尽的走出了包间。“喂，你们老师娘不在吗？”
　　“出去了。”梧桐说。
　　“小阿妹，你要相信我，我不是骗子，我不忍心看着你在这里被人欺负，老师娘不是什么好人，等有人花高价钱买了你的清白之身后，老板娘就不会让你这么清闲的，我帮你介绍一份工作，这是地址，你过去看一下。”说着递给梧桐一张名片。
　　梧桐抬起头，用不信任的眼光看着男人：“我到这里来就是被别人骗过来的，她也说自己是好人。”
　　男人信誓旦旦：“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没有骗你，那是一个高档的服装加工店，光学徒就有两个，一个打杂的，还有一个缝纫工。”
　　梧桐将信将疑：“好吧！我明天去看看，谢谢你！”
　　男人接着又说：“我以后再也不来这种地方了，我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梧桐笑了，男人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