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合集》灼北风

3、装纯校园if

　　对面同样陈旧的木门静悄悄的，尤簌视线在上面停了半刻，两分钟后才把袋子拎进去。

　　她没放进冰箱，连带着纸条一起把装满零食的袋子塞进了衣柜。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什么暗恋，骗鬼呢。
　　上来就称呼这么亲密的，能是什么好人。等一段时间，等他三分钟热度的兴头过去，日子就能恢复往常了。

　　尤簌往好处想完，转身又把自己砸回床上。

　　*

　　变态跟踪狂住对门不是件好事，尤簌也是第一次嫌弃自家老小区的陈旧破门。

　　它开门的时候太响，吱呀吱呀地像是在拉某种警报，在门刚咧开条缝的时候，尤簌就富有先见之明地停下了继续开门的动作。

　　她驻足半瞬，慢吞吞地把自己书包先从缝里扔出去，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挤出门外。

　　门锁得也是静悄悄，临下楼梯，尤簌还回头望了一眼对面。

　　鸦雀无声。

　　很好，b市大少爷入学第一天没起来合情合理。

　　从书包中掏出个面包当早餐，尤簌心情颇好地颠着面包走出居民楼。
　　却在刚迈出小区门口的第一眼，就看见个最不想看见的身影。

　　“起挺晚。”

　　“……”
　　你管我。

　　踏在单车上的球鞋有一搭没一搭地踩了下，蒋驰期唇角牵起，绕到她旁边，低头认真跟她手中的面包对峙。
　　挂在车把上的包子已经没了热气，尤簌不想自作多情，但还是那袋子上探了两眼。

　　“你早上就吃这——”

　　“我就爱吃面包，别送我包子！”

　　随口一问的闲淡语气和她强烈的抗拒感打了个平手，尤簌说完感觉到身边的男生噎了一瞬。

　　“想什么呢，我给我自己买的。”

　　肉眼可见，他脸上笑意更浓。

　　“……”
　　女生唇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虽然她认为这人之前说的暗恋纯属胡扯，但此时此刻，她还是想对他这种追人行为做个评点：
　　你追不到的……这种行为追谁，别人都不会同意的！

　　班车从不远处驶来，已有模糊轮廓，尤簌没再浪费时间，她把书包背好，径直往站牌那走。

　　身后的单车链条有序的声音持续响动，四周相熟的邻居不住打量过来，尤簌没忍住掏出个口罩给自己戴上。

　　但蒋驰期今天还不算过分……
　　他就在旁边跟着，甚至都没讲话，手中摆弄着手机，在跟谁聊天，对面有余音漏出来，有“治疗”“费用”之类的字眼被她捕捉到。

　　夏日的蝉声从清晨冒头，碎发被凉爽微风吹过，尤簌还没来得及细想，班车已经开了前门。

　　她从口袋掏出公交卡，还留心去听身边的异动。
　　但他好像本来就没准备拦。

　　上车很顺利，因得小区距学校远的缘故，车上人很少，最后一个挎着菜篮的奶奶迈上台阶之际，她侧边的车窗突然被敲了下。

　　刚放下的心瞬间被悬起，眼皮微顿，还没来得及往窗边看，腿上就被砸下一袋滚热的装着小笼包的袋子。

　　热得烫腿。

　　“拿住这个。”

　　白色保温杯伸出半个杯身在窗内，前端被他修长的指节攥着。

　　尤簌目光错愕复杂，最后还是接住底端。

　　重量的交换，他一松手，她手中就变得沉甸甸。

　　连同一并变沉的还有女生的目光，公交车行驶很稳，她透过侧窗看见柏油路上的单车少年低头从车头挂着的袋中也咬了一颗小笼包，衣摆被吹得鼓包，腰线被风掐出窄阔棱角。

　　[热的给你。]
　　[杯子里是豆浆，入口当心烫。]

　　包子透过纸袋还在烧着腿，尤簌眼睛眨得很慢，她隐约察觉到，心脏那条紧绷的弦好像，松了些。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

　　空空的纸袋扔进垃圾桶，有值日生在走廊跟学生会管卫生的学姐讨价还价，教室中大多数同学已经在座位上坐好，惯常等着每早的英语听力。

　　尤簌也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她习惯性地伸手在书包中摸索。两个杯子在手心挤，三秒钟后，她还是拿出了白色那个。

　　“咦，簌簌你新买的杯子吗？”

　　岩妍被吸引过注意，趴在桌上观赏着她的新杯子。

　　尤簌张了张口，莫名不知道怎么答，她不太想把这种奇怪的事情分享出去。
　　她同桌的传播能力比某些落伍纸报都强。

　　尤簌习惯一年四季喝热水，肠道好像天生就弱，喝凉水会闹胃，之前也一直在用保温杯，大夏天换保温杯这种事对她来说不算奇怪。
　　但这点，蒋驰期怎么知道的？

　　……蒋驰期，
　　他名字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陌生。

　　“簌簌？”岩妍眨了眨眼，面容催促。

　　“嗯……昨晚买的。”
　　尤簌抽回神思，囫囵答完又悄悄摸出包里的手机，“妍妍麻烦帮我看下老师。”

　　“好。”

　　她们学校也搜手机，但大部分只去住宿生宿舍搜，尤簌走读，自从爷爷生病后就一直随身带着手机。

　　爸爸妈妈会在下午或者傍晚的时候告诉她，今晚他们在医院还是回家，有时也会托她往医院拿两件衣服。

　　尤簌弯腰在桌子下面操作，她熟门熟路地找到蒋驰期的微信。
　　她给他换了“.”当备注。

　　[在吗]两个字打过去后，尤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但礼貌使然，她还是对他送的早餐先表示了感谢，然后才切入正题。半套话性质的。

　　[我想问一下，你是从小在b市长大吗？]

　　她从没去过b市，之前的人生和他也没有丝毫交集。没道理突然被暗恋上。

　　黑板上方的喇叭已经开始放听力预告，尤簌没等到回复，敛眉拿出册子跟着听力勾选项。
　　二十分钟后，英语课代表在黑板上写正确答案的空隙，她才又悄悄拿出手机来看一眼。

　　.：是。怎么了？

　　他十几分钟前就回复过。

　　尤簌：所以，你怎么暗恋上的？

　　如果是现实生活中说这种话，尤簌肯定会觉得抹不开面子，但不知为何，在微信敲出这种话，她竟觉得莫名顺手……

　　.：不是暗恋，记错了，是一见钟情。
　　.：你没把早餐给我扔了吧？

　　？？
　　这种东西都能记错？！

　　课代表已经在黑板写完答案供更正，尤簌低头又看了眼毫无营养的聊天内容，把手机塞回桌斗，埋头慢慢对起答案来。

　　20道题，错了一个。

　　旁边的岩妍冒出个脑袋，看见她的正确率火速把自己的册子合住。

　　“英语我的一生之敌……”

　　“临睡前听点英文短文，培养语感还助眠。”尤簌给她提供建议。

　　“我之前在网上也听到过这种说法，但我没选这个，选了另一个看美剧来提高听力的方法。”

　　“效果怎么样？”她被引起注意。

　　“诺，昨晚看到3点，多了两个黑眼圈，还是错四分之一，”岩妍打开杯盖，含了一口速溶咖啡，摇头落下评判，“没什么效果。”

　　“……”
　　你注意力是在听力上吗！

　　“但说实话，美剧确实比国产剧敢拍。”岩妍转了转笔，刚要诱拐同桌一并追剧，忽然看见班门前露出半边手臂。

　　校服袖子干净崭新，尤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她低头拿出手机，没解锁就已经看到消息。

　　.：不回复我就去找你了。
　　.：要我叫人么？

　　……什么土匪行径！！

　　下课铃已经打过，早读和第一节课中间不过十分钟空隙，尤簌神色一变，顺着人流挤到最前面，她有意要拽他一起去角落。

　　但手指伸过去，还是停在了半空。

　　蒋驰期见此，还主动把袖子递了过去，但见她一直没揪，也就没吭。

　　已经有走得快的同班同学看见他们两个并肩离去，尤簌头皮发麻，余光看见岩妍透过窗户惊讶的神情，步伐加快，心里越来越堵。

　　脚步顿转，这处是书法兴趣室前，人很少。

　　女生脸上的沉重表情还没褪去，她先打开话题，“蒋驰期同学，我能请你之后不要私自在班级门口找我吗？”

　　“你不喜欢啊？”男生换了蓝黑色校服，明明千篇一律的装扮在他身上套着却有股说不出的风格，他低眸看着有些受伤。
　　“早就听说有排外的现象，转校生会被孤立，原来是真的……”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想法跑得太偏，尤簌解释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知道的，转校生就是不受欢迎，会被讨厌的吧。”
　　“整整一早上也没人跟我讲话，我唯一认识的朋友也警告我不要来找她，好吧，我记住了。”
　　男生语气装腔，饶是还没被普及过pua这一概念的尤簌都察觉到不对劲。

　　但善良的本性还是赶跑了零星思绪，尤簌往前迈了半步，尝试鼓励他，“或许再多几天就好了，班上没有一个人跟你主动讲话吗？”

　　“没有。”

　　什么狗屎人缘……
　　尤簌抿唇，极力从自己匮乏的社交经验中提取一些技巧，刚要给他提供参考，目光所及之处突然多了白皙手臂。

　　“蒋同学，终于找到你了，请你收下，收下我的……”
　　陌生女生说着说着忽然脸红得不像话。

　　尤簌对上她的视线，识趣地要走，却在下一秒被人抓了袖口。
　　他力道不重，但尤簌下意识地没挣。

　　“不好意思同学，我有喜欢的人了。”

　　被两股视线一同观察，尤簌神经绷紧，直到半分钟后才缓过神来。

　　果然在演！！
　　还被孤立，刚来一天就被告白，尤簌已经想象到他在班上有多骚包了。

　　“我没收她情书。”
　　少年嗓音轻慢，低头有意报备着。

　　“你该收下的。”
　　尤簌咽下这口气，望着那女生离开的背影，理智分析，“说不定就是她写的那封露骨情书，然后嫁祸到我头上。”

　　“她应该没你会写黄。”

　　“……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