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飞升后》阿撩

42、城内异常

　　谭婉朝二人眨了眨眼，道：“有气势吧。”

　　安肆：“……”

　　宁初：“……”

　　有气势是有气势，猫也是好猫，就是养起来有点儿费钱。

　　随着一阵“嗒——嗒——嗒”的木屐声重重响起，一位身高八尺、面色苍白的男子出现在前厅门口，他手握一卷用绳子捆着的宣纸，横眉怒目的朝木架走去，若不是面上因生气而微微胀红的脸色，倒叫人觉着这是个刚从棺材里爬起来的行尸了。

　　男子在木架前站定，用宣纸敲着谭幽幽旁边的木架，凶道：“认不认错！”

　　小黑猫谭幽幽无辜道：“喵？”

　　男子道：“还喵喵喵，装什么畜生你！”

　　谭幽幽淡定着道：“喵，喵。”

　　男子气道：“这可是我上个月刚拍回来的新货，你最好祈祷它是个一两百年的小物件，不然把你送京城的老厨子那炖了都不值这个价！”

　　宁初适时宜的插了句，道：“我刚刚看过了，是昭月开国大臣叶颂亲手做的一件瓷器，大概八百五十年的历史吧。”

　　那男子听罢，急忙双手按住胸口，一副喘不过气立马就要撅过去的濒死模样。

　　趁此间隙，谭婉从木架上将谭幽幽抱入怀中，一边摸着猫猫头，一边安慰那男子道：“哎呀，城主您跟只小猫咪生什么气，幽幽只要知道吃饭、玩耍、睡觉就好啦，你难道还能指望咱们小废物给你画个山水图，做个桃花扇呀，对不对，谭幽幽？”

　　谭婉捏着小黑猫的爪子上下晃悠着，小黑猫可可爱爱的回了声：“喵~”

　　说罢，她们一人一猫相互蹭蹭脸，也不管后面如何暴跳如雷的城主大人，哼着小曲调儿欢快的到其他小院子逛游去了。

　　城主用手抹了把脸，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同宁初招呼道：“见笑，仙君有一段时间没来沁泽了吧，您原来的院子谭婉一直打扫着，直接过去住就行。”

　　话还没说完，他像是嗅到了什么东西狠吸一口，凑到安肆面前，皱眉道：“魔物？不像啊，倒像是强行抹上的味道。”

　　说着他就掏出一只匕首，朝安肆刺下去，安肆反应也是极快，转身就往宁初后面躲。

　　刀尖离眼前只一寸时，宁初双指夹住刀刃，城主手上用力，再不得将匕首推进一毫。

　　这位城主大人因自身体质的缘故，只修了医术，在身体日常锻炼方面，则是完全顾不上。

　　指尖一弹，匕首便被打落在地，宁初淡声道：“再如何，体术还是得捡捡。”

　　城主正色道：“这小子体内有魔血。”

　　宁初看向安肆。

　　安肆道：“我不知。”

　　宁初回头跟城主道：“他不知。”

　　城主蹙眉道：“魔物都很危险，你一定要护着他？”

　　宁初微笑道：“那我岂不是更危险？”

　　城主收了匕首，叹道：“好吧，那我能同这位小兄弟讨一点血液吗？混了魔血的人族实在少见，多年前就有大夫提出将魔血混入凡人血脉的设想，现如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例子。”

　　身侧的手腕被狠狠抓紧，宁初转头，安肆很是认真的看着他，道：“你是魔？”

　　宁初摇头道：“我不是魔。”

　　城主道：“子潇仙君是仙。小兄弟，我出一千两同你讨杯血如何？”

　　二人都没理会城主。

　　安肆依旧看着宁初道：“那你为何说自己很危险？”

　　宁初神秘笑道：“这件事暂时保密。”

　　安肆：“……”

　　城主继续道：“十万也不是不可以。”

　　二人继续无视他。

　　半晌，城主下定决心道：“一千万，真的不考虑一下嘛？”

　　宁初有些动心，他转头看向安肆道：“一千万了，安小公子考虑下吧。”

　　“岂敢不从，”后者挂上一脸认命的苦丧表情，捞起袖挽无奈道，“为仙君卖血卖命，万死不辞。”

　　在城主府靠南的小院安置好后，宁初取了早上打包好的饭食，去了城西的一处水榭，安肆则跟着月肃去了雕刻师傅那。

　　在离水榭还有一小段距离时，宁初听见一阵悦耳空灵的风铃声穿过层层雨帘从湖旁的小平台上传来。被风拂过的风铃之下，一位白衣少女跪坐在蒲团上。她双手平放在膝上，闭着双眼，面色宁静，像是在认真聆听今日的风声。

　　沁泽的天气近日里有些奇怪，炎炎烈日之下，却是暴雨袭城，瞧着湖边的水位，这雨至少已连着下过三日有余。

　　身旁引路的丫头一边撑着伞，一边小声说道：“小姐今日还未用过药，若是小姐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冒犯到您，还请仙君见谅一二。”

　　宁初点头，示意丫头退下后，拎着饭盒来到平台之上。

　　少女听见动静转过头来，弯着眼睛笑道：“我今日一早起来，听见这铃儿响与以往不同，便知有好事要来，竟不知是仙君。只是近日不宜饮茶，只备了几颗果子，不知是否会扫了仙君的兴。”

　　宁初将装着饭食的盒子递给她，温声道：“无妨，茶水哪里都有，但沁泽的果子可不易尝到。”

　　少女接过饭食盒子没立即打开，眼神飘忽的向四下望去。

　　宁初道：“伺候的那丫头走远了。”

　　闻言，少女这才将盒子打开。

　　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少女没忍住猛吸一口，顿觉浑身舒畅，道：“阿娘说我生了病，我却是不觉着，只是她叫来的厨子饭菜做的清淡，倒是把我当兔子养，真是好没劲。”

　　宁初微笑不语，替她将盒内的几个菜品一一摆开。

　　少女单名一个字“微”，是修界一不知名的小族之女，族内没出过什么灵力高深之人，只凭着经商一道在修界立足。微在沁泽修养的原因，则是因为她时不时的疯言疯语，家里人觉着她是得了癔症，在她幼年时期便将人送了过来。

　　微手里拿着一双筷子，将它举过头顶，一双横木恰恰挡着了天上的日头，她道：“有缝。”

　　一双筷子合在一起，中间当然有缝，宁初点了点头。

　　微很是兴奋，接着道：“光透过来了！”

　　宁初问她：“好看吗？”

　　微点点头，道：“光照进来的样子最好看不过。”

　　宁初替她将饭添好，递过去，道：“你若是站在树下往上看，叶间闪烁的光点比这更好看。”

　　微高兴道：“因为光照进来了！”

　　宁初温声着重复了一遍道：“是，因为光照进来了。”

　　微吃上几口饭，突然抬头看向宁初，认真问道：“仙君，你去过淮南吗？”

　　宁初道：“以前去过几次，是个养人的地方。”

　　微慎重嘱咐道：“您一定要再去一次。”

　　宁初问：“为何？”

　　微道：“因为那里没有蝴蝶。”

　　宁初道：“那你知道蝴蝶在哪吗？”

　　微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仙君定是知道的。您下次来，给我捎上一份茶叶吧，就是那种喝着苦，后面甜丝丝的茶。”

　　宁初应下，知道这是微让他离开的意思了，便没有多留。

　　水榭之外，月肃正杵着把伞站在门檐下。

　　他身姿板正，过路之人时不时往他这边投上两眼，又因为他身上的肃杀之势慌忙移开视线。宁初出来时，见着的便是这幅场景。

　　待月肃将伞撑开，宁初问道：“安肆送过去了？希望他能与那位老师傅相处得好些。”

　　月肃道：“进门了。”

　　闻言，宁初失笑片刻。月肃的意思是，看着安肆进门，便是送过去了，至于之后对方和雕刻师傅处得怎样，他一概不管。

　　宁初叹道：“好吧，你先前在城内可有查到什么异常？嗯——除了这雨。”

　　以往同宁初出门，月肃都是先将当地情况大致摸一遍，再同宁初说道。这是月肃的习惯，也是当初宁初对他下的第一道命令。

　　月肃将整理的信息一一道来，半月前，沁泽城中便陆陆续续有人出现持续的高热，这在沁泽算是常见的了，大夫们也能应付得过来。但奇怪的是，少数病重者明明是没几日好活，却在被送来沁泽的半月内，未曾出现任何病情加重的情况，实属罕见。

　　若说是有大夫研制出了某种特殊的珍品药物，能同阎王争上几分时间倒也不无可能，但怪就怪在没有任何一位大夫站出来说自己研制了此药。

　　宁初皱了皱眉，问道：“病重者有哪几位，现下状况如何？”

　　月肃道：“第一位，药阁的金丹期吃了七绝草，浑身发紫溃烂，仍能正常进食，至今日，十日有余。第二位，生死堂的练气期半截躯体被妖兽吞去，每日叫唤喊疼，未见失血，至今日，半月。第三位，落日水榭的普通丫鬟，阳寿已尽，在世，至今日，一月。”

　　等等，落日水榭，不就是微的院子！

　　宁初追问道：“落日水榭又添新丫鬟了？”

　　月肃道：“没有。”

　　如果没有添新丫鬟，那今日给宁初引路、撑伞的丫头，便是阳寿已尽的那位。

　　宁初又问：“除了这些，可还有其他异常。”

　　月肃点头道：“有。”

　　说罢，他看向宁初。

　　宁初问道：“与我有关系？”

　　月肃道：“沪江邹氏二少爷，经脉破损已久且无法修补，半月前从狱城回来，如今已同寻常修者无异。”

　　狱城的一些怪异传闻都是有迹可循，其中就有包治百病的这一类，想来那位沪江邹氏二少爷是得了哪位灵的眼缘。

　　宁初道：“狱城的鬼宴在世间百宴中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只是修补破损的经脉，倒也算不上什么奇事。”

　　月肃道：“沪江邹氏二少爷并不是在狱城被修补好了经脉，而是在回沁泽的第二日。”

　　宁初道：“第二日？”

　　月肃接着道：“那日，他回家里拿了祖传的一盆玉蝉翼，据说被邹氏族长追了八座山、三条河。”

　　宁初顿时想起放在小竹潭的那盆枯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