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烈·红颜》叶叶尚

31、如影随形

　　紫金城外某处，秘地影子城。芙蓉皇朝皇族影卫秘密培训之所，亦是天赐皇权的秘境。

　　每代海叶皇权继承人们，皆要在影子城中心普通的3米高台——选凰台上，召唤神兽坐骑，以决定皇权归谁所有。

　　可世间罕有的神兽并非所有海叶统治者都能召唤出来，比如近两代丁香朝的女皇。

　　更确切的说，她们连进入影子城的权利都没有。

　　今日为期10日的选凰日又至，选凰台开启了。它会替海叶选出正统的继位者，并赐下神骑。

　　“60年了。”大长老九品叶捏住手中木拐，双目灼灼的盯住选凰台上的年轻女子，喃喃自语：“主上，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立在他旁边的高大男子不悦的哼声：“长老，别说丧气话。主上此次定会成功召唤出神骑。”

　　水叶心一跳，快速插入两人中间，“娘，容护不是那意思。”

　　脸上褶子抖动的九品叶淡扫无礼冒犯她的竖子几眼，眼角扫到立在十几步开外的半壁江山一行，忍了忍没作声。她是所有人中最切切盼望小主上召唤出神骑的人。惟有她召唤成功，她们方能名正言顺的立于世人面前，振臂一呼，推翻窃国的丁香族！可，事情总不顺利。小主子前2回均未召唤出神骑，半点儿动静也没有。这是第三次了，也是每位候选的继承者最后一次机会。再不成……不！怎会不成呢？她可是伟大的容卓琳的独生女儿！芙蓉皇朝最后一滴血脉！！怎会不成？！

　　半壁江山排行最末的公主煌瑛，自始至终阴着脸。她本不愿受制于人，但眼下争夺皇位于她各种不利，假使没有强而有力的支持。

　　‘瑛瑛，寻回你表姐，小舅帮你登上太女宝座。’

　　吐口气，煌瑛面色稍稍好些，只待将这容慕带回半壁交给小舅……“快开始吧。”

　　普普通通的高台上，正装打扮富丽庄严的容慕深吸口气，刺破右手无名指。嫣红的血珠高高落下，滴滴跌入刻了神秘纹路的选凰台正中心。

　　一滴、两滴、三滴……

　　选凰台毫无反应！

　　她有些心慌，滴血的手指连带手臂哆嗦不已。

　　除了事不关己的半壁江山一行，台下的影子众不比她好到哪儿去。

　　终于，到了第21滴的时候，选凰台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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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盛夏铺床的手停住，忍不住抱怨，“这房间太粗陋……”

　　“无妨。”翻过扉页，上官轩昂仔细阅读心爱之人递来的牛皮日记，“能顺利呆在她身边，又有片瓦遮身，我心满意足。”

　　落英捅了盛夏一下，“去看餐食，这里我来收拾。”

　　等盛夏走远，大侍落英走到上官身边，“公子，我听说宰相大人似乎……”

　　“别说。”上官轩昂皱眉，清俊的脸上布满阴云，“明知我心有所属。还要置卓尔于死地。母亲根本是恨我的吧。”

　　“……”落英打量几眼简陋的石屋，暗自叹气：公子宁肯忍受从未经历的贫困，也不愿与宰相大人和解呢？但这些话他必须说，“我在赤炎的大姐说宰相或许被陛下囚禁了。”

　　“为何？”上官轩昂不明白，“皇姨母没道理这么做。”

　　“好像……”落英难以启齿，可大姐说必须这么跟公子说，让公子说动慕容小姐，“说宰相大人连通赤炎、黄魄、灰恶、蓝矾四族谋逆，失败被抓了。”

　　“谋逆？！”上官轩昂真是不明白了！母亲在海叶算是只手遮天了，整日游山玩水的姨母放了至高的权限给她，“为何谋逆？不可能的！”

　　“公子！”落英噗通跪下，以头抢地，“请您救救我娘。我娘随赤炎族长进了皇宫，一并被关进秘牢了！”

　　上官轩昂的脸刷的白了，“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落英继续磕头不止，“请您务必求慕容小姐进宫一趟，求陛下放过我娘吧。”

　　“……”母亲被囚禁的惊涛尚未结束，又听到此言，上官轩昂怔了，“找她进宫做什么？她哪里认得姨母！休要胡说了。我亲自进宫吧。”

　　“没用的。”落英深埋头颅于粗砾的地面，“世上能劝动陛下的，只有慕容……公主而已。”

　　“……”上官轩昂脸色惨绿了，“什么、什么公主？”

　　“慕容公主。”想起大姐的嘱咐，落英一咬牙狠心道：“您肯定知道。她是前长公主上官卓琳的亲生女儿！这多年来陛下一直在寻她，要把皇位还给她！”

　　“砰”！上官轩昂径直倒地，后脑磕上石桌。

　　“公子——！”

　　日沉西山，惨绿的天空染上了血色。惨绿、血红，在在预示着不祥，一如慕容卓尔时下的心情。

　　两日，整整两日，上官轩昂就那么毫无生气的躺着。呼吸清浅，时断时续，虚弱的好似随时会断掉。

　　抹了把脸，卓尔双眼火烧似的疼，可也比不过心里肺上呼吸间的疼。

　　角落里，沉墨一语不发，盯着他的女人，内心天人交战：让男狐狸就此死掉一了百了！又：他死了没事，老婆不会有事吧？“啧，这遭瘟的。伤没事了不醒来折腾谁？”

　　卓尔布满血丝的眼看向他，伸手摸上他冒了胡茬的腮，“去休息吧，我守着他就好。”

　　回答她的是背过身去的沉墨同志。

　　“那你帮我去看下报信的人回来没有，也许他父亲在身边就醒了？”

　　“……”这回沉墨乖乖去了。他想得很明白，弄走插足的狐狸精要徐徐图之，操之过急劳心劳力不讨好。算盘打得精的他，赔本买卖做过慕容卓尔一笔就够了。

　　待沉墨离开，卓尔失去了浑身的力气，趴上床头，贴近昏迷中面色惨白的人儿。为了不委屈自小锦衣玉食的轩昂，她特意让水月送来不菲的被褥，“轩，你这是什么说法呢，白羽说你没事早该醒了，为何还不醒？你摔倒的原因那个侍从哭哭哭也说不清，”揩去唇边的泪滴，擤了下鼻，“快醒吧轩，受了委屈还是怎么的醒了告诉我，我给你撑腰。轩。乐土的事儿好多好多，压的我肩膀好疼，偏头痛也犯了。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感觉。轩，你忍心放我累死疼死么。从前我头疼，我叔揉揉就好了。”轻捏住轩昂洗白纤长的手指，卓尔一根一根温柔的捋，“你的手和我叔的好像，还想让你揉揉看……”

　　浅浅的泣声晃动了一豆灯光，缠着白纱的青年默默将半边脸埋入深枕，遮住眼角哀重的水痕，手指却虚爬上恋人的脸。

　　咧了下嘴，卓尔凑上前去，轻吻他的眼角。上官轩昂下意识躲了，唇边露个比哭还惨的笑，又凑上去给她，‘舍不得，到底舍不得离了她。哪怕……’

　　“两天粒米未进，饿了吧。炉上煨了米汤，我去拿。”

　　“卓尔……”上官轩昂揪住她的袖口，虚弱的声如蚊讷，“你说过你没有父母，那他们的名讳可知？”

　　“名讳？”卓尔诧异，心不在焉，只想让他快些补充能量，“我由母亲好友养大，他没说过。我去拿……”

　　“你的中国，你出生在那里的哪儿？”

　　“桂林，一个山美水美的地方。有机会带你、你们回去。”说到这里，卓尔有些不自在，她要怎么跟不悔叔说自家的两个男人呢？“呃，我们国家实行一夫一妻制，不悔叔要知道我这么逆天会不会打断我的腿……呼，我那米汤来。”

　　失而复得的欣喜让卓尔没看到轩昂眼中的阴霾在听到“不悔”二字时，更加浓郁，黑得绝望。从前未曾在意，如今摊开来，事实竟是明摆着！

　　别人不知，身为海叶之光的大祭司，他对过往的秘辛一清二楚：丁香开国太祖窃了丈夫的国朝，将芙蓉皇族屠戮殆尽。甚至连丈夫本人，芙蓉唯一的男皇也毒杀了。为了丁香的长治，这位女皇对沾有一半芙蓉血脉的长女上官卓琳百般防备、苛待，乃至谋害。

　　长姨母叛出丁香皇族后，恢复了父姓“容”，名卓琳。姨父，姓慕名尔雅。

　　看，大姨母对姨父用情至深，叛出母族不说竟连孩儿的姓也是随着父亲，“慕容卓尔……”

　　“嗯？”盛好米汤，卓尔试了温度刚好，“我扶你靠枕头上，还是靠着我？”

　　心越发抽疼了。海叶之光的青年垂眸，掩去沉重的哀伤，强打精神，“卓、你没想过寻找父母么？”

　　自顾自的将恋人揽在怀里抱紧，看他还有心情八卦，卓尔松了口气，小心的喂他喝米汤，“怎么没有？以前常揪着不悔叔问，后来他烦了揍我，我就跑去自己找。毫无线索，就有个绿宝石还是翡翠的戒指。啊——好吃吧？我自己熬的。”

　　听她如此说，轩昂推开蜜糖，反身狠抱住她，泪盈于睫。这叫他怎么舍？！天下哪有大好女子为男人素手做羹汤的？她遗传了母亲的好，为他冒天下大不韪。让他如何舍得？不！决不！不离开她不能！世上未必没有姨表姐弟一处的，大不了……大不了不要子息……“卓尔，你发誓！”

　　“呃，我喘不过气了轩。”发誓，卓尔愕然，“发什么？到底遇上什么事了？”

　　暗咬银牙，上官轩昂抹去泪，前所未有的坚定，“别问。若心悦我，便指天发誓。无论到何种阻碍，此生绝不弃我而去！否则！否则让上官轩昂不得善终……”

　　“傻呀你。”卓尔真是又感动有心疼，这个没有安全感哭的稀里哗啦的家伙，要不要这么可爱啊？扑上去，狠狠吻掉他剩下的赌咒。她何德何能，脸皮何其厚实，得了两枚稀世之宝的倾心爱恋，“我，慕容卓尔再次发誓，此生对上官轩昂、沉墨不离不弃。若违此誓，不得善终。”

　　“谁让你那自己发誓！”来不及阻止的轩昂面若死灰，就要弥补。

　　沉墨推帘而入，顺手将个黑乎乎的校乌鸦丢给卓尔，脸上满是复杂。卓尔发誓时没落下他是不错啦，但为毛要排在后面？不不，为何她要对男狐狸精不离不弃？“举头三尺有神明，誓言是乱发的？哼，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勾人家的女人发毒誓，心肠够狠的。”要勾也是我这正牌儿的事！

　　卓尔抽搐，忙忙安慰垂头不语的轩昂，“沉沉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想当初我被容慕害的快死了，还不是他救了我？每天没好声气，但好吃好喝的全给我了。你跟他好好相处，处久了……”咳！说不下去了，感觉人生观、价值观扭曲了，教唆男人们和睦相处别宅斗的节奏？

　　“我懂。”上官轩昂抬头，俊俏的连埋在昏暗的灯影里，“不与他争。”若卓尔真是表姐，能留在她身边已是侥天之幸。连孩子都不能有，还争什么。

　　沉墨闻言，眉心皱了个疙瘩。

　　翌日，天方将白，数骑紫丁香护卫护卫千夏将军，带了女皇的亲笔圣谕，抵达乐土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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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抽抽抽抽！这抽的好怀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