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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怪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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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菏刚到门口便看到让羿伸手指了指自己,其余两人纷纷转头看向肆菏。
“阿羿可有哪儿不舒服?”肆菏绕过一旁坐着的让珞笙,将碗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到床的另一边坐下。
让羿朝着他勉强撑起一个笑容道∶“我没事了,完全好了!”
看着让羿想下床站起来的举动,肆菏立刻站起来摁住他的双肩,慢条斯理道∶“那就先把药喝了。”
让羿舔了舔酸涩的唇角,那药实在是太苦了,即使昏睡过去,如今残余的苦涩也在他嘴唇上蔓延,往下咽口气,那苦涩的味道由口腔灌入肠胃,逼得他想吐好几次,开口道∶“二郎,我……”
“不想喝吗?”肆菏端着药碗的双手悬置半空,浅蓝色的双眸注视着他。
让羿看着他希望自己喝下去的样子,面露苦色,又看了眼让珞笙。
让珞笙与他对视一眼,她看出了让羿眼中的意思,虽知道他最怕苦涩的药食,但又觉得他应该喝药,不然怎会好,假装呵斥道∶“不喝药怎能药到病除嘛!阿羿先喝药。”
让羿瞧着他们期待的模样,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双手缓缓的接过肆菏手上的药碗,准备闭着双眼一饮而尽。
肆菏见他一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表情,嘴角上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沉声问道∶“我喂你?”
让羿听他这话听的目瞪口呆,想着你若喂我,那我可跳进黄河也要被阿姐误会了,微微笑着道∶“啊……不用!”
将手中的药一口喝下去,让羿心中痛苦,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喜悦一点,将碗递到一旁的桌子上道∶“好喝,好喝,太好喝了!”
让珞笙看他又恢复了往日生龙活虎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才想起另一旁的肆菏,小声问让羿道∶“他是万魔之一?”
“错了!”魔医姜云戚提着药箱进来,提着嗓音道,“尊上是万魔之首。”
姜云戚看起来约莫比他们稍稍年长一些,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他的袍服偏紫,上面绣着一些白色与红色交相辉印的蝴蝶和十字架,嫣然也是一副异域风情的装扮,一张俊逸至极的脸庞挂着淡然清雅的笑意。
“先躺下,我看看完全好了没!”姜云戚将药箱放在桌子上,朝让羿说道。
三人纷纷给魔医让道。
姜云戚给让羿把了把脉,又掀开他的衣袖看了看,喜笑颜开∶“果然完全好了!”
肆菏本来一脸凝重,听他这么说脸色稍缓,但又怕他有什么没说完,问道∶当真?”
“自然是真的!我在人间学了十几年医术可不是白学的!”姜云戚思考了片刻,缓缓道,“但是……按理说受了尊上那一剑,没有一年半载是好不了的,可让公子似乎体质较为特殊,血液、骨髓、皮肤……全身都透着冰寒气息,尊上所使用的冰冻之力与之融为一体,就没事了!”
让珞笙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道∶“阿父与我说过,阿羿随阿娘,阿娘也是冰寒体质。”
让珞笙说着说着低下了头,心疼着道∶“也因此,阿羿幼年时受了不少苦。”
“那就好说了!只要日后不受火灼之伤,让公子便不会有事了。”姜云戚叮嘱道。
让珞笙疑惑着问道∶“什么是火灼之术?”
“就是与他体质相反的任何法术,寒冰——烈火!”姜云戚说道,“药还是得再喝三日。”
姜云戚朝着肆菏弯了下腰道∶“尊上,无事的话我先离开了。”
肆菏微微点了点头。
让珞笙听他说了这么久才再三确定让羿没事,表情也不由的愉悦起来,阿晨见让珞笙和让羿表情不再凝重,心中也拨开迷雾。
“在我这住上三日如何?”肆菏看着让羿问道。
让羿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让珞笙和阿晨,给让珞笙使了个眼色。
让珞笙心领神会,立即道∶“阿羿才大病初愈,不可再受奔波劳碌之苦,三日后我们再动身!”
让羿在脸上笑容僵住,心里拼命摇头,本想告诉让珞笙他们该起身了,再住至少也要住上一日就好,虽然二郎看起来挺有钱,但也不能过于打扰别人。他现在并未有什么不适感,也不想在路上耽误太多时间,南浔国主和阿父交好,去到那里应该能快速完成他们此行的目的,可是溪铖乱葬岗呢,关于这个地方,有各种各样恐怖的说法,单从南浔国到那里,就要走好长的路程!
可就在此刻,让羿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响了几声,他只能揉了揉肚子,尴尬的低头看着肆菏衣服上若隐若现的蝴蝶道∶“啊,好饿。”
肆菏将他不自在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笑着道∶“早知道阿羿饿了,膳食早就备好,先去用膳?”
“好!”让羿来了精神,利落的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只穿了件白色里衣,立刻将被子拉回去,顿时脸红耳赤,他记得他穿的不是白色里衣啊……
让珞笙也瞧见了让羿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脸上止不住笑着,心想阿羿竟还会害羞了,小时候他们还日日睡一起呢,如今穿着中衣就害羞了!咳咳了几声后拉着阿晨的手臂道∶“阿晨,我们先出去!”
“来人!”肆菏扬声叫了门外的几个小厮道,“先送让姑娘与这位公子过去。”
几个小厮已经在一旁等着,让珞笙和阿晨走后也跟着离开了。
“阿羿这是什么表情?”肆菏淡蓝色的眼眸看着他,表情故作惊讶着问道。
让羿也抬起头看着他,把被子掀开指着身上的衣服问道∶“二郎……这这这……这衣服谁帮我换的!”
肆菏看着他有些气鼓鼓的模样,脸色因气愤微微变红,浅紫色眼睛直直盯着他,不禁轻笑出声反问道∶“阿羿希望是谁?”
“你……”让羿恼怒着不知道说什么,心想是谁都不能是你!手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浅紫色的火焰,准备落在肆菏眉清目朗的脸上。
“阿羿别生气。”肆菏眼明手快的抓住他纤细的手腕,见他似真的气恼了,缓缓道,“待晚些我在告诉阿羿可好?”
让羿才收拾手,又羞又恼哼了一声道∶“你转过身去,我要更衣了!”
用膳时让羿并未见到肆菏,有个下属来报魔尊有急事需要处理,晚膳就他们三人用。
让羿一身浅蓝衣衫,刚坐下才注意到阿晨在一旁站着,小声问让珞笙道∶“阿晨为何不坐下?”
“别说了!”让珞笙瞥了阿晨一眼,气愤着感叹道∶“无论怎么说,他都说自己是仆从,没资格坐下和主子吃饭!我好说歹说他就不应!”
让羿命令似的口吻对阿晨道∶“坐下。”
“不可!”阿晨神采奕奕站着道,或许太过惊慌说话也不那么磕磕巴巴了,“是……是为逾越之举!”
让珞笙朝着让羿眨了眨眼,意思就是“你看我就说吧”。
让羿也给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看我的”。他站起来看着阿晨,拍了拍他肩膀道∶“你既和阿姐、我一同出来,那便是认我这个公子,我说的话你也不听么?”
“不是的,公子。”阿晨低着头无措道。从小他就知道仆从是不能和主子一同上桌吃饭的,这是僭越之举,他不能做出这样对不起主子的事。
“那便坐下一起进餐,既不在麒麟城,那便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主仆之分!”让羿蹙眉道,话语间皆是要他妥协之意。
阿晨半推半就着就坐下了,他这时也不知道他毫无温度跳动的心从此刻开始慢慢变了。
让珞笙见满桌佳肴,扫视了一圈不见美酒,感叹道∶“有佳肴,无美酒?佳肴配美酒,才能令人快乐啊!”
让羿刚给三人盛了饭,便听到让珞笙发自内心的感叹,忙道∶“阿姐可是忘了阿父的叮嘱啦?阿父说……”
让羿还未说完,让珞笙灿灿着接道∶“不可饮酒。”
“我不管嘛,阿羿!在家处处不能饮酒作乐,如今好不容易没有阿父管着了,我们就喝一点点嘛!难不成这偌大的宫殿之中,美酒也没有吗!”让珞笙接着道。
门外小厮听见让珞笙不满的喊声,进来道∶“有上好的杜康,姑娘可需要?”
“需要需要需要!”让珞笙兴奋着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啊。”
让羿无奈道∶“那阿姐可要少饮。”
让珞笙笑着朝他点了点头,转念一想,阿羿从出生起就从未出过麒麟城,怎会认识那个叫肆菏的人,疑惑着问道∶“阿羿从未出过麒麟城,怎会认识什么万魔之首?”
“……”让羿似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惊讶了一会道∶“上次和阿姐路过洛阳时遇到的。”
“我怎不记得有这号人?”让珞笙吃了一口饭,缓缓问道。
让羿了解他这阿姐性格,若不说完她定会刨根问底,盯着火红的木炭出神良久道∶“那时候阿姐睡下了,我刚躺床上……二郎便进了我房间,满手是伤,我便帮他包扎了下。”
“我明白了!然后阿羿就变成了万魔之首的救命恩人!”让珞笙分析道。
让羿答尴尬着点了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吧……”
让珞笙又接着问道∶“洛阳?姓肆?和羽肆国有何关系?”
看她期待的神情,让羿摇了摇头,徐徐道∶“具体我也不知,只知道如今羽肆国太子肆洛是二郎哥哥。”
“肆洛……肆菏,听起来倒是一对兄弟。”怪不得见到肆菏总有些面熟,让珞笙似乎想到了什么道,“阿父与我说过,如今羽肆国国主肆锐翰之上有个兄长名肆烁潇,也是前羽肆国国主,听说要闭关修炼,无心管理国事,便把国主之位传给了这个他最宠爱的弟弟。”
让羿凝神听着,关于前羽肆国国主的事情他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他退位让贤,民间将这一事件称为一桩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