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之情怯》年华为酒

4、情怯

　　“居然是她？”当风夜临听见小央子这样回话时，不由愣住，往事繁华，却是忘了一个她……
　　摆摆手，“退下吧。”
　　小央子眼珠一转，急忙退去。
　　风夜临叹了口气，“清羽，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叫我如何报答？”

　　周凌雪终是答应了叶清羽的求婚，礼部惴惴地递上折子瞧陛下的意思，然，他只像被挖去心头肉般在上面迅速批了一笔要礼部照常去办便是。
　　众人猜测，这位有“内相”之称的重臣是否就此失宠，不知不觉地，朝中荡了些许涟漪。

　　新婚之夜，只有三五好友被邀前去参加宴席，这期间，宫中赏下的物件、礼部送来的诰封、帝王圣旨御批的赏赐，一样也没少。
　　散去，不过是浮华尔尔，掀开红色的头盖，女子如兰，纵然如此喜庆的艳色也没能掩去她原本的气质。
　　取下繁重的朱钗只留一两支在发中以做点缀，打开门，见叶清羽站在门外似入又不便入的模样，“进来吧。”笑了笑，“夫君。”
　　叶清羽先是一愣再听周凌雪如此玩笑不由面上一红，好似能滴出血来，“嗯。”他不习惯这大红大紫的颜色也是回房换了方才过来。
　　低着脑袋好似偷入女子闺房般，叶清羽进去了。

　　皇宫，承乾殿。
　　风夜临坐立不安，他成亲了，虽已知他的用心，可风夜临还是受不了这份煎熬。
　　他成亲了，居然没请自己。
　　不！还好没请，不然真不知自己会不会因嫉妒而闹出什么事来。
　　他来回走动着，不安，风夜临满心的不安，如果是自己在那看着，或许会好点……嗯，只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就好。就这样！
　　他唤道，“小央子！”
　　“奴才在。”小央子跑得精神，这边一听召唤，人已进来。
　　“更衣，去首辅家。”小央子似乎早已准备好这便叫人进来更衣。

　　洞房花烛夜，别人家夫妻都是恩爱缠绵，然，这二人却在说着无关之事。
　　“我叫管家去物色了几个丫鬟婆子，明日带来给你见见？”叶清羽征求着周凌雪的意见。
　　周凌雪点头，“好。”
　　再没下文，屋中安静的有些尴尬。
　　这时管家刘辛走来，见二人大门未掩，只在外道“爷……”
　　“何事？”叶清羽应着，“进来说吧。”
　　刘辛走了进来，见着新夫人请了安却是犹豫不言，“说……”叶清羽道。
　　“爷……陛下来了。”刘辛小声道。
　　都说自家主子与当朝天子是恋人关系，如今，一边要结婚，一边又是赏赐又是诰封，本来也没什么的，没想着，今晚……当朝天子便衣出现，也不叫人通传只在院中待着，这叫什么事啊？
　　叶清羽眨了眨眼，有些惊讶，有些为难，“陛下知道你来禀告吗？”
　　“陛下不知。”刘辛道，“陛下也不让我们通传。”
　　叶清羽蹙了眉，面上表情既为难又是不忍，还有几分恼怒。
　　周凌雪示意他下去，微微一笑，“若是不忍便去看看。”
　　半响，叶清羽很是为难地埋怨道：“他怎可言而无信？说好不来的。”
　　“他心中挂念也是人之常情，怎忍得住不来？”
　　“可是……”叶清羽看了她，异常认真，“今日是你我成亲的日子，他怎可这样？”
　　周凌雪心中高兴，叶清羽这样说便是心中还有着自己，“清羽，你我相识已有十多年了吧。”
　　叶清羽茫然点头，那时还小，待到年岁大些又被风夜临天天缠着，再后来是没完没了的战争，真正认识她的日子似乎没有多久。
　　周凌雪明白他的想法，“那日，你说娶我是因我乃天下最好的女子，可你却不知我又为何嫁你。”
　　“啊……”叶清羽笑了，好奇道，“为何？”
　　“同样的道理，因为我也觉你是天下少有的好男子。”
　　叶清羽立时羞愧，“我……一点也不好。”许多事，他都是有愧的。
　　周凌雪微微一笑，握住他的手，“那些事等着后人慢慢评说吧，我既然答应了嫁了便是要与你共担日后风雨的，这便是夫妻。”
　　“我……”叶清羽微微垂目，外人看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他……除了风夜临，他一无所有。
　　叶清羽很寂寞，而这些寂寞任谁也不能说，连着风夜临也不行。
　　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意，只是这天下定了，他不能再像少时那般任性，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再信手扔掉。他不走，叶清羽便也不能走，只能陪着他，这是宿命，也是那一生一世的牵畔。
　　周凌雪不言，看他面上神情若春秋更替，不觉心疼。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是爱他的。
　　在很多年以前，白衣如雪，惊若天人。
　　如果这种爱于他而言只是一种负担，那么，周凌雪愿将此深埋，能嫁给他，此生足矣再不奢求。

　　“去吧，去看看，不然那人会伤心的。”周凌雪微微一笑，“你总不好叫我日后不得安生不是？”
　　叶清羽有些困惑，他不懂女人也不知女人究竟会想些什么，事实上，在这方面除了风夜临他谁也看不懂也搞不定。
　　“我去看一下。”他红了脸，人已起身离开。

　　后院。
　　听着那人正兀自胡言乱语，再近一步，“我若现在进去，羽儿必然生气，有好些日子不理我，可是……他正和别人待在一起……”
　　“不行不行……说好了就来看看不进去的。”
　　“或者，我可以装病，这样羽儿就不会怪我了……”
　　风夜临乱七八糟地想着，手足无措，他的羽儿，是他的，是他的……不可以和别人分享！

　　“陛下似乎很久没有生过病了，这个谎话说了我可不大相信。”
　　听到有人说话，风夜临一惊，回头去看，月色下，那人半隐在树丛中，树影斑驳，几分无奈，几分心疼。
　　风夜临察觉到叶清羽心软，立时跑上前去，“羽儿，羽儿……”他不知说些什么，乌黑的眸子仿若天上的星灿熠熠生光。
　　他是真心诚意的欢喜，没有丝毫遮掩。
　　想到小时风夜临总用东西丢他，待他生气方才小心翼翼地拿出好吃的先是凶巴巴地硬塞给他，见他不要，这才小声说，“我看你太瘦了，想让你多吃点。”
　　那时的他捧着吃的就像捧着一颗赤子之心，叶清羽收下了，只因他看到他眼底的真诚。
　　不知不觉，二人已到今日。

　　“你怎么说话不算话？说好不来的……”叶清羽责怪地看了一眼。
　　“我……我忍不住，在宫里待着烦躁的好像要疯了，我不能没有你。”风夜临急急表达着心意，依旧跟孩子讨要玩具一样。
　　叶清羽轻轻将他推开些，“你是皇帝了，怎么还这样？”
　　风夜临有些受伤，“我不管，对别人来说我是皇帝，可对你而言，我还是我，从来没有变过。”
　　一句话似是让心底积年的事都释然了，他对他从来都是如此，没有变过，想着手腕上早已淡去的伤痕，他伤过自己，可也真心诚意地待自己好，从来没有变过，那么，他也愿原谅他，待在他身边陪伴着他，纵然寂寞一生也不可让他寂寞了。

　　月下，一双人，相拥着，静听流光轻逝，天地间只剩他二人……

作者有话说

　　此文完
正文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