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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真情谊不惧高崖(中) ...
“怎会这样?不是衣服图样么?”梅新绿指着那帛书,诧异道。
“不,这裁缝铺乃是南夷‘武库’之一,方才我与姐姐所说衣服布料皆是暗语,实际指的正是兵器。”杨君晔把那帛书收在怀中,对梅新绿道,“我们去一趟轘辕山吧。”
“现在?去轘辕山做什么?”
杨君晔看看梅新绿手上那把普通长剑,微微笑道:“给你换把更趁手的剑。”
梅新绿喜道:“有好剑给我?你姐姐将它藏在山中了?”
杨君晔点头:“正是,反正轘辕山也并不很远,既走到这里,便顺道取来也无妨。”
梅新绿自然赞同。当下两人收了帛书,关好铺门,便出城往轘辕山而去。一路荒芜,似乎刚经过战乱,少有行人。不多时,两人到了轘辕山脚下,杨君晔展开帛书看了看,指着一条小径道:“从此处爬吧。”
他当先攀上了那小径,梅新绿紧随其后。没走几步,梅新绿忽然停了脚步,且拽住杨君晔不许他前行,一面又警惕地四下张望,最后道:“公棠,周围并非实景,我们似乎陷入什么阵法当中了。”
杨君晔却并无一丝惊讶:“没错。”
梅新绿一愣:“你知道?那你不早说,我们也不至于陷进来啊。”
“不入阵中,焉得神兵?”杨君晔道。
“你是说……我们要找的兵器,在这阵法当中?这阵是你姐姐设下的么?”
“正是。”
“需要这么麻烦么?”梅新绿撇撇嘴,“什么兵器,她直接给你不就好了?怎么还要设下阵法?真是大费周章。”
“她掌管‘武库’,来取兵器的可能不是我。就算是我,也须得是与那兵器有缘,才能将之取走。为了保险起见,她自然要设阵试探了。唯有怀着取兵器之心,依照她所给的地图指示入山,才能进入阵中,得到取走兵器的机会。”
“那她有没有在帛书上写破阵之法?毕竟是你姐姐,总会对你偏心的吧?”
“帛书上并没有破阵之法。须知夷人阵法古老神秘,因心而生,因人而异,就算到了同一处阵眼,每个人的破解之法也各有不同。”
“竟有如此神奇的阵法?你那啰嗦姐姐很不简单啊。倒要认真闯一闯了。”梅新绿赞道。
杨君晔看她跃跃欲试的模样,笑道:“只是我们仅有两人,阵中却有五件兵器。若是想都取走,只怕会因贪念生出更多变数,破阵愈发艰险。”
梅新绿毫不理会他说破阵艰险,只听见兵器有五件,便两眼放光道:“真的?有那么多?我们都能取走么?”
“只看我们的本事。”
梅新绿一拍胸脯:“那就好,我最不缺便是本事!”
杨君晔莞尔。
两人继续攀爬,每十几步,周边风物便悄然一换。这阵法看似相当温和,并不是伤人的阵,却极有迷惑性,绕了半晌,似乎都只是在走同一段路。
梅新绿问:“我们难道不是在原地打转?”
杨君晔摇头:“似乎是,又似乎不是,咱们再走一圈。”
果然又走了一圈之后,仍是同样的小径,却兀地被前方直插云霄的一棵巨松截断了去路。
“这松树是突然长出来的么?”梅新绿讶然道,“古怪,难不成树上藏着兵器?”
杨君晔看看帛书,又看看那松树,道:“图上标的,恰是这位置。第一件兵器,定与这巨松有关。这巨松是阵眼之一,亦是幻象,只要找到破除幻象之法,便能取得兵器。”
“破阵我也破过,若要破除幻象,须得寻出那幻象异常之处……”梅新绿一面念叨,一面仰着脖颈,仔细察看那巨松,“有了!你看那顶端松针!”
其时微有山风,松针随风轻摆,巨松顶端那一小簇松针却是纹丝不动。杨君晔也看出了异常,当下拿了紫羽连城弩出来,扳动机括,射出两枚小箭,正中那簇不随风动的松针。
巨松应声窸窸窣窣地颤动起来,木叶零落,粗壮的主枝干从中间“喀喇”辟开一条裂缝。那裂缝仿佛游蛇生长,越来越大。巨松竟好似活人被剖腹一般,发出一声模糊的哀嚎,忽而整个裂作两爿。那瞬,有一道银光发自巨松枝干间,继而跌落,稳稳落于杨君晔掌心。
“银矛!”银光淡去后,梅新绿看清了那兵器的形状,叫道。
杨君晔翻阅帛书后道:“此乃击风矛。”
说话间,巨松碎裂的枝干倒落,却在砸到杨君晔顶心的一刹倏忽隐去,再不见踪迹。
小径已到尽头,前方是西山坡,山树间,已有较开阔的山路。
杨君晔把击风矛递给梅新绿,由她拿着把玩,自查了帛书后,唤梅新绿道:“我们须往西去,寻一处特殊山溪。”
梅新绿一面点头应下,随他继续前行,一面却将那击风矛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西山多溪流,如网般罩着大半个山坡。杨君晔与梅新绿在山溪间跳来跃去,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按图所示,应该正是这一带。”杨君晔俯身掬了一捧水,又放手泼开,陷入沉思。
“阵眼多变,此处破法总不会仍和上一处一样。”梅新绿道,“还有什么常用的破阵之法,我们换个试试?”
“不如物尽其用。”杨君晔从梅新绿手中取了击风矛,倒转矛尖,直插入山溪之中。
并无任何反应,山溪奔流依旧。
杨君晔微一蹙眉,手腕加力,击风矛便在那狭小的溪流间拦腰划过。
梅新绿瞪大了眼睛,眼看击风矛划过之处,仿佛刀切豆腐般,山溪细流竟破开了一个齐整的切口。更有荧蓝光芒,从那切口中涌泄而出。
杨君晔横切之后,拔出长矛,换个方向,纵向划过溪流。水流停滞,十字形切口下似有活物。兀地蓝光迸射,一对刀剑破水而出,刀长剑短,恰如一双鸳侣。
“分云刃。”杨君晔迅速将击风矛递给梅新绿,回手一把捞住那一对刀剑,报出了它们的名字。
“这是给那使双刀双剑的武者用的吧?”梅新绿道,“只是这一对却是一刀一剑,实在新奇,也不知谁能使得好。”
杨君晔也道:“我认得的人不少,当中也并没有人擅用如此兵刃,不知姐姐为何将它放在阵中。”
“或许是那隐者高人,咱们都不认得的。”梅新绿道,“她不是急匆匆追什么人去了么?或许正是那人呢。”
杨君晔也觉她所言在理,望着那一对刀剑,缓缓点头,忽而却眼神一凛,回头喝道:“是谁!出来!”
“有人么?”梅新绿循声望去,并不见什么人影。
“大约七八个,似乎很近,我却听不真切。”杨君晔皱眉道。
梅新绿便也仔细去听,果然隐隐约约有说话声、脚步声响在极近的地方,然而转眼却又听不见了。
“难道这也是阵法变数?除了幻象,还有幻音?”梅新绿道。
“似乎不是,幻音没这么真实。”杨君晔一面说,一面朝着他听到的发声方向走了两步,梅新绿随在他身后,也小心地走了两步。
那一步踏出后,豁然开朗,条条山溪尽不见了,面前只见有七八双眼睛,直楞楞地盯过来。杨君晔与梅新绿也都一愣,与那七八双眼睛盯在一处。
看那打扮,竟是官兵?
继而双方反应过来,那七八人中,有人高呼一声:“有奸细!”这边梅新绿也高呼一声:“有追兵!”
七八个兵士挥动刀枪扑了过来,杨君晔与梅新绿退后数步,转而躲入树后,再出来时,复见满山溪流如网,追兵却不见了。
“吓坏我了,就跟见了鬼似的……估计那几个兵士也吓得不轻……”梅新绿拊膺长叹。
“我们在阵中,他们在阵外,或许擦肩而过却相互不见,然而随着阵势变换,却又可能忽然看清对方。”杨君晔道。
梅新绿连叹“麻烦”,又道:“卓孜最近谨慎得很嘛,这大白天的,派兵士巡山搜奸细。”
“纷争不断,诸侯盟散了之后,各种势力星罗棋布,互相吞并。卓孜虽然篡位,名义上是皇帝,实则也寝食难安,生怕哪天位置便被人抢去,自然要小心谨慎。”
“没能耐却要霸着那个位子,何苦来哉?”梅新绿感慨,“我们也得小心些走,接下来去哪儿?”
“绕去东山腰。”杨君晔道。
两人换了条小路,绕往东面。东山腰上,奇树丛生,古藤相缠,十分阴森。杨君晔对比那帛书地图,在一个山洞前停下了脚步。
“全是藤蔓,碍事得很。”梅新绿伸手便要拨开山洞前的藤蔓,想了想,收手回来,换了她原先那把普通佩剑,照准一根粗藤砍下。
粗藤如蛇般嘶嘶作响,疾速缩了回去。正当梅新绿砍向另一截藤蔓时,先前那粗藤却突然窜出,狠命卷住了剑锋,绞缠几番,便将那剑扯成数段。
梅新绿大皱眉头:“这是什么阵法,连藤蔓都如此厉害?”
杨君晔道:“再厉害的藤蔓也怕火。”
梅新绿会意,从杨君晔手中取来分云刃,刀剑交击,火花迸射。藤蔓只触到一星火光,便“腾”地燃起来,顷刻化为乌有。
偌大的山洞入口露了出来,洞中隐有红光。
杨君晔把所有兵器交给梅新绿保管,令她守在洞口,自己深入山洞,循着红光找去,不多时捧了一把大刀出来,对梅新绿道:“这是晖日刀。”
“没什么特别啊。”梅新绿见这大刀与前两件兵器相比普通许多,不由得有些失望。
“你试试看。”杨君晔不多做解释,只把晖日刀递给梅新绿。
梅新绿腾出右手来,接过晖日刀,忽觉腕子一沉,大刀坠地,“铛”的一声闷响。梅新绿这才惊道:“好沉!”
杨君晔神秘一笑,从梅新绿手中拿起晖日刀,却是轻轻松松便能挥动。
“我力气也不比你差多少,这是为何?”梅新绿奇道。
“这当中有机关。”杨君晔将刀柄上那处机括向梅新绿展示,“若不知机关所在,刀便沉重坠地,唯有掌握机关,才能使用自如。”
梅新绿看得惊奇,忽然却问:“咦?不是说有专给我的剑?怎么还没见着?”
杨君晔笑她:“还真是个武痴,这便着急了?走,上北峰去,下一个就是。”
转身欲行时,却又与那几个兵士撞了个满怀,这回杨君晔与梅新绿不再吃惊,果断后退几步,隐入洞中,只盼能借阵势变换躲开他们。不料这一躲,与平日并无两样,那些兵士未曾消失,反而发觉了他们的形迹,紧追上来。
“我们深入山洞,当中也有路去北峰。”杨君晔果断道,便与梅新绿往山洞深处奔去。那些兵士犹豫片刻,才小心地随之进入山洞。
“奇怪,阵内阵外有别,怎么到了这里却甩不掉他们了?”梅新绿听着身后不远处隐隐传来兵士们七嘴八舌的叫嚣,有些烦躁。
杨君晔道:“不打紧,他们只是烦人些,也算不得什么厉害角色,实在甩不掉,就杀了。”
“别,他们没要害咱们,咱们就别先下杀手。”梅新绿道,“我看还是走快些吧,他们不敢跟太紧。”
杨君晔点头应允,当下两人加快步伐,赶到北峰。
“这地方也太荒凉了,连根草也没有。”站在北峰之上,梅新绿环顾四周道。
“没草便没草,有好剑便成。”杨君晔迎风而立,又仔细看了几遍帛书,道:“若按图中所标,最后两件兵器应是相邻而放的,如此甚好,省了我们的事。”
他又往崖边走了几步,拿起晖日刀,忽然松开机关,任大刀沉沉落下,直插入地。
脚底一震,地脉涌动,土壤翻卷开来,地底逸散出玉色光华。
“啵”地一声,一柄长剑辟土而出。那剑通身透出淡雅风华,灵动精巧,仿佛识主,竟越过杨君晔,直落入梅新绿手中,竟是轻若无物。
梅新绿握剑挽花,招式凌厉则剑声清凛,招式柔婉则剑声温和,整把剑迅速与梅新绿招式相融,极有灵性。
“吞月剑。”杨君晔笑道,“归你了。”
梅新绿喜滋滋地看着那把剑,看得发痴。
“不过只有一把剑么?你方才不是说最后两件兵器都在此处?”梅新绿发了一通痴之后,很快想起了正事。
“我也想不明白,难道是我诚意不足,阵法不容我带走最后一件兵器?”杨君晔喃喃道。
梅新绿也随他一起思忖,片刻后,她忽然睁大了眼睛:“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
“若我猜得不错,最后这件兵器的取法,应是十分简单粗暴的!”梅新绿道。
杨君晔诧异:“何谓简单粗暴?”
梅新绿狡黠一笑:“跳崖啊!最后两件兵器若是图上标在一处,崖上却只有一件,那么另一件肯定在崖下。”
虽然道理没错,杨君晔却摇头道:“不妥,我们仍在阵法当中,悬崖或许是幻境,或许竟是真的,那么也要跳下去?我虽然极想要那最后一件兵器,却不愿以命相换。若真在崖下,咱们绕路下去便是,何必要跳?”
“你也说了阵法因心而生,或许最后这一道阵势,就是要试探我们的诚意。绕路下去,不一定就能找到。”梅新绿道。
杨君晔不语,心知她说得没错,却仍是不愿冒险。
“好啦,知道你活到今天不容易。你若不愿拿命换,就让我来换呗,我可是名副其实的‘武痴’!”梅新绿说着便走到崖边。
杨君晔一把将她拽了回来:“不行,你更不能跳。”
梅新绿愣了愣,忽而哈哈大笑起来:“我九岁就跳过悬崖了,不也好好的活到了现在?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杨君晔一怔,似有话要说,却半晌无言。
“奸细!”陡然一声大喝传来,却是那些追兵,终于也顺着山洞小道,追到了北峰。梅新绿瞥了那些兵士一眼,对杨君晔道:“我说公棠,阴魂不散的追兵们又来了,你是想留在这儿打追兵呢,还是随我跳个崖玩玩?”
杨君晔望着一脸兴奋的梅新绿,无奈道:“梅子啊,你还真是疯得很……”
顿了顿,他脸色微红,又补一句:“……不过我喜欢,我随你跳。”
未及梅新绿从他那句话中回过魂儿来,他已利落地执起梅新绿的手,从崖上一跃而下。
哦,先放个半截,晚上开会回来放另外半截
回来了,补完全章
细节仍觉不大满意,于是等这个大章节写完再来修改调整好了……
困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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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真情谊不惧高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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