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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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晴气笑。
就这么不服输吗？都已经有新欢了，还不肯放过她。
她低头，一根一根用力掰开他的手指，四两拨千斤地回了一句：“是吗？我觉得以前的眼光不太行。”
感受到面前这人的失控，她心底突然冒出一点隐秘的快感，直直地看向纪臣：“麻烦让一下，我要工作了。”
不知为何，纪臣听了她的话后轻笑一声，顺势放开了她。
姜晴愣了一秒。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然后，等她上了台开始表演后，她在心底翻来覆去把他骂了无数遍。
混蛋。
“晴，《喜帖街》。”
“晴，还是《喜帖街》。”
“纪先生说接下来三首都是。”
显然，这位大少爷不吝于利用他的特权插队，直接打乱她上台表演前已经被定好的歌单。
同事一脸为难，不停在她和纪臣中间跑来跑去问他意见、替他传话。
姜晴抬头，遥遥对上他沉郁的眼眸，咬紧了牙关，脸色难看。
也许他无所谓，全当取笑她的乐子，可这是她的工作。
随着底下客人的抱怨声逐渐增多，她蹭地起身，提前和下一位驻唱换场交接。
这一次，用不着他动作，姜晴直奔他的座位而去。
“纪臣，你发什么疯？”
姜晴怒不可遏。
可对面的男人却丝毫不受影响，随意地瞟她一眼，嗤笑一声，“怎么了？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歌吗？”
他倾身，拿起酒杯晃了晃，满脸疑惑：“还是说，这么些年你口味大变，连过去爱听的歌都不喜欢了？”
只要是个能听懂普通话的都能听出他的意有所指。
姜晴原本还因为当年的事再见他时总是心虚。
可这人都有女朋友了，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指桑骂槐管着她，立刻就将她的愧疚冲散得一干二净。
更何况，在纪臣面前，她总是克制不住展露自己从前的不讲理和坏脾气。
哪怕她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他们不再是过去那样可以让她肆无忌惮的关系，但只要一见到他，就会像被本能控制住一样，这些年被生活打磨出的谨小慎微仿佛雾霭撞上骄阳，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姜晴从他手中夺过酒杯，砰地放在桌子上。
她讨厌纪臣这幅游刃有余的样子。
“你说要聊聊，聊什么？”
纪臣被她抢过酒也不恼，懒洋洋地往后一靠，把玩着手机，啊了一声，“忘了。”
明摆着耍人玩。
“你！”姜晴瞪着他，深呼吸一个来回，勉强平静后再度开口：“好，既然你没有要说的，我来说。”
“我月底要辞职了。”
“过去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当时年纪小躲起来了，现在我郑重地和你道歉，也真的希望你之后可以过得更好。”
“有必要做到这样吗？”纪臣那张面具终于被撕裂一角，他脸色微变，几秒过后又嗤笑一声，“而且，我们之间的事，你确定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一笔勾销的吗？”
“因为喜欢在一起，因为不合适分开，在正常不过。”姜晴不耐问他：“难道你对每一个分手的前任都这样吗？”
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不妙，咬住嘴唇。
在最后，还是没忍住，试探了他。
“呵，经验之谈？”纪臣那双总是冷漠清明的眼眸此时却怒火翻涌，他一字一顿道：“合不合适，不是由你一个人说了算。”
“对感情轻轻拿起，又随意放下，在这点上我确实不如你。”
*
进入北京的隆冬，树上的黄叶早已落得干干净净，只剩光秃秃的树干，在凛冽的北风中摇摇欲坠。
一片静谧之中，初雪悄悄来临，落在枝头，堆在路肩。
这是她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雪。
在去酒吧的路上，姜晴专门挑还没被人踩过的小雪窝边踩边蹦，听到咔哒咔哒的踩雪声心满意足后，又瞪大双眼去搜寻下一个目标。
就这样，走了一路，玩了一路。等到酒吧时，额头上都冒出了几颗小汗珠，眼睛也因为兴奋而晶晶发亮。
“诶哟，难得见阿晴这么开心，”鼓手见她这样，有些稀奇，打趣道：“辞个职这么乐呵呵的，倒是有点伤老哥的心了。我可还为乐队失去又养眼又会唱的成员伤感了一下呢。”
和他相处这么些天，姜晴早就熟悉了他满嘴跑火车的说话风格，再也不会像刚开始那样每句都当真，诚惶诚恐地被他逗了。
她笑得两眼弯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键盘手也过来凑趣，夸她：“不错，晴晴，这阵子跟着大雷嘴皮子溜了不少。等会儿结束散场了，一块喝一杯啊。”
姜晴依旧好脾气地点点头，照单全收。
托老板逢人就提的福，很多客人都知道这是她的Last Day，今天酒吧人头攒动，格外爆满。
底下的观众很热情，她唱得也非常投入，到下台时，双颊绯红，心头因纪臣那句话连绵多日的阴霾今晚也隐匿了起来。
等下了台，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笑着来找她碰杯，或是祝福或是道别。
都说酒吧是暴露成年人的丑恶和欲望的游乐场，可至少在她来北京的第一个冬天，姜晴在这一刻忽然感觉到了难言的温暖。
她很开心。
不只是因为这个，更是因为那笔合同上写着的片酬，终于可以解决一部分家里欠下的巨额债务了。
知道徐佳会带她一起回家后，姜晴这几年来第一次放纵了自己，来者不拒喝了个尽兴。
等散场被徐佳扶出门时，姜晴已经醉到靠自己没法站稳的地步了。
一脚深，一脚浅，像踩在云上。
室内外温差巨大，推开门风就像刀子一样，在脸上剐蹭。
不知何时起，雪又开始下了起来，纷纷扬扬，满世界飘转。
徐佳却没心情欣赏，低声骂了句脏话。
看姜晴这幅不省人事的样子，靠她一个人要把这醉鬼弄到三条街以外的家，不是冻死就是累死。
抱着侥幸心理打开打车软件，一看【等待75位】，她骂骂咧咧几句，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开始在软件上排队。
雪天，打车格外艰难，等车分外煎熬。
她不过扶了姜晴几分钟就手酸腿麻，再一看进度迟缓的排队，不再纠结，带着人转身就想往酒吧里走去蹭会儿暖气，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冻僵了的手不够灵敏，没能拉住姜晴，徐佳眼睁睁地看着她往人怀里倒去。反应过来后手忙脚乱想把她拉回来，一边手忙脚乱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可比徐佳动作更快的，是对面男人那双宽大而有力的手，已经扣住了姜晴单薄的肩膀，阻止了她下滑的趋势。
徐佳抬眸，即便不合时宜，却被男人的样貌惊艳了片刻。
下一秒，她就认出来了，是纪臣，那个凭借一张媒体拍的侧颜生图屠版最近社交媒体的男人。
现实中看，冲击力更强，肩宽腿长，那件价格不菲的黑色大衣更是衬得他身形无比优越。
他的面部轮廓分明，三庭五眼分布十分端正标准。高挺的眉骨下，内眼角尖而微微下勾，眼尾微微上翘，搭配上窄窄的扇形双眼皮，显得他的双眼深邃而清亮，哪怕只是这样简单地看着人，也会让对方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人如清风朗月，说不出的清俊。
嗯，怎么说，是会被列入帅成客观事实的标准帅哥。
或者更精准一点，气场强大到可以和室外零下温度一较高下的冷漠大帅哥。
如果忽略他安抚自己那个醉鬼朋友时耐心又温柔的动作的话。
徐佳往前一步，刚想把人扶回来，姜晴却突然和个八爪鱼一样，两只手臂攀上了他的脖颈，更让人没眼看的是，她趴在人帅哥肩窝里小狗似的左右嗅了下，像是小动物闻信息素一样，确认后心安理得地跌进他的怀里。
......
还蹭了蹭。
徐佳这下是真有点脸红了，忙不迭地替她疑似耍流氓的行径道歉。结果抬头一看，刚刚还一脸冷酷的男人此时眼角居然带着隐隐笑意，登时就融化了他周身那股冻死人的气场。
为了方便姜晴靠着，还微弓着腰靠在一侧墙上，一只手足以掌握住她的后腰，一边还分神问她：“不是回去了吗？”
“呃，网约车排队太久，回来等暖和点，”徐佳顾不上细想为什么他会注意到两人离开，犹犹豫豫地看着他：“不好意思啊，她平时不这样的。还是我来扶着她吧。”
纪臣略微侧身避开了她伸过来拉姜晴的手，接下来说出来的话依旧不失礼节，但却也很带着不容人置喙的坚决：“我是她...朋友，正好要走，可以顺路送你们回去，馨园小区对吗？”
虽然他一个堂堂纪氏集团的继承人应该不会对他们起歹心，但徐佳却依旧没被颜值冲昏头脑。她警惕地拒绝：“不用了纪先生，我们自己等会儿就好。”
他眉梢微挑，沉默片刻后点破：“恐怕这个点儿这个天气，不止等一会儿吧。”
见她不信任自己，纪臣也没恼，空着的另一只手轻轻捏住怀中女孩的两颊，小幅度晃了晃，“姜晴，醒醒，送你回家？”
结果她只是半睁着眼迷迷糊糊看他一眼，又放心闭上，将他的脖颈搂得更紧，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阿臣，别摇了，我好晕。”
徐佳也没想到，平时总是和人隔着一层的室友喝醉了居然一反常态，会变成这幅黏人的样子。
想到软件上显示的排队一个小时，她开始动摇。
纪臣被一个远不如他和姜晴关系亲近的人质疑身份，按以前他才懒得搭理，不管不顾带着人就走了，反正也没人拦得住他。
可看得出来这人也是真心对她好，关心她，所以他也拿出了最大的耐心向徐佳解释：“等车很久，她醉成这样，要快点休息。她很容易生病，慢慢走回去会感冒。”
*
从门口到停在路边等着他们的宾利，不过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冷空气就像刀子一样从鼻腔一路顺着支气管往下，侵入四肢血液，冻得人直打哆嗦。
上了车，徐佳自动自发坐在副驾驶时，还是云里雾里，没搞懂自己是怎么就被说服了。
只能说，纪臣这人天生具备让人信服的气场。
纪臣冷淡的嗓音从后面传来。
“陈叔，先去馨园小区。”
“好的，纪总。”
凌晨这会儿正赶上酒吧散场的点，在这条街上哪怕是千万豪车也得毫无用武之地，只能随着车流走走停停。
自刚上车那句简短的对话过后，车内就再无其他交谈。
哪怕徐佳作为最怕尴尬和沉默的自来熟，在面对后座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也不敢随便搭话，只能在内心暗暗祈求赶紧过了这段堵车的地儿。
就在这时，平稳行驶的轿车突然一个急刹，她只听见后座传来“砰”地一声闷响，司机马上道歉：“抱歉，纪总，刚刚有人突然穿过来。”
纪臣还没说话，姜晴呜咽的声音就在车厢内回荡。
“好晕，阿臣，我头好痛。”
徐佳偷偷瞄了眼后视镜，却被自己看到了这一幕惊得瞪大了眼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