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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当真看清了?”
      “属下确认是太女,因不敢擅动,才急来通报您。”

      听得下属笃定的回应,言婳喜出望外地抢先开口追问:
      “可命人跟了?千万盯牢殿下,如此便可了却差事,我和施监正就能尽快离开这荒僻地了!”

      “婳儿,慎言!”
      施琅不由拧眉,关切的眼神望过去,示意她安分落座:“殿下岂是我们能监视的?”

      说罢,她又转眸看向下属,眼底却只剩公事公办的淡漠:
      “你说殿下与那伸冤者行止甚密?何以见得?”

      “属下不敢说…也不好说。”

      “支吾什么?又没外人,嘁。”
      不情不愿落座装乖的言婳摆弄着瓷盏,急不可耐道。

      下属为难至极地望向了施琅。

      言婳只为八卦,施琅却在掂量,若林烟湄与太女有涉,她置若罔闻岂非得罪了东宫?

      “说。”
      “这…是……”
      拗不过上司的执着,下属只得一五一十描述了她偷窥到的二人相拥场面。

      一通讲述后,不出她所料,俩主子皆哑了火,半晌无言。

      最后,还是言婳反应快些,摆手赶走了人,关好门和施琅说小话:
      “知道您谨小慎微,但那人明明有资格应考,如今又和殿下不清不楚,帮帮她吧!”

      施琅不接话。

      “实在不行,您就说是我执意帮她,陛下问责您扣言家头上嘛。”

      “婳儿,言侍中是你的底气,但你不好总仗着她的权势任性胡为。前朝政务,你且多听多看,少插手可好?”

      “不好!”
      见施琅无意动摇,言婳怄气走去了窗边,抱臂嘀咕:

      “若我等世家子,无心匡正义,守风纪,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这偏僻边陲会有多少林烟湄寒了心?您平日在宫学教授我们的大义,可不是这般讲的!她形单影只,朝廷有何惧?”

      一番激愤控诉不留情面,施琅虚望向言婳失落的背影,心头忽而涌起酸涩。

      曾经,她也心怀意气,不知几时,就被官场磨平了棱角。

      回想今早林烟湄眼底澄明的渴求,思及县衙公文上名列前茅的成绩,她无法欺骗自己,她曾动了惜才的心。

      “罢了,牢骚收收,我会着人查证,此事再议。”
      施琅权衡良久,不知是不忍言婳心伤,还是良知未泯,她有意妥协:
      “现下,你帮我盯殿下去,可否?”

      “否!哼,就会指使我!”
      言婳怄着气甩甩袖子,但脚步实诚,率施琅的亲卫出了府衙。

      既摸到了太女行踪,言婳寻思,这差事好办!

      事办好后,施琅就能高看她两眼,不再只把她当学生、当世交小妹,能考虑下她的心意了吧…

      哪知,造化最爱弄人——
      她苦寻三日,江晚璃却人间蒸发般,没了踪迹。

      渤海府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寻个人却是不易。

      第四日春雨连绵,冒雨奔波一日无果,言婳深感挫败,找了城中最好的酒肆买醉。

      心事萦怀,酒过三杯人就迷糊了。

      “殿下在哪…让婳儿找见您吧…”
      游离梦中的醉猫,直到转天晌午,还在呓语。

      “噗嗤—”
      酒肆包厢内,负责看守的乐华没忍住笑出了声,心道言姑娘愁魔怔了。

      听得嗤笑,站窗前赏街景的江晚璃,回眸淡扫了眼床头的人,眼底涔着不耐:
      “叫醒她。”

      乐华忙俯身晃了晃言婳的肩。

      “…嗯…殿下,殿下在哪…”
      “这呢,睁眼。”
      “…嗯…啊?!”

      清泠又熟悉的音色过耳,伴随着身体被人晃动的慌张感,言婳脑中嗡了声,蹭地蹿下床,扒开睡眼,惊诧地抬头张望。

      这一眼,恰对上了身前江晚璃似笑非笑的脸。

      “殿…不是…”
      言婳满脸不可思议,又自欺欺人般揉揉眼,捏捏脸,最后瘪起嘴,扯出一抹比哭都难看的笑,自觉滑床榻行了礼,却悻悻不敢言。

      明明是盯梢找人的,怎被人反抓了呢?

      看她一副窘样,江晚璃哭笑不得,也无心吓唬这被祖母惯坏的娃,只淡声道:
      “吾与施琅有交易,她肯来谈判,你自可无恙。”

      此言入耳,言婳脸色更难看了。

      她自问,在施琅心中份量有限,未见得能当交易筹码,等人来赎,还不如自救:
      “殿…殿下,臣是您的伴读,自是心向您的。殿下开恩,臣以后不敢胡来了。”

      江晚璃听后只抿唇笑笑,拂袖便走了。

      近来林烟湄情绪低落总失眠,又染了风寒,今儿好不容易哄睡了午觉,她才得空溜出来。

      怎奈施琅沉得住气,得了消息后耽搁俩时辰不应邀,江晚璃怕林烟湄醒来找不见她,早就心急想走。

      凭着旧日了解,她自问摸透了施琅的心思,言婳是施琅的软肋无错,这步险棋,该当稳妥。

      行至酒肆楼梯转角,一头戴幕离的女子匆匆拦了江晚璃的去路,朝她颔首后,便先行绕去了雅间。

      江晚璃扫过那道背影,随即从容跟了去,推开门时,那人已弃了尊严,双膝跪地:

      “此事言婳皆从臣之命,还请殿下宽宥她,一切罪责臣自行承担。”

      “怎得?依施卿之逻辑,吾该跟长姐理论,怨她派你寻吾了?”
      江晚璃哼笑一声,躬身扶住施琅的胳膊,温声细语:

      “施阿姊折煞我了,起身罢。但此刻不论旧情,仅谈交易。”

      “臣瞒您踪迹不报,是违君命;拒您条件,亦害了言婳。臣无路可选,只能用己命,换言婳一命!”

      说着,幕离之下凸现一锋利匕首,顷刻抵住了颀长的脖颈。

      “你的命和言婳的命不能相抵,两回事。”
      江晚璃没料到施琅来这出,她强压下心中骇然,稳住了不近人情的语调:

      “你熟稔我的脾性,何必与我对赌?我不愿家中知晓行踪自有用意,拦我者,死。”

      “可臣…臣不能欺君罔上。”
      施琅激将之法未成,此刻阵脚也不算稳当了。

      “吾与长姐又非异心,你效忠之诚,我们都清楚。”
      江晚璃垂眸打量着她苦闷的神色,也怅然叹了口气:

      “也罢,吾不难为你。你只需允了林烟湄应考,待张榜后,吾自会放归言婳。在此期间,你不必密奏陛下吾的行踪,只管在林烟湄一事中写明,是吾亲自保举她应考的,可懂?”

      话到此处,施琅稍一思忖,便欣然应允:
      “臣…遵令。言婳任性,还望殿下多包涵。”

      江晚璃本要她瞒报行踪,可巡察随侍有陛下耳目,此事风险太高,她不敢应。
      但眼下折中的筹码里,只要她写明江晚璃为林烟湄作保了,便间接证明,江晚璃来过渤海府。

      如此,陛下那儿就能交差。
      也算江晚璃给她台阶下了。

      “自然。不过,还劳施监正约束好言婳的口舌。吾不喜杀戮,莫要吾难做。”
      温柔的威胁过耳,施琅后背生凉,还未及答复,江晚璃便已悠然远走。

      午后。
      雨后初晴的春阳照进了客栈的格子窗。

      林烟湄被晒醒了,翻身爬起时没见到江晚璃,不知怎得,忽觉心慌,急吼吼蹬了鞋子,想出门寻人。

      手抓上门把拽了两下,门外居然落了把锁!

      “反锁?”
      林烟湄尚未完全清醒的脑子空白一片,想不通这是啥阵仗,理智缺失时猛摇起门来,惊动了客栈掌柜。

      于是,半个时辰后,手拎药包折返的江晚璃,一脚踏入客栈,就见林烟湄窝在账房大娘的桌前抽噎,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大娘瞅见门口的人,煞是没好气地嗔怪:
      “你怎么回事?娘子病着,你出门不言语,就把人锁屋里啊?”

      “…??”
      这诘问如当头一棒,砸得江晚璃呆滞门前,语塞半晌。

      就连抽泣的林烟湄也突兀止了哭声,忙不迭地把手摇出残影:
      “不,我们不是…我不是她的…大娘误会了,她是我阿姊。”

      本想解释清楚,可林烟湄就是说不出“娘子”俩字,支支吾吾,越说越乱。

      大娘瞅瞅她,又瞅瞅门口杵着的江晚璃,哂笑一声,便抓起钥匙扔向了江晚璃:

      “还不扶妹妹上去?走前记得陪我锁钱,换了新的。”

      江晚璃闪身接了迎面飞来的钥匙,踌躇半晌才迈出这辈子最不坦然的步伐,行至柜台轻拍了下林烟湄的肩:
      “上楼回房?”

      林烟湄低着眼不看她,偏了肩头避开,默默爬上楼梯。

      江晚璃便安静跟上,屋前,她清晰瞧见,门框多了条裂痕。

      进屋掩了门,房中交织着二人不自在的呼吸。

      江晚璃反感此等气氛,随手将药包搁上桌,坐在了闹别扭的林烟湄身旁,并不熟稔地解释:

      “我去抓药了,来去耗时,你还病着,客栈人杂,我不放心就锁了门。怪我,下次知会你再走。”

      林烟湄呆坐着,半晌,抽出手绢擦了擦鼻子,又没了下文。

      江晚璃只当她还在气,绞尽脑汁后,又耐心哄道:
      “不生气可好?我让店家熬了药,一会你服下?”

      “…苦。”
      林烟湄动了动唇,轻飘飘丢下个字就又爬上了床,翻身躺倒。

      “还在难受?睡得不好?”
      江晚璃心道,肯理人是好的,但一个字传递的情绪依旧奇怪,她还是再主动些,坐床头关心下吧。

      方冒险跟施琅做了交易,小鬼若恼了偷跑回家,她不白费心思?

      床上人咕蛹了下,而后闷闷来了句:
      “我以为你丢下我走了…”

      话题转变突然,江晚璃有点发懵。

      须臾后,林烟湄又带着哭腔很轻地补充:
      “相识日久,你要走就说一声,我…送你,别不告而别。知道你跟着我很苦,我不缠着你。”

      江晚璃更错愕了。

      好端端的,林烟湄想哪去了?
      小鬼正逢困境,她哪可能抛弃人走掉?

      林烟湄怎忧心这层了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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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本文自25章顺v,当日万更,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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