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Warmly

3、3

　　我，林孜恩，17岁。
　　要考大学了，这个我不担心，我只是希望还是在这个城市，因为我要照顾母亲。
　　母亲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女人，20岁以前她有疼她至深的父母守护，20岁以后她有爱她至深的丈夫守护。如果没有两年前的事，她也许会婚姻幸福一辈子。
　　已过不惑的父亲，风流倜傥，如果外面没有些什么还真的不太现实，虽然母亲保养的很好，依旧风韵犹存，可是她眼角那用尽各种昂贵保养品也遮不了的岁月痕迹，证明她的确老了。
　　女人劝解别人时，总说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是难免的，那时她似乎是冷静的，可是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女人依旧歇斯底里。

　　在某个午后，那个女人跑到家里，搅乱了原本看似平静和睦的家。母亲受不了打击，几乎昏厥。一周后，他们离婚，父亲带走了弟弟，而我留下。
　　母亲是个纯粹的女人，她要纯粹的爱情，没有任何杂质。
　　童年的睡前故事，不是白雪公主和小矮人，不是灰姑娘水晶鞋，而是父亲与母亲的故事。后来我知道母亲在讲时，眼中闪烁的是幸福的光芒。那时侯，小小的我觉得爱情是美好的，而我和弟弟就是这段爱情的见证。
　　而最后爱情没有了，见证却刺眼的在那里，时时提醒着曾经的爱情。
　　母亲用尽方法回避我。她依旧跟以前那样活着，每日午后才起来，随后出门购物，做SPA，喝下午茶，夜晚穿梭各个晚宴，最后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父亲虽然留下了足够的赡养费，可是我跟母亲还是搬到了比原本小许多的公寓房，日常生活不再有人帮忙打理。
　　几乎每个深夜都能听到母亲在房中象孩子似的大哭着，而我坐在她房门外，泪静静地滑落，陪她一起悼念她逝去的爱情。

　　一天母亲彻夜不归。我整夜疯狂地打电话找她，脑海中闪过种种社会新闻播报的案件。窝在沙发中，浑身颤抖地等了一夜，这个城市我们没有任何亲友。
　　第二天，母亲回来。我望着她，她看来心情极好，笑容竟然挂在脸上。悬了一晚的心，重重地放下了，可是泪却涌出眼眶。那时侯，我真想对这个给予我生命的人大吼。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任性！！那个男人走了，可是家里依旧还是有人在等候你，依旧有人可以守护你！！
　　可是我还是将脸深深地埋入膝盖，不让母亲看见我的泪与愤怒。
　　“宝贝，你怎么睡在沙发上啊？”
　　我惊异地抬起头，母亲就在我面前。
　　“呀，怎么哭了？宝贝，告诉妈咪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我无法回答甚至无法呼吸。
　　一年！整整一年！！她没有正眼看过我，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可是现在她就象回到从前，叫我宝贝，看见我的泪就紧张不已。
　　“呀，你怎么越哭越凶了？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是不是胃又疼了？！”
　　母亲扶着我的脸，一脸担忧。
　　“你昨天晚上怎么没回来？”
　　“啊！”
　　母亲的脸顿红，她低下头羞涩地坐在一旁。那时，我看见了她眼中的光芒，那是我熟悉的，因为爱情而幸福的光芒。

　　那天，我没有去学校，母亲也没有出门，她温柔地搂着我说着她的爱情，就如同儿时的睡前故事。最后我昏昏地睡着，这是一年来最舒服温暖的一觉。醒来时，我不敢相信这一切，不敢睁开眼。鼓足勇气睁开眼，看见母亲在一旁笑意吟吟地看着我。
　　后来我见到了那个让母亲重新幸福的男人，他是个法国人，家中有事业在这里投资。第一眼，从他身上看见了父亲的影子。看着母亲依偎在那人的怀中，我选择什么都不说，只要她幸福，别的其实不是很重要。
　　母亲是个爱情奴隶，在爱情面前她可以妥协一切，她对那个法国人言听计从。一开始我非常担心，害怕她再受伤。从那个法国人眼中我看见了同母亲相同光芒后，我放下了我的担心。
　　就这样，母亲开始了她又一段爱情历程。

　　破碎家庭中的孩子，对爱情难免都有恐惧与迟疑。
　　我的确也是如此。

　　当我还是一个幸福家庭的娇娇女时，我便喜欢肖然。
　　喜欢上他真的很简单。长相俊挺，学习好，篮球队主力，嘴角微扬的坏笑，这一切的一切，虽然肤浅，但是却吸引着全校的大多女生。我很勇敢地跑到他面前，坦白了我的心情。他笑笑地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之后，便与肖然走近，那时觉得爱情已经开始慢慢降临了。但事与愿违，一场婚姻的失败不只让我失去了圆满的家庭、严厉但却疼爱我的父亲，温柔美丽的母亲、调皮可爱的弟弟，竟然还包括我的爱情。
　　家庭的变故，我将自己关进厚厚的壳，我告诉自己从今开始，我要照顾好母亲，让她依旧能幸福生活，现在由我来做她的守护天使。
　　这时，自己的幸福变得不再重要。
　　在学校，我自认坚强地依旧开心着，可是我开始有意回避肖然，我从他眼中看到从开始疑问到怀疑到气愤到最后转身离去。现在他有个同班的女友，清新可人，全校皆知。
　　我从原本最被看好的女友候选人，自动降级为肖然的铁哥们，为他的爱情出谋划策，但也因此常从他的眼中看到疑惑。

　　混乱！
　　这一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