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纪事》珩一一

9、女岐

　　出饭馆后，柯小摩迅速买了两身衣服，给自己换了身男装，想了半天，本想给小青换身女装，奈何小青虽然小，却想是什么都懂似的，一换便哭。无法，只得给他换身蓝色的衣服，看起来更加可爱。
　　“小青，这个石头是什么？”柯小摩整理湿了的衣服，“哐当”小青的衣服掉出一块石头。
　　小青看了柯小摩手中捏着的黄色石头，摇了摇脑袋。
　　“那我先收着了。”
　　街上行人渐少，柯小摩也不知是为何，不过也猜想到大概到晚上了，她进这雨镇时便已经是酉时，现在也该睡觉，便打算找家客栈休息，突然听见一声轻呼。
　　柯小摩一手搂着小青，一手撑着伞，刚转过身，便见一抹蓝色的影子飘在空气，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路边行人皆大声尖叫，其中不时参杂着“女岐”两字。
　　柯小摩愣了愣，那黑影在雨中也渐渐清晰起来，却是一妇人模样。只见那妇人一衣青衣，看起来柔柔弱弱，一双睛眼直直的看着小青。
　　柯小摩下意识的将小青往自己怀里一紧，抱着更紧了，转身加快了脚步。
　　这地方诡异得很，纪千城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刚才纪千城进来时只是说了一句“雨镇”，这个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心里不免的乱起来，雨虽不大，却也委实让人心烦，柯小摩低头，快步往前走去，也没走多久，便又是一片惊呼。
　　抬头，便看见刚才那妇女正站在她眼前，眼睛还是盯着小青，嘴里喃喃道：“我的孩子，还给我……”说罢，还欲伸手夺小青。
　　柯小摩一急，往后退一步，大声说到：“大婶，你是不是认错了？”
　　只见那妇女一抬头，一张嘴张得老大，竟还慢慢向两边裂开。柯小摩只觉心理一紧，全身汗毛力气，一股恐怖、恶心的感觉充斥全身，下意识的就抱紧了怀里的小青，将脑袋紧紧埋在自己怀里，转身就跑。
　　那妇女却猛的伸出手，向柯小摩脖子掐去。柯小摩抬手一拦，一脚向妇女肚子上一踹，趁着妇女倒地，赶紧跑开。
　　街道、小巷，偶尔能看见几个人，柯小摩呼救，却跟本没有上来帮忙，只觉得这镇子更加的诡异。
　　也不知跑了多久，柯小摩只觉得心脏的似乎要挑出来，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冷风吹掉了额头汗珠，可耳边那妇女不断喃喃的声音一直在回响。
　　眼看前面又是一堵墙，柯小摩忙转身，向后跑去，在看那抹蓝色的影子时，低着脑袋，护住怀里的小青，猛的冲了过去，还没跑远，便觉身体一软，眼皮一沉，那妇人便出现在她眼，嘴里喃喃：“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身上，小青猛的挣扎了几下 ，柯小摩便没了知觉。
　　纪千城在看见柯小摩时只觉心里一沉，回想这两天的事，他觉得对于一个刚认识的，关系似乎太近了，还是离远些的好。
　　店里的掌柜正着人叫醒柯小摩，只听见旁人不时有人说到：“这人的孩子被女岐抢走了！”
　　“这人招惹上了女岐死定了！”
　　柯小摩只觉得脑袋晕沉沉的，还没有醒，耳边就想起嘈杂的声音，偶尔可以听见“女岐”两字，想到小青，柯小摩心里一急，就想爬起来，就看见的站在一旁好整以暇，气不打一处来。
　　纪千城喝完茶水，听那掌柜气吁吁的说到：“干这档子缺心眼的，活该！来人，赶紧将她弄醒了。”
　　摇头，纪千城付了茶钱，正想踏步出门，刚走过柯小摩身旁，只觉腿上一沉，便听见柯小摩中气十足的声音吼到：“相公，小青被人抢走了！”
　　纪千城只觉脑袋里嗡嗡作响，好久没回过神，柯小摩还趴在地上，抱着他的腿一个劲的哭。
　　纪千城抽了几下愣是没抽出来，只好做罢，看柯小摩想做什么。没到想柯小摩也不说话，只是哭，哭着哭便抱着他的腿又晕了过去。
　　纪千城嘴角一抽，看四周围观人，想了下，说到：“这姑娘在下并不认识！”
　　话一落，四周纷纷响：“真是负心汉呀，抛弃老婆孩子流落街头也就算了，现在孩子被人抢走了，也不闻不问，真狠心呀！”
　　“是呀、是呀。见过狠了，没见过这么狠的，居然还说不认识，亏得人家落着一孩子还念念不忘他呢！”
　　“嗯，嗯，是呀，刚才这女的正四处打听这男的消息！还是负心汉。”
　　……
　　眼一寒，纪千城将柯小摩往手里一提，冷不防的看见柯小摩正翻着白眼看着，手一料，人便摔出去，四周又是一片指责声。
　　冷哼一声，纪千城看了见柯小摩，见后者正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只见柯小摩快速的将怀中的银子掏出来，对着掌柜说：“掌柜的，刚才是我不对，银子我也花得差不多，就剩这点了。我也是没办法，现在找到我相公了，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了！”说得那叫一个凄凉、可怜。
　　掌柜人也大方，手一挥便算过了。柯小摩笑嘻嘻的道了谢，再回过，又不见纪千城的影子。
　　忙向四周询问，众人也纷纷告之。
　　刚出了店门，柯小摩捏着嗓子柔情蜜意的喊到：“相公，你等等我压！”说完了，揉了揉刚才疼的屁股，却见纪千城速度更快了。
　　飞快向北边跑去，在雨中看那么抹白色的影子的，柯小摩拍了拍胸口，这次总算没有让他跑了。
　　还未走近，便见纪千城停了下来，柯小摩嘴角弯弯，这臭小子还有良心呀，知道等我！
　　等走近一看，却见是两个姑娘站在纪千城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柯小摩只觉得一阵眼熟，待细细回想后，才想起，这两人就是刚过这雨镇时遇见的诡异姐妹，只见那对姐妹一见她，便匆匆向纪千城行了一礼，说了声“告辞”。
　　柯小摩拉着纪千城的衣袖，看着那离开的姐妹问：“她们找你做什么呀？”
　　纪千城没回，只是重重一甩衣袖，罢开了柯小摩的手，只是淡淡说了句：“你跟我做什么？”
　　“哦，小青被妖怪捉走了，你要去救他呀！”柯小摩这才想到正事，忙说到。
　　纪千城看了柯小摩一眼，一眼的嫌弃的说到：“”他是龙，怕什么。”
　　“可他现在就是一娃娃呀，你怎么能忘恩负义！”
　　“谁忘恩负义了？”皱眉说到，纪千城手微微一晃，手里便多了把伞，白色的纸面上映浅浅墨竹图案。
　　“怎么就不是了！”柯小摩双手抱胸，不满的看着纪千城手中的伞，想着他也不会给自己变一把，动手就抢了起来，边冷哼两声说到：“不要忘了，可是小青还你离开那个山洞，要是没有他带路，说不定，你会被困死在那山洞。可现在他有难，你居然不救他，是不是忘恩负义？”
　　纪千城皱眉一想，还想有这一事，只是当时，就算小青不带他出去，他自己也可以出去的。刚想回柯小摩几句，便觉额头一热，只见柯小摩手点着他额使劲的揉呀揉，嘴里还不断说着：“不就是让你救条龙吗，皱什么眉，放心那妖没你厉害，一下就可以搞定了。”
　　纪千城抬手一挥，打开了柯小摩的手，自己擦拭着额头说到：“那你为何不自己去救？”
　　“我又不会术法，怎么打得赢那妖呀？”
　　“我术法也一般，再说，小青是在你手中被抢走的，此事与我无关！忘恩负义也罢，都与我无关！”
　　“你……”柯小摩气着牙痒痒，指着纪千城的手抖呀抖，然后忍无可忍，一脚向纪千城腿上揣过去，抢了手中的伞，转身气呼呼的离开了。
　　纪千城看了眼还带着水渍的下罢，手轻轻的拍了两下，又变得雪白一片。还未直起腰，只是脑上生风，忙转身躲过。
　　只听“哐”的一声，一大罐酒气便溅了出来，打湿了他白色的鞋子，回头，便看见柯小摩双手插腰，恶狠狠的说到：“纪千城，你给姑奶奶等着，等回到乞爻镇，看我不灭了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柯小摩气势冲冲的说完这一番话，本想发好震震纪千城，却没想到纪千城只是看了她一眼，又变成一把伞，转身撑伞离开。
　　柯小摩只觉得鼻子一酸，想着，好歹也一起共渡难关过，也算朋友一场，这人怎么就这样呢？想着想着，不禁觉得自己委屈，这是招谁惹谁了，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被人嫌弃过，他算老几呀！
　　也不知坐了多久，柯小摩双手撑着脑袋看着空荡荡的街道，雨还在下，衣服已经湿了，有些黏人，很是不舒服。柯小摩看了眼身上刚穿的衣服，又想到小青，只觉得脑袋越发乱起来，想着怎么着也得先找到小青再说。
　　实在没地方，柯小摩只得先回了刚才那家饭馆，去时饭馆已经关门了，柯小摩本想直接敲门进去，但想到自己是有求于人的，还是老实的点，便往墙角一坐，想着等开门再问掌柜寻里可以找到那“女岐”。
　　柯小摩靠着墙，现下心里烦，也睡不着，便掏出小青给他的石头玩。玩了半天，还是无聊，又是抱腿乖乖坐在墙角，想着还是睡一会吧，明天还得找人呢！
　　正当柯小摩要睡着时，突然听见一阵孩子哭声，猛的惊醒过来，当下四看，除了雨还是雨。
　　心里莫名的不安，当下决定还自己去找一下吧，说不定能碰到一个人呢，不然自己这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