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NancyLeo

35、变化

　　他们没在曾老那里待太久，晚饭前就到别离开了。
　　让姜望感到意外的是，曾老从始至终都没提起过他四年前的不辞而别。
　　曾老听见他们说要走了，只是笑着问他们留不留下来吃饭。
　　江清盛客气的回他：“不了，我们该回学校了，改天再来看您。”
　　旁边的姜望也朝他笑笑：“保重身体啊老曾，脸上皱纹多了可没以前帅。”
　　曾老笑着骂道：“你个臭小子！我就算再老个十岁也依旧意气风发！”
　　“少熬夜画画，”姜望又接着道：“秃顶了看你怎么意气风发。”
　　“嘿呦？”老曾嗤笑：“你小子还管上我了？？”
　　几个人都笑着说着，聊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却没有人提“再见”。
　　直到几个回合下来后，姜望才率先开口：“行了，我们该走了。”
　　“真不吃完饭再走？我做饭也不至于那么难吃吧？”老曾笑着说道。
　　江清盛在旁边笑着回了声：“今天晚自习来不及，下周我们放假了再过来给您打下手。”
　　老曾这才没再追问，只是笑着让他们在原地等会。随即他转过身回屋找什么东西去了。
　　等他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木箱子。
　　木箱子不算大，但也有一张纸的大小，一个拳头的厚度。被老曾单手拎出来，可见里面的东西不重。
　　姜望抬眼看了看那箱子，心里已经猜测到里面可能会装着的东西。
　　曾老将木箱子递给姜望，朝他笑着道：“臭小子，这回你可得好好保管这些东西。”
　　姜望双手接过，用手掂量了一下。
　　“这是？”姜望迟疑的问了声。
　　“你的作品集。”曾老笑着回他：“我帮你整理出来了。别谢我啊！本来是打算给你扔了的。”
　　说着他抬头看着姜望的眼，语气不自觉放缓：“但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些该由你自己决定。”
　　姜望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箱子，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
　　这里面装着的东西并不沉，他单凭一只手就可以拎起来。
　　但拎起这些东西却花了他十几年的光阴。
　　这是他曾经费劲心血的热爱，又是他曾刻意遗落的过去。
　　这些连他自己都快要放弃的事物，因为被人好好的保管着，所以才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姜望拎着箱子的手微微收紧，他往后撤了一步，朝着曾老微微鞠了一躬。
　　就如同多年前，他死缠烂打要认师学艺时鞠的那躬一样。
　　他们从曾老那离开后找了家小饭店简单吃了一餐，随后就又火急火燎的赶回学校上课。
　　好似与以往的生活没什么不同。
　　唯一的区别是，姜望旁边坐着的那位，变成了日思夜想的故人。
　　这导致了某位不讲理的恶霸少了许多口头禅。
　　例如：“关你屁事？”和“跟你熟吗？”
　　这种现象让坐在他们前面的凌辰和杜越文两人感到十分不适应。
　　就比如晚自习江清盛收作业时。他亦如往常那样，曲手敲了敲旁边姜望的桌子，平淡开口：
　　“作业，写了吗？”
　　以前的姜望会回他：“我写不写关你屁事？”
　　而现在凌辰他们听到的却是：
　　“我写没写你不清楚？”姜望说着抬眉瞪了一眼江清盛。
　　后者闻言勾唇笑了笑，用手低了低鼻尖，把自己的递过去：“下不为例，快补。”
　　某位不讲理的恶霸：“不想补，你就说我交了吧。”
　　“那不行，”江清盛回过头盯着他：“别想贿赂公职人员。”
　　姜望闻言翻了个大白眼，抬脚把他连人带桌踢远了几厘米。
　　“那你离我远点，”姜望抬手指了指他，故作发狠道：“没良心的。”
　　江清盛笑弯了眼，趴在桌子上笑得肩都在发颤。
　　“笑屁？”姜望觉得荒谬：“给你骂爽啦？”
　　坐在江清盛前面的杜越文实在听不下去了，弱弱回过身趴在江清盛耳边小声问：
　　“你和姜哥这是又闹的哪出啊？”
　　江清盛一只手撑起头，懒洋洋的回他：“少管。”
　　杜越文又只好努努嘴，将身子转了回去。
　　那之后，杜越文几乎快要丧失“江清盛最好兄弟”的称号了。
　　鬼晓得姜校霸是给江清盛下了什么迷魂汤，这段时间下来成天都围着他转。
　　下课之后小卖部是不去的，说要去厕所抓校霸抽烟。
　　打球这一活动也被取消了，因为放学要给校霸补习。
　　就连去食堂吃个饭，也要和校霸坐一块儿。
　　杜越文盯着江清盛面前的两份饭，平淡开口：“多的这份是？”
　　“我同桌的。”江清盛说着把盘子往旁边又推了推，像在警告他别打这份饭的主意。
　　对面的杜越文忍无可忍，猛地一起身：“江清盛，你心里还有我吗？”
　　江清盛一挑眉，好笑道：“怎么就心里没你了？”
　　杜越文伸手指了指他旁边那份肉多多的饭，怒不可竭道：“我刚刚让你帮我打饭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没空。”江清盛平淡道。
　　对面人眼睛都直了，指着盘子斥声怒道：“那这是什么？！”
　　江清盛抬眼朝他笑笑：“就是因为要打两份，所以没空啊。”
　　杜越文：“……”
　　此时的他十分想喊出那句：“终究还是错付了！”
　　旁边刚打完饭的凌辰回来，习惯性的要坐在江清盛旁边。
　　结果却被他最崇拜的江神给推开了。
　　“这有人了，”江清盛毫不客气道：“你上对面坐。”
　　凌辰：“……”
　　“江神，”凌辰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江清盛：“你良心不会痛吗？”
　　“他良心都安他同桌身上了”。杜越文吃了一口自己的“全素宴”，抬头狠狠地瞪了眼对面人。
　　江清盛无奈耸耸肩，朝他们笑了笑：“别这么敏感行不行，关爱同桌不是应该的吗。”
　　凌辰切了声：“以前同桌的时候，也没见你多关爱我啊？”
　　旁边的杜越文笑了起来：“你能和姜校霸比吗？”
　　“和我比什么？”
　　姜望揣着兜走了过来，扫了对面两人一眼，随后自然地坐在了江清盛旁边。
　　杜越文禁了声，只是扯着嘴角尬笑。
　　倒是旁边的凌辰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脸笑意地告诉姜望：“比谁更加受宠。”
　　姜望：？
　　“受什么宠？”姜望疑惑地回头看了眼江清盛。
　　后者打算装死，边递给他一双筷子边说道：“别听这俩胡扯，吃饭吧。”
　　姜望没在追究，接过筷子后就打算吃自己的饭去了。
　　但他还没下筷，就感受到对面有两道直勾勾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姜望无奈抬头：“我脸上有东西？”
　　对面的凌辰摇摇头。
　　“那你俩盯着我看什么？”姜望十分不解。
　　杜越文伸手指了指他盘子里的红烧肉，厚着脸皮开口问道：“姜哥，你那块肉能给我吗？”
　　姜望低头看了看自己盘子里小山坡似的肉，又抬头看了看对面两人的“全素宴”。
　　“你俩是打算减肥？”姜望十分诚恳地问。
　　杜越文痛不欲生道：“江清盛这狗东西只打了你和他的饭，我们来晚了只剩青菜了。”
　　姜望回头看了眼旁边的当事人。
　　后者默默移开视线，试图掩饰内心的心虚。
　　无奈姜望叹了口气，把自己的盘子往前推了推：“夹吧。”
　　对面两头饿狼立马显出原形，一瞬间小山坡就被去掉了一块山尖尖。
　　姜望看着对面终于吃上肉的两人，好奇的问了声：“所以你们刚刚是在吵这个？”
　　杜越文嘴里还嚼着饭，只好先点头。
　　“算是吧。”旁边的凌辰替他回了这个问题。
　　闻言姜望回过头，看了一眼旁边人：“你怎么就打了两份啊？”
　　江清盛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行，理直气壮地回他：“我就两只手。”
　　闻言姜望勾唇笑了起来，朝他眯了眯眼。
　　对于他这种特殊待遇，姜望心里还是很受用的。但面上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好低声用口型对他道：“算你有良心。”
　　正在看对面两人拌嘴的江清盛闻言勾唇笑了笑：“对你我一直很有良心。”
　　姜望挑眉切了声：“得了吧。”
　　旁边人笑笑没说话，姜望也没在接着讲下去。他一边吃着饭，一边听对面两个乐子聊天。
　　“唉！你们听说没？”杜越文大大咧咧地讲道：“听说下个月考完试有活动！”
　　旁边的凌辰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你，你哪次听到的消息灵过？都上哪听的小道消息？”
　　“嘿！这回不是小道消息啊！”杜越文回头盯着他：“这回是班长告诉我的。”
　　江清盛在对面随口问了句：“李妄秋什么时候也这么迷信了？”
　　杜越文：“……”
　　坐他旁边的凌辰闻言发出一阵爆笑，无情嘲讽道：“哥！这里是一中！你觉得我们可能会有除了考试之外的活动吗？”
　　“不好说。”姜望比杜越文先一步反驳他。
　　“今年可能真的会有。”姜望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地夹着碗里的菜。
　　杜越文回过头看他：“姜哥你知道内部消息啊？”
　　江清盛淡淡回过头，看见某位曾经的小少爷在挑菜里的胡萝卜丁。
　　姜小少爷听见杜越文的话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了句：“无意听见。”
　　“但别报太大希望，”姜望又补充道：“没准我听错了。”话罢又接着挑自己的胡萝卜去了。
　　但杜越文却表现的极为不淡定，立马扬起眉超凌辰得瑟道：“我说吧！不许再说我的消息假。”
　　“姜哥说了还不一定呢，”凌辰无语道：“得瑟啥？”
　　杜越文一放筷子，凑到他边上说：“来不来赌？”
　　“哦哟？”凌辰笑了起来：“行！赌什么？”
　　“就赌……”杜越文思考了几番，最终敲定：“给对方打一周的饭。”
　　凌辰抬手与他击了个掌：“成交。”
　　随即这俩二货抬头看了对面江清盛和姜望两人一眼，默契的问了句：“你俩赌吗？”
　　姜望刚想开口拒绝，想吐槽谁会为了这么无聊的事打赌啊？
　　谁知他边上那位朝他看了过来，笑眯眯的问了句：“来赌吗？”
　　姜望短暂的无语过后，感觉自己要跟着变傻了，既然会回他：“行。”
　　“我们赌谁赢吧？”江清盛笑着问道，随即先指了指对面的杜越文：“我赌他赢。”
　　姜望挑眉，问了句：“这和他们赌的有区别吗？”
　　“没区别。”江清盛笑着回：“总要搞点不一样的。”
　　“行。”姜望笑了笑，又接着问他：“那你想赌什么？”
　　江清盛垂眸盯着他，微微弯唇笑道：“输的人，要告诉对方一个秘密。”
　　姜望闻言笑了起来，没忍住问：“你幼不幼稚？”
　　“赌不赌？”江清盛没理会他的嘲笑。
　　姜望抬眼看着对面人的眼睛，挑了挑眉，开口道：“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