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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卖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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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娘子坐在铜镜前失神的摸着自己的脸,她本娇艳的脸颊在关了几日变得灰白无色,几日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想起侍月衡她眸色冷如冰雪,她为了他入狱,他却只派人赎她回来丢进花楼就不闻不问了,他答应她的呢?她在牢里被那些官差戏弄,他却在外面立马包下了花楼的男人,真是讽刺。
兰公子坐在桌边看她,“他看起来是坏了些,但细想也没有做过什么恶事,他的作坊可养活了城中不少百姓,总得来说他就是性子乖戾了些,若是没人惹他,不去觊觎他的美色,他也不会随意去欺负别人。”
花娘木然的看着铜镜,手中的金钗被弯折在了一起,“公子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现在知道他的凉薄了,以后就莫在犯傻,主上吩咐我们暗中相助来绮城的暗史,查出城守贪污受贿的证据,还有他的脏银都给了谁。”
“好呀,你说我们美貌的侍公子到时会不会哭?”
“你就不要想着报复侍公子了,他顶多就是欺压别的商铺,对百姓也没做过什么?若是查起来也就关些时日罚些银钱。”
“罚些银钱吗?若他没了家财,你说他会不会落入我这焉脂阁。”
“侍公子心高气傲,若真是家财尽失,他也定不会落身风月,走投无路时,他只会宁为玉碎,你若是真喜欢他就不要有此打算。”
花娘垂眸看着手上弯折的金簪,随手将它丢到地上,“是,奴婢知道了。”
“主上心中大概已经知道脏银流去哪了,他是要借助暗史搬倒那人,所以我们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线索提供给暗史,你好生休息几日,我不能接客,从那些城守府的官差口中打探消息就都靠你了。”
“奴婢知道了,”花娘拿出脂粉僵硬的往脸上拍着,面上一片惨白,她还尤嫌不够的又拿出一盒。
兰公子看着想上前阻止,最后还是退出了屋子,他知道她也生他的气,怨他抢了侍公子。
刚准备回房,楼下传来龟奴们献媚的声音,一人当先的踏了进来,是侍府的小厮,身后还跟着一个俊美的男子。
他感觉那男子有些熟悉,盯着那男子多看了两眼,谁知那男子也抬头直直的看了上来,两人对上目光又都若无其事的撇开。
彼此都明了对方会武功。
意识到这点他本要回房的脚步一转往楼下走来。
那傲慢的小厮见他下来,不甚恭敬的弯了下腰,“兰公子好,今日我不是找你的,我们少爷可没叫你。”
兰公子敏锐感觉到小厮叫他兰公子时那俊美青年飞快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又垂下目光。
“奴知道,小哥来是有事吩咐吗?花娘现在不方便见客,楼里由奴暂时代为照看。”
“没什么事,少爷吩咐我为你们花楼送一个小倌,他欠我们少爷的钱,不用签卖身契,钱什么时候赚够了放他走就是,只要看着别让他跑了就行,少爷还要我转告花娘子要好生调教,他如此硬邦邦的可不讨客人喜欢。”
宋卿九被小厮粗鲁的推到前面,他低眉垂眼站好静默无言。
兰公子看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厮,“我带花娘子收下了,多谢小哥了。”
那小厮接了银子态度立马转变,弯腰作辑,“兰公子客气了,少爷很是挂念兰公子,让我向兰公子问好,改日定来相会。”
宋卿九嘴角不明显的挑了一下。
送走了小厮,兰公子径直带宋卿九上了二楼,他感觉到身后的人在打量他,他权当不知,将他领进房间后随意问了一句,“公子是从别地来的吗?”
“我在这里长大,不过远赴他乡多年却一无所成,不得已回了家乡就又欠下了巨债,恳请兰公子让我过些时日在接客。”
兰公子笑着应了下来,出了门他就抿起嘴角,难怪觉得眼熟,他在京都见过他,御前红人太子太傅,十有八九就是暗史,不知他是特意来青楼收集消息,还是别的原因。
宋卿九等兰公子离开后,随意看了眼艳俗的房间就坐到铜镜前细细看起自己的脸来,怎么看都比兰公子俊俏,又起身张开双臂对着铜镜转了一圈,身子也比兰公子强健,他还以为兰公子多好看多特别,也不过如此,他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不过这兰公子身负武艺又藏身青楼,那小笨蛋可知道?
盛夏的太阳毒辣的烤着地面,外面一片炎热的气温仿佛要将万物焚烧殆尽,花园里的花草都蔫蔫的低下了头,连树上的知了都闭紧嘴巴不再鸣叫。
侍月衡倚在窗下榻上看书,丫鬟在一旁为他扇着扇子,温热的风还是让他心浮气躁,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滑落,滚过白玉的脸颊落到书上,他烦躁的将书一扔,“这么热的天气不会取些冰块放在房间吗?”
丫鬟小声回道:“冰块没有了。”
“冰块呢?”
“老爷日夜都需冰块才能安稳,所以冰块早早就没了。”
侍月衡咽下一口闷气,“老爷呢?没了冰块他还好吗?”
“老爷一早就去了焉脂阁,他听闻里面有冰块,所以去避暑了。”
“让人去买些回来。”
“他们不卖,奴婢听侍候老爷的人说老爷派人去买过了,但他们也不多了,遂不肯卖。”
侍月衡又捡起书看了起来,但怎么看都无法入心,他又将书一丢,“让人备轿,去焉脂楼。”
宋卿九白日待在楼里,夜深了便返回别院查看密函,说来有些奇怪,这才过了短短两日,他的人已经搜罗了大半城守贪污受贿的证据,像是有人在特意相助一样,而且牵连的人员中并不见侍月衡的名字,有人不想他查他,或者消息就是侍月衡放给他的,不过他知道不是他,那就是放消息给他们的人不想伤害侍月衡。
看来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而且对他没有敌意。
还有小笨蛋身边有人围着,他该怎么办呢?
侍月衡一下轿就见等在门口的兰公子,他回头看了一眼小厮,小厮慌的低下头,他哼了一声就大步踏进楼里,兰公子也快速跟上为他扇着扇子。
“带我去我爹的房间。”
兰公子温婉的应是。
宋卿九本来在沉思,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立马起身整了整衣服,见无不妥,推开门就急步下楼。
两人在楼梯口相见,侍月衡将他上下打量一下,“宋公子这不过得挺好,看来你还真是来对了地方。”
“阿衡是来看我的吗?”
“宋卿九你是不是有病?不许叫我阿衡,看来花娘没有尊照我的嘱托好好调教你。”
“那侍公子可知我从牢里出来就病了,没调教好他还真是花娘的不是。”
一道柔媚的女声从楼上传来,侍月衡抬头看,只见花娘子倚在三楼栏杆上,衣着清凉,墨发披散,一副衣不蔽体欲色横呈的样子。
他顿了一下就转开眼,若无其事的打招呼,“花娘子好。”
“公子也好,公子可是来看我的,我也等了公子好些日了,公子上来吧。”
“花娘子身体无恙吧,我府中有上好养颜圣品,晚些我让人送来,今日我来寻我爹,失陪了。”
花娘子长长的指甲扣进栏杆里,面色依旧娇媚含笑,“公子记得曾经与我说的话吗?”
“太守突然猝死,花娘委屈了。”
指甲崩裂,沁出的鲜血顺着红色的栏杆蜿蜒向下,花娘子像没感觉般抬手握住胸前一缕头发,“妾身还真是没帮上侍公子的忙,还害侍公子花钱救妾身出来,妾身理应感谢公子,公子先去寻侍老爷吧,妾身一会儿就来给公子道谢。”
说完她径直回了房间。
侍月衡也没什么表情的又抬脚往楼上走。
宋卿九看着消失的花娘子神色一闪而过,看来这楼里真是卧虎藏龙,他和侍月衡并排一起往楼上走,“侍公子来我房间坐坐好不?”
侍月衡没理他。
侍允良正舒服的趴在榻上被人伺候着,门被推开他连头都没抬,“再去弄些冰块,钱自然不会少你们的。”
侍候他的女子们看着进来的侍月衡,都有些下意识的端庄姿态,手也停下来,一个个袅袅婷婷的起身行礼。
侍允良听见一头爬起来,赶紧低头整了整有些乱的衣服才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儿子呀,我就来用他们的冰块,可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
“爹,你无需解释,儿子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无节制的吃东西。”
“我都都记得我儿的话呢,快过来爹这坐,我听她们说这楼里新来了一些姿色尚可的新货,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情爱之事早就该通晓了,我看今日你就留宿在这吧。”
“爹,你就不要操心我了。”
“我如何不操心,爹今日才知道你包下了楼里的一个男人,爹不是不让你找男人,但男人总归不是正轨,女子多好呀,温顺又柔软,你试过一次就不会多看男人一眼,今晚就听我的安排,过几日我就和你议一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