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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月亮联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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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知觉,纯洁的空间,云守雀被困在金黄色的梦里。
“云守雀,我送你回去。”
“我开车送你……”
“我在楼下等你。”
“去吃早饭……”
“给你带了蛋糕。”
“我宿舍养了一只小猫,有机会给你看看……”
“和我在一起开心吗?”周寻盯着他,期盼他的回答。
“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周寻在他身侧,手已经忍不住贴上来了。
……
周寻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从四处响起,但云守雀怎么望也望不到他,整个空间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也没有别的物。
开心……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牵我吧,牵住我不要放开。
你在哪,周寻……周寻!
云守雀要失去冷静了,他只能听到声音却不能看不见人,他开始奔跑,想要四处寻找,却只有逃不开的不变的圣洁的金黄背景。
忽然一瞬间,金黄色被关闭,漆黑降临,比宇宙还要黑的黑色笼罩着守雀。
突然,一具发红光的身体从上空急速跌落下来,摔在地上回弹,浓稠的血迅速四处流淌,闪着像湖面上粼粼的光,红色的粼粼的波光。
是谁?
云守雀冒着冷汗走近,瞳孔紧缩,一声无助的呜咽响彻整个黑暗,是周寻。
这声呜咽太大太响,穿进现实被翟鸠捕捉到。翟鸠从实验室监控前离开冲进房间,看到云守雀仍然紧闭着眼睛,脸上是痛苦的表情,嘴里试图大喊。
都不美了。
翟鸠嘴角扭曲,命令助手推来一套仪器。
三台大型医疗仪器被推进来,一台检测心跳与脑电波;一台输入营养液;另一台被放置在云守雀床边,射出光线,形成一堵光墙。
这堵光墙被指定了执行对象,禁锢执行对象是它的使命,云守雀无法再下床,否则就会遭受电击。
翟鸠在一旁看助手准备往云守雀身上扎针插管子,一阵不爽,“你们出去!”
他赶走助手,自己拿起一管针头,撩起云守雀部分衣物,轻轻扎进去,却一直向里推,几乎整个针头陷入,又拔出来一截到适合的位置,抽了一整管的血。
又草草布置好营养液和心脑测电仪器,翟鸠举起那一管美丽的血大步离开房间,他迫不及待要弄清最后的秘密了,灵系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云守雀昏迷在床,他的身上不知不觉中多了几处针管,从没有受到如此的对待,被绝对控制,但他无法反抗,他还陷入在绝望的深渊中。
在同一栋楼,距离云守雀不远的某处,地牢一样的某个房间,确实躺着一个人。
李影下楼到负二层,地牢的小卒拿着钥匙跟在身后。
地牢里只有煤油灯和灰尘与干草。到某个房间,小卒打开了牢房,又碎着步子搬来一把椅子放在房里。
“醒了就起来,”李影走进去,“我们小寻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倒的人。”
周寻的眼睛紧闭,无意识滚动着,脑海混沌。
他确实不容易被打倒,那样摔下来却也给他一条生路,只是这实在难以恢复,此时也确实难以清醒,否则他如何会愿意狼狈地伏在李影脚下。
“哈哈哈,小寻,你说说你父亲现在在做什么?”李影拍拍裤子坐下,“你当真以为你父亲管得了天下?王拳怕是也不知道小寻已经如此可怜了。”
李影说到此处,脸色突变,暴怒:“你们周家就是如此傲慢,你们自以为掌控一切,你们是不是以为自己好事做尽,正在造福人类?
你来这里你也不想想,这是我李影的地盘,你们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
你们的日子过不了几天了,你父亲三十年前那一仗那么威风,说什么维护三系和平,哈哈哈,谁和他三系和平,我从来没想过那种异类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他们那种杂种,如何死掉也不可惜。”
李影已经不在乎有没有人在听了,他只想在周恕的儿子面前好好倾吐一番,他终于可以在周恕面前宣扬主张,而这只是开胃小菜,他的计划就要实现,他只是迫不及待泄漏惊喜。
况且,他没打算让小寻活着,周恕那个死东西,他也要让周恕尝尝亲人失智然后自杀死掉的苦果。
到那时候,自己会拍着周恕的肩膀轻轻地安慰他:“周恕,我们人类没有权利阻止进化,让它顺其自然吧。”
想到此处,李影几十年来儿时就在心中的狠又被激起,狠到了极点,咬牙切齿。
“给我把他架出去,起牢车,巡街!”李影转身冷哼离开牢房,他要让周寻看看他爹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接着一小队小卒进来,把周寻抬出去,抬到一块大的长方形旧木板上,笼上一个木笼子,周寻躺在其中,像一个死囚,意识浮沉,嘴唇干裂。
这个木笼子和马车连在一起,负责驾马的小卒准备就绪,等待着李影的号令。
马车前的门突然打开,有一个通道连接地牢与外部,是一个斜坡。
小卒知道这是要出发了,于是抽着鞭子,马车摇摇晃晃稀稀拉拉地启程。
周寻啊周寻,醒来。
在摇晃中,周寻好像回到小时候,那时候还有自己的摇篮,摇啊摇啊……父母的笑声从很远处传来。
“我们儿子真好看,好可爱。”
“你看你看!”
“小寻,小寻别睡啦。”
“看这个小睡包……”
好远啊……已经有天和地那么远……
上次和妈妈见面也已经隔了很久……
上次?这次?现在在哪……
马车将将晃着走出了斜坡,第一道光杀进来,杀在周寻眼睛上。
好像好久没有见阳光了,周寻眼睛不自觉酸痛流出泪,意识也被召唤着要苏醒。
好痛……
从小到大的训练里,他没有一次放过自己,练到竭力、到极限才会停止,那时候也会疼痛,但他兴奋着在其中获得力量。
而这一次的疼痛夺走了他的体魄,随之失去尊严。
他开始听到一点噪音,是吼叫,不知是人还是兽的吼叫,在不远处此起彼伏。
好渴,嘴唇好干。
周寻缓慢地舔舐嘴唇,除去干裂和灰尘,慢慢地,一种咸咸的味道唤醒他的味觉。
咸咸的……像晶莹的海水。
在哪里?周寻控制着眼球归位,缓缓睁开眼睛,他躺着,好像在车上……
喊叫声越来越大,野蛮无比。
终于有人的声音从广播中发出:
“好了,各位,欢迎我们的新朋友!”
一阵欢呼与喊叫响起。
李影骑着马在拉着周寻的囚车前,对着扩音器讲话:
“他,就是A星最强的人,是周恕的儿子。
周恕你们没有忘记吧?
你们因为谁而堕落?!”
李影喊出问句。
“周恕!周恕!周恕……”
街边聚集的男人女人们,无论他们平日里如何分裂,此时他们喊出同一个名字,如同在喊鬼神,在叫一个人下地狱。
这些成百上千的男人女人们,衣不蔽体,头发肮脏成结,他们有的从垃圾堆旁,有的从酒馆,有的从赌场上赶来,听说今天有人要被巡街,兴奋地跳着、晃着、舞着赶到主街道,是谁!是谁又来了!
原来是周恕的儿子!
死周恕!这世界上最该死的人!
他们呐喊着,有人急得要冲上街向周寻撒尿,有人呕吐着以示鄙视。
周围人被他们的行为逗笑,放肆大笑,兴致高涨,要拉着一旁的女人做点尽兴的事情,而其他人见了,也急不可耐,一对对一丛丛,当众做着荒谬绝伦的恶心事。
有壮汉对此感到鄙夷,吼着一拳拳砸向地面,砸向周围人的脸,于是又有很多人扭打在一起,而这些人周围又有观众下赌注,拍手叫好,嘴里唱着助兴的赞歌。
毫无秩序可言,在这混乱的地方,建筑奇异,时而是原始土屋,时而是钢铁建筑,什么都是错乱的。
看到如此景象,李影非但没有出声制止,反而拍手叫好,带着囚车四处观光。
“小寻,你看看,你看看他们是谁?”
周寻趴在木板上,偏着头,他可以睁开眼睛了,有意识分辨画面,周寻木木地在摇晃中看这些尚且被称为是人类的生物。
他们在做什么?
好痛……周寻缓慢眨着眼睛,身体的痛觉正在苏醒,传递到神经。
“诸位,告诉他,你们是谁?!”李影又拿起扩音器,问句响彻整个邪恶城市。
“人!”
“我们是人!”
“我们是人!”
……
千万男人女人们统一喊叫,他们是人!尽管他们衣不蔽体,充满暴力与**,他们是人。
“周寻,我告诉你,这是你父亲这三十年以来判极刑的人!
他们被你父亲从A星驱逐,你父亲说他们不是人,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堕落,什么叫堕落?
他们灵值的灵值只是低于60分,便不配被称为人了,他们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难道只有那些变异杂种才是人?
一切对堕落的界定和处罚,不过是你父亲的统治手段。
你父亲也只是一个虚伪的统治者罢了!”
李影哼一声,高举双手,向人群发问:“你们的目标是什么?”
“杀死灵系!!!!”他们排山倒海地回答。
“你们的敌人是谁?”
“周恕!”
“我再问一遍,你们的敌人是谁?!”
“最高联盟!”
“你们是谁?!”
“月亮联盟,复兴月亮联盟是我的使命……”
“我们很快将会胜利!”
李影满意地点头,牵马到周寻身边,他看着周寻仍然半死不活的样子,眼里的不屑溢出。
“周恕,这才是真正的堕落,也是真正的文明。”
背景里尽是欢呼啊,欢呼,野蛮的欢呼,暴力的欢呼。
“带着周公子,到街上好好转转,巡完街丢到牢里。”李影向驾囚车的小卒交代好,驾着马悠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