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动物园》柠檬皮汽水

195、恶果

　　该怎么形容众人看到的场景呢？
　　一向以严谨示人，将所有礼节都苛刻表现的得体的翁尚书，这会儿，正蹲在地上，发丝缭乱，狼狈地抱着一床棉被。
　　不，仔细一看，棉被里，似乎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女子。
　　视线再往里面看，只见倒着的屏风后，地上，四处散乱着皱巴巴的衣衫，有男款有女款，看上去，就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然后，在衣服堆积的最多处，是一张床，床上躺着两个赤条条的，男子？！
　　乖乖，其中一个竟然还是太监。
　　人群中，成家的占据多数，都是过来人，甚至是拥有相当丰富的经验，看了眼前的场景，就忍不住脑补不久前，这个房间里激烈的战况。
　　然后红着一张脸，在心中暗骂不知羞耻。
　　也有胆大的，抱着看好戏、无所谓的心态，一边观察一边和身边人小声评论着：
　　“天呐，那不是羊大国使节马忠义马大人么？怎么”
　　“啧啧，你看你看，那太监还被马大人揽在怀里呢！”
　　“看不出来啊，这羊大国使节，口味竟然这么重……”
　　“抱着这般紧，莫不是这太监的滋味比女子还妙？”
　　“你们可少说点吧，积点口德，这话是越说越离谱了！”
　　“但有一说一，在后花园这里就搞上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还是就真饥渴到这般境地？不分场合？”
　　“……”
　　插科打诨的有，出声制止的也有，在乱糟糟的环境里，众人七嘴八舌，虽说都是小声议论，但这么多人在说话，如溪水汇聚集成大海，声音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而且，因为人太多了，后头看不到的，还会得到站在前面的人的绘声绘色的解说，口口相传，传到后面，已经离谱到“翁尚书在前头和两男一女不知羞耻地大战了三百回合”……
　　“说起来，翁尚书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哦，话说翁家小姐好像从宴会开始之后就没怎么见到影子，翁尚书这般着急，那怀里的人，该不会是……”
　　怀疑合理，推测合理，随着人群中不知道从谁的嘴巴里说出来的这么一句怀疑，众人齐齐把视线移到翁尚书的怀里。
　　某种特定条件下，好奇，也是一种恶意。
　　翁尚书耳边听着几乎是满朝文武的污言秽语，那铺天盖地的恶意，不光是对他，还有对他的乖女的，一口牙几欲恨恨地咬碎，但翁尚书只想快点带着他的乖女离开这里。
　　万不能让人发现，这被子的掩盖之下，是满身暧昧痕迹的翁晶晶。
　　就算是在皇上的面前暴露他培养了暗卫，也在所不惜。
　　可是。
　　人倒霉了就连喝凉水都塞牙缝，翁尚书侧首一看，方才还站在这里的大二，找不见任何踪影，就好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大二……这崽子，跑得这么快……”
　　要是到现在为止，翁尚书都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场景，是被人设计的，那他这么多年的奸臣，都白干了。
　　“皇上，今日之事，一定是有人在算计微臣，还望皇上仔细审查，还微臣一个公道啊！”
　　也算是算计计划中的一员的皇上：“……”啧。
　　这世间怎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平时仗着只有他脑子里有国库账目，很是嘚瑟，行事张扬，每每在律法的灰色边缘游走，让人恨得牙痒痒，在朝堂之上，也频频给他找麻烦……这样的人，怎么还有脸找他这个不被放在眼里的皇上，主持公道？
　　“唔，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吵？”
　　就在这时，迷迷糊糊醒来的翁晶晶，嘴里嘟囔着，嫌弃耳朵里听到的吵闹，挣扎着要坐起来。
　　翁尚书：“！”
　　感受到手中乖女的起身动作，翁尚书心下一慌，连忙抬手就要把被子往上挪。
　　但还是翁晶晶的动作更快一步。
　　然后。
　　动作间，翁尚书草草给她遮掩上的被子就这么滑落，她裸着的肩膀和手臂，带着上面被人为掐出来的各种暧昧淤青，就这么直白的，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众人：“！！？”
　　“嘶……”
　　“还真是翁家小姐啊，看不出来，年纪轻轻，竟然比花街里经验老道的妓子，还要淫.荡啊……”
　　只是一个手臂和一个肩膀，也足够众人看了个清楚。
　　这是一个女子衣衫凌乱了就要被人怀疑是不是偷人了的时代，翁晶晶这般模样，已经没人认为她是清白的了。
　　甚至，因为满身的痕迹，在满朝文武的眼中，翁晶晶已然是残花败柳。
　　“啊！！！！！”
　　终于反应过来的翁晶晶，察觉到自己没穿衣服，眼前门外还有这么多人看着，或是同情或是猥琐，受不了刺激的她，慌乱着，不断抓紧裹着她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并尖叫出声。
　　“都不准看！把你们的狗眼都闭上！？”
　　翁尚书忙挡在翁晶晶的面前，用他瘦弱的身躯，抵挡住人群中那些猥琐恶意的视线，也是满腔怒火的，把所有人都骂了一遍。
　　众人：“……”
　　虽然知道翁尚书是爱女心切，人群中也有或明或暗的下流隐晦注视，但他们这些还对翁晶晶这个小娘子产生同情的，这下被骂，心情不好，连最后的那点同情都没有了。
　　“怎么这么吵？还能不能让人好好休息了……”
　　这般嘈杂的环境里，床上的大一和马忠义，自然也不可能一直昏睡下去，被翁晶晶和翁尚书接连的大声嚷嚷给吵醒的马忠义，从床上坐起身，嘴里满是埋怨。
　　短暂地睡了一会儿，酒意散去，马忠义勉力睁开眼睛，却发现，事情大条了。
　　他竟然和一个太监睡在一张床上？！
　　还被这么多人看到了？！
　　这地上怎么回事？
　　在地上哭哭丧丧一听就头大的那女的怎么回事？
　　还有在女的身边恶狠狠地瞪着他的瘦老头又怎么了？怎么对他恶意这么大？
　　脑子里思绪不断闪过，但大概也是对面前的场景理解不能、消化不良，马忠义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床上，没说话。
　　“唔……”
　　被打晕的大一，也渐渐恢复了意识，迷蒙的大脑，被训练过的本能，催促着，回想起昏迷之前的场景。
　　只一瞬，想起他昏迷之前是被人敲晕过去的大一，暗道不妙，揉着发胀的后脖颈，立马从床上一跃而起。
　　但，也是给这些重要角色盖被子的人，实在是太过体贴又细心。
　　大一的一个跃起，连人带被，都一并抖落在空中，也揭开了他和羊大国使节马忠义的最后一层遮羞布。
　　只穿着里衣的大一和马忠义，就这么白花花的，衣衫不整的，恶心和福利一并大放送的，直接闯入众人来不及闪躲的眼睛里。
　　“嚯！”
　　落地脚下不稳的那人，衣衫翻动间，露出内里结实有形的肌肉，一块一块的，排列紧密，看上去有些吓人。
　　而另一个在床上的，衣襟开的有些大，露出一坨肥硕的、看起来脂肪率超标的大肚腩，再加上旺盛的体毛，一直蔓延到肚脐眼之下……有碍观瞻。
　　如果在场之人，活在现代，绝对会低骂一声辣眼睛。
　　但可惜，在毫无准备的这个猝不及防中，那坨污染视线的东西，就这么半露着，直直的，被光线送到每一个站在前面的人的眼睛里。
　　反应最快的皇上，却是在第一时间，眼皮一跳，赶紧捂住了皇后那好奇的眼睛，也按住了皇后那探头探脑的脑袋。
　　人群中，只要是对自己的妻子，都还有爱意的，都舍不得对方看这般恶心的肉.体，也几乎是本能，捂住了身边妻子的眼睛。
　　大咧咧的、本来反应最是平静的马忠义，这会儿，在站在前排几人的嫌弃的视线下，也是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羞耻，咬着牙，愤愤地抓过堪堪搭在腿上的被子，把自己给盖上，嘴上却是不服输：
　　“原来这就是大燕的待客之道啊，我不过是酒醉了想休息一会儿，你们不仅派人送我到这么偏僻的房间里，还带着这么多人来看我睡觉？！”
　　“送女人的品味也这么差，这等干瘪瘦弱的女子，放在我们羊大国都是没人要的，口味猎奇的才会喜欢，我也偶尔打打牙祭才会……”
　　“你闭嘴！你胡说！你和太监根本就没有碰过我！不信的话，当场，大可以找嬷嬷来给我验身！”
　　马忠义的话越来越混不吝，翁尚书那双忿恨的眸子，是越瞪越大，但因为顾忌着翁晶晶，不敢多说话，唯恐伤了此刻身心都摇摇欲坠的乖女。
　　而仿佛被踩到了肺管子的翁晶晶，在翁尚书心疼的注视下，赤红着一双眼，裹挟着滔天的怒气，操着咬紧后槽牙的怒斥，带着尖锐攻击性十足的嗓音，反驳马忠义道。
　　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与燕舟衍洞房的场景，翁晶晶是将那些教习房中术的本子，翻了一遍又一遍，几乎是倒背如流的程度。
　　恩爱过后，身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也一清二楚。
　　眼下，她身上虽然痕迹许多，她的清白，在众人眼里，也如同板上钉钉一般，被这马忠义夺了去，但翁晶晶自己知道，她□□那干爽如常的模样，显然是未经人事。
　　所以，喊出这腔，翁晶晶底气十足。
　　可也堪称忍辱负重。
　　这世道，本就对女子苛刻，需要嬷嬷验身来证明清白……在这高门贵女的圈子里，翁晶晶无形之中，已经比旁人矮了一截。
　　但是。
　　即便翁晶晶底气再足，再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被外人看见了身子，还被掐出了这么多战况激烈的痕迹……
　　她的清白，在这权贵的圈子里，怎么都不能洗刷干净。
　　往后，就算是看在翁尚书的面子上，也不会有谁家，会来上门提亲。
　　当初，翁晶晶在设计让项翛年丢失清白的计谋，如今，如同厚重黏腻的世道枷锁，密不透风地将翁晶晶笼罩在里头，让她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得。
　　天道好轮回。
　　自食恶果。
　　恶念升起的那时，就该预见她自己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