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约定》独孤江南

4、红烛暖意 远走天涯

　　叁

　　＃十二日，婚庆大喜，黄道吉日，诸事可行。
　　“快！那边的那个红灯，对！再高一点！”
　　“老爷，宴请的宾客开始上府了。”
　　“好，快去招呼！”
　　“动作麻利点！酒席摆好了吗？”
　　古府内忙的不可开交，因今大喜之日，古家世子即迎娶莘家千金。

　　整个莘府也沉浸在一片繁忙景象之中，喜庆艳丽的红渲染了每个人的心情。无论是老爷，夫人，乃至丫鬟下人都喜气洋洋的。这不是什么盛大的节日，但却更胜于欢节的热闹。莘家的千金今日便要嫁于古家世子古冥宣。
　　莘雄坐在正堂之中，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笑意。坐在一旁的琼雅岚也如此，不知疲惫的绽放着笑容，来借此表达内心的喜悦之情。
　　“老爷，夫人，姑爷到了！”
　　“好，快去看看小姐准备好了没有？请小姐出阁。”

　　喧哗笑语在同一空间，而莘若雪却仿佛置身世外桃源，屋内的一片艳红与这宁静相比不免有些扎眼。只听莘若雪不规律的心跳。
　　“小姐，姑爷到了，请小姐出阁，莫误良辰吉时。”门口的小厮传着话。
　　“知道了。”这是紫葳的代答。因为现在的莘若雪好像感觉不到外界的事物，紫葳知道，小姐必是在想郎晴。
　　“紫葳，你先出去吧，我很快就出去……”
　　“可是，小姐……”紫葳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一袭艳红嫁衣，又望了望素颜的莘若雪，无奈的退出房间。
　　莘若雪依旧着昨日的雪白衣裙，乌黑的柔发飘散着垂落至腰际，白皙的面颊上没有丝毫的妆容。她静坐在铜镜前，似是在打量这镜中之人，又似是在呆目冥思。只见那镜中失魂落魄的双眸，不觉流落出两行泪滴，渐渐汇成深渊海底。

　　紫葳刚一出沁雪庭就看见古冥宣正向这边走来，古冥宣太了解莘若雪的性格了，他不得不亲自出马。
　　“姑爷？您怎么在这？您不应该进来的呀！也不能在这时见小姐！”紫葳疑问道，这古少爷怎的连这些礼节都不知。
　　“我有事找莘小姐，放心，我自有分寸。”古冥宣丢下这话便进了沁雪庭，紫葳望这古冥宣的身影不知怎的却放心下来。
　　古冥宣刚上前欲推开房门的双手却因房内的对话声而停止了动作。
　　“跟我走！”
　　“……”
　　“你怎么不说话？跟我走，我们没时间了。”
　　“如果赶时间，那你走吧。”一语穿心的话，恐怕天下除莘若雪无人能及。
　　“若雪，你为什么……”
　　“郎晴，难道你现在还不懂吗？你根本什么也给不了我！谁会为了孩童时代的感情与你浪迹天涯，少痴人说梦了！只有他才配得上我！他是古家的世子，家财万贯，又是皇上面前文武双全的红人，你算什么？你比得了吗？”莘若雪早就料到郎晴会来，他决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莘若雪便一口气说完早就拟好的句子，但却听得见她心碎的一塌糊涂。同时，破碎的声音还有郎晴的心，尾曲则是古冥宣在门外的一声叹息。
　　“我不信！”郎晴用坚定的眼神对视莘若雪，莘若雪却没有那个胆量与他四目相对，因为她的眼早已浸满泪水，只差流淌下来。
　　在门外正大光明听戏的古冥宣无奈的苦笑，很“准时”的推开房门，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
　　“话讲完了吗？我可以让我的新娘上花轿了吧？” 古冥宣的语气中带有刻意的挑衅。
　　“相公，我们走吧。”听到莘若雪这样称呼自己，古冥宣兴奋不已。虽然只是“演戏”的一部分，但古冥宣也享受其中。不知是莘若雪太过聪慧还是会读心之术，竟知晓那古冥宣冰冷外表下的内心在偷笑，狠狠的掐了古冥宣一下，古冥宣自知败在莘若雪手里便也默默受罚。
　　“若雪，你……”
　　“你最好不要再多说一句话，你知不知道我一声令下，你就必死无疑！”古冥宣的嘴角勾起一丝邪恶的微笑。
　　“让他走，我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莘若雪怕古冥宣会对郎晴做什么不利之事，马上放下“狠话”。
　　“好！你先在门外等我一下。”
　　莘若雪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被古冥宣连哄带骗的推到门外。现在是什么局面呀，这两个男人在耍她吗？
　　“为何将若雪置于门外，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怎么？想动手吗？”郎晴可不管他是什么世子，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客气。
　　谁知古冥宣完全不理会郎晴的无礼，眼中充满杀气的盯着郎晴，郎晴是习武之人，必有察觉。忽然，古冥宣向前用力一个健步便到郎晴跟前，冷笑着扫了郎晴一眼，身向下蹲，单腿曲立，待郎晴再看向古冥宣的时候，便见古冥宣已摆出一个标准的扫堂腿的姿势。郎晴本不想与他动手或多费口舌，既然他古冥宣这么不识趣，郎晴也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了。
　　可谁知那郎晴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只见古冥宣“奸笑”着看郎晴。因为他的手掌已撑在郎晴的额头，古冥宣的脚下功夫只是虚晃一招，声东击西而已。现在只要加以用力，那郎晴就……
　　只听空气中流动着的力量，郎晴也感觉出他在用功，只要那手掌向下用力，他便必死无疑。但他郎晴也不是被吓大的，他竟毫不畏惧直视古冥宣，讲出了原本属于他的最后一句话：“要杀便杀……你，好好待她。若你对不住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郎晴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却嘴角连带笑意。
　　古冥宣叹口气，放开手道：“你们走吧。”
　　“什么？”郎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怀疑古冥宣他神经错乱！
　　“如果你能让她幸福的话，就带她走吧。带她离开这个不快乐的地方，自在的生活。”这是古冥宣的真心话。
　　古冥宣叹息着打开房门，看见门外伫候的莘若雪在狠狠的瞪他，她一定在气他们说话不让她听。
　　“若雪，你和他走吧。”
　　“你……为什么？”莘若雪的第一反应也认为他神经错乱！
　　古冥宣轻叹着回过头，征求郎晴的同意“郎晴，能让我抱她一次吗？”这是他要送给她的祝福。
　　郎晴闻言并没有擅自作答，他望向莘若雪，莘若雪复杂的神情让郎晴不得不拒绝古冥宣的请求，“古冥宣，我觉得……”郎晴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完便欲言又止了，因为他一不小心撞上了古冥宣深邃如海的双目，而他在这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看到了古冥宣对莘若雪深切的爱意。古冥宣对莘若雪的爱一点也不少于郎晴对莘若雪的一片真心。
　　“如果若雪不反对我没意见……”郎晴丢下这句话便转身不再看他们。这是郎晴最大的退让了，因为他们同样深爱着一个人。
　　“谢谢。”古冥宣的一句道谢却让莘若雪感叹，他古家大少爷何时会对他人提言谢，更何况郎晴与他的身份地位如此悬殊，两人是敌不是友，他还如此以礼相待，这为的是什么呢？
　　古冥宣深深凝望着莘若雪，似是在征询她的答案。莘若雪被他这般的凝视，再加上古冥宣刚才的那些惊人举动，竟不觉的嫣然一笑，并羞涩的点着头。古冥宣轻轻的将莘若雪揽入怀中，双唇顺着莘若雪幽香的发丝向下滑落直至落在她的耳畔，轻声呢喃：“记得我爱你！”莘若雪清晰的聆听这五字告白，同时也感觉到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温热了她的耳垂，一对粉嫩的小耳朵敏感的红了，随着不一会就羞了个大红脸。
　　古冥宣松开了手上的力道，将莘若雪从怀中放出。莘若雪依旧是满脸艳红的晚霞。
　　“你们走吧，我会尽全力阻止爹追查此事。你要好好保护她。”古冥宣言尽于此，也再无他言了。
　　“古冥宣，可我答应了你的事不能言而无信……”莘若雪虽一心想走，却也不愿失信于他人。
　　“所以你要让自己快乐。”古冥宣温柔道。
　　“可是……”
　　“当心我后悔，现在穿上嫁衣当我的新娘还不晚。”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在古冥宣的威胁下，郎晴与莘若雪从莘府双双离开。

　　“咦？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出阁？”众人已久候多时了。
　　“啊！出来了！出来了！”
　　随着古冥宣越走越近众人才发觉不对，这出阁的不是新娘吗？怎么出来个新郎？新娘怎么不见了？
　　莘雄也疑惑不解“怎么就你一人，小女呢？”
　　“莘大人，不好意思，我想这次的婚礼要取消了。”古冥宣赔笑道。
　　“为何？默是小女之过？”
　　“不，全怪于小生一人，为人有误。既然莘小姐早已心有所属，便不必强求，也望莘大人莫要追怪莘小姐。”
　　“这话是什么意思？紫葳，小姐呢？”古冥宣的一番话竟把当今才子给讲糊涂了。
　　“我……这……不知道……”紫葳战战兢兢也不敢多言，她只是在大堂帮帮忙，也让小姐静一静，谁知再一回房，小姐就不见了。
　　“莘大人不要怪罪她，她什么也不知道。”
　　“老爷，现在怎么办？”琼雅岚也按耐不住，毕竟莘若雪是她唯一的骨肉，她不能坐视不管。
　　“冥宣啊，我们一同去古府商议此事，也给双方一个交代。”莘雄沉思片刻作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