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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入将军府 ...

  •   姜月逢背着干粮站在山门口,姜婉水在后面招手,只和他喊道:“京城那边已经给你打点好了,你去找傅家的傅仁,他自会把你送到该去的地方。”

      姜月逢回头招了招手,便继续沿着山路向着京城的方向走去,他穿着一件破旧的白衫,发间用发带简单束好,提着单薄包袱,走在乡间。

      路上路过茶馆驿站,偶有大娘会给他端一盏茶,并说道:“一看就是读书人,进城去的吧?长的真标志,不过你这衣服……还是要换一换。”

      姜月逢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白衫,其实早些年前姜月逢的生活质量还不至于此,儿时他还是灵谷的小少爷,吃得饱穿得暖,美玉挂腰间,要什么有什么。

      家门不幸,十年前的某天,朝廷席卷而来,一夜间灵谷成了废墟残骸,门派传人活下来的只有姜婉水和姜月逢。

      十年之期,姜婉水终于查到了当年的罪魁祸首,北荣王郑辞轩,和九千岁宋意。

      而姜月逢此次下山,目的是接近宋意的干儿子,沈家嫡次子沈思年,京城远近闻名的闲散小将军。

      一路走到京城就花了姜月逢足足两日,站在傅家门前时,姜月逢已有几分灰头土脸的模样。

      “干什么的?小叫花子,要钱去街头那边去,别在这里要!”门口的家丁拿着门口的扫帚厌恶地挥动着,欲以驱赶姜月逢离开。

      “我是来寻傅先生的。”姜月逢一个闪身躲开家丁挥动的扫帚。

      “傅先生?认错人了吧?这可是京城商贾之首傅家,和你个小叫花子有什么关系?”那家庭停手,拄着扫帚站在门口中央笑话姜月逢,“异想天开的本事倒是不小。”

      家丁话语刚落,门内传来苍老的男声,一身穿茶褐长褂的老者拄着拐走了出来,发鬓皆白,带着单片西洋镜,面容带着几分威严。

      姜月逢以为这就是傅仁,心道小姨的老友未免太老了点。

      “这叫花子说是找傅先生的,我正赶他走呢。”家丁丢下手中扫帚,朝着老者笑呵呵道。

      老者看向姜月逢,少年灰头土脸但气质不凡,他上前几步试探地问道:“可是姜公子?”

      姜月逢听到对方叫自己,便点点头。那老者立刻扬起笑,主动走下台阶迎上来,“傅先生已等候多时,请进——”说着,摆出请的手势。

      姜月逢跟随着老者进了傅家,看门的家丁看着这一瞬间的变动瞬间有些无地自容,连忙把头低下不敢看姜月逢一眼。

      老者路过时,抬手指点了家丁几下,“没个眼力见!”

      姜月逢没怎么注意那家丁,他侧头看向傅家前院,那假山流水间摆放着几尊玉雕,虽是流水过玉有几分意境,但到底还是暴遣天物。

      “姜公子,这边走。”老者指着正前方的石砖路,“姜公子可以叫我陈管,我是在库房管事的。”

      姜月逢点头道谢,跟在陈管身后一路在傅府兜兜转转到了一处大院子里,那主屋修的甚是豪气,陈管把他请进屋里,又差人上了两盘茶点和一壶香茶,又弯腰道:“我去请傅大人过来。”

      姜月逢一人坐在屋内,赶路两天他除了几口干粮什么也没吃,早已饿的饥肠辘辘,莲花状的粉嫩糕点散发着花香,姜月逢咬了一口,甜的有些发齁,但还不错。

      姜月逢又吃了几块。

      屋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不一会一个身着金丝祥云袍,腰挎金镶玉的男人走了进去,他发鬓灰白,但面容依旧年轻。

      傅仁一进门就见到姜月逢,少年长高了许多,面容也有了许多改变,但隐约也能看出儿时的模样,“小公子。”

      傅仁走进屋里打量了下姜月逢,“长高不少啊,可还记得我?我是阿仁叔,你小时候我经常抱你出山去玩。”

      姜月逢看向傅仁,他记得儿时有过阿仁叔这号人,但七岁前的记忆姜月逢记不清了,幼时他脑袋受了伤,再清醒时姜婉水已经带着他在山中存活了半月有余。

      “婉水姨和我提起过你。”姜月逢说道。

      “婉水最近可还好?上次见她已有三年之久,虽是饱经风霜但神采依旧,她可有提起我什么?早年我与她在灵谷相识,我们二人两情相悦……”傅仁莫名地陷入了他与姜婉水的过去。

      姜月逢眼看傅仁越说越远,紧忙打断道:“这些,婉水姨都说过,还有什么出谷采果子被熊追,行侠仗义后被村民放狗什么的。所以,我想问问关于婉水姨说的安排的路是什么?”

      傅仁摸了摸后脑勺,“她连那些都说了,真是的,不能在小辈面前给我点面子吗……”他嘟囔几句,才回答姜月逢的问题:“今日下午,我会把你送入将军府,不过是以门客名义,但沈思年的门客……”

      傅仁此话点到为止,姜月逢也早对沈思年就有所了解,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不是逛青楼就是吃酒,主要是传言说他来者不拒,男女通吃。

      姜月逢点头,反正他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牺牲一点点色相算不上什么。

      “给你摆一桌,吃完以后收拾一下准备去将军府。”傅仁给姜月逢招呼了一桌佳肴,但他没有留多久,不一会便离开了主屋。

      姜月逢的胃口并不大,多吃了几口感到饱腹便也没再吃什么,小丫鬟带着他去了厢房,打开门,屋内桌子上放着一件衣服,在阳光之中闪烁着细光。

      “这是?”姜月逢指着衣服问那个穿着粉衣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回答:“这是特意为公子准备的,送去将军府的人都要穿。公子需要奴婢帮忙更衣吗?”

      姜月逢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那公子有事就喊奴婢,奴婢名唤阿舒。”阿舒行礼道,随后便静悄悄地退出房门。

      待阿舒推出房门,姜月逢才拿起桌上放置的那件衣裳,蓝色的绸缎布料,上面点缀着珍珠,在阳光下发出温润的亮光,但对于姜月逢来讲,实在是过于骚气了点。

      “怎么还要穿这种衣服……”姜月逢嘟囔着,拎着衣裳换了下来。

      那衣摆处挂着几串流苏坠子,走路间晃动着叮当作响,姜月逢寻得一面铜镜,只见镜中人身材高挑偏瘦,穿着倒有几分娇弱模样。

      他唤来阿舒,对方端着梳妆匣,看到姜月逢时还低头腼腆地笑了一下,“奴婢给公子梳妆,没想到这衣服居然和公子这么合适。”

      “合适吗?”姜月逢坐在镜前,他并不觉得自己和这衣裳又多合适。

      阿舒继续夸赞了他几句,给姜月逢描眉点唇,只是在他脸上涂抹了几下,倒真有几分姑娘般的柔美之意。

      “公子生得一副姣好容貌。”阿舒瞧着镜中人笑道,她这是实话实说,送到将军府的男人里,十个有八个都是她上的妆,这里面就数姜月逢能看。

      姜月逢被领出后门,傅家府后停着一辆马车,早有几人穿着其他颜色的衣裳等在那里,随行的还有傅仁,他换了件朴素些的玄袍,腰带也换成了黑金缎面的,只在卡扣处镶着一块墨色的玉石。

      傅仁见姜月逢来,便招呼着几人坐进马车上,姜月逢要和其他三人坐在那辆宽大却略显陈旧的马车,傅仁则坐在那辆带着傅家家徽标志的马车上。

      姜月逢坐在里面,对面是一个略显魁梧的男人,面容棱角分明,眉眼带着几分凶气,看到姜月逢时还白了他一眼,颇有几分傲气。

      而姜月逢身侧则是一个少年,模样看着不过才十四五岁,脸颊还带着几分婴儿肥的模样,稚气未退。

      另一位则显得与众不同,他的妆容比其他人都要浓上几分,连带着指尖都涂上了嫩粉色。

      姜月逢自认为这几人都是傅仁找来配合他演戏的,心中不禁觉得几人颇有几分演技。

      “你是府上新找来的吧,也没见你有什么能耐,怎的突然把你也塞进来了?”身旁的少年突然开口,他漆黑发亮的眸落在姜月逢身上,眉头微蹙颇有微词。

      “聊那么多干吗?去将军府不都为了那么点东西,大家心知肚明。”对面的魁梧大叔答道。

      少年有些不服气,瞥开眼发出一声“嘁”,随后视线落在对面染着指甲的男人身上,开始和对方闲聊这指甲是怎么染的。

      男人也没什么好脸色,手握住指尖好似不喜被人注意到,只表情淡淡道:“我自己研究出来的,才不告诉你。”

      男人不说姜月逢也看出来了,那是一种毒,使人□□坏死呈现深粉色,但对方用量控制的很好,只是让指甲里的肉染上微微的淡粉。

      坐在身旁的少年好似话痨,一路说个不停,后半段的内容大多都与沈思年有关,说他在醉春阁见过沈思年一面,面容英俊让他一眼沦陷。

      姜月逢心道,相由心生,纨绔子弟天生的样貌再好,都会染上莫名的痞气,这少年就是太过年少,只一眼竟然就情根深种了。

      话语间,马车碾过地上的突石一阵颠簸,车轮响起“咯吱”声响,随后停了下来。

      赶车的马夫撂下手中缰绳,回头喊道:“将军府到了,几位下车吧。”

      几人排着队一个个跳下马车,姜月逢最后一个下来,刚跳下来就听有人一阵惊呼,原是靠着姜月逢比较近的男人卧倒在地,泪眼婆娑的说:“你撞到我了。”

      姜月逢疑惑住了,自己别说撞到对方,连衣角都没碰到过,没想到这才刚到将军府门口,这人就开始演上了。

      “少在这无理取闹,你们四人还不快点进去,难不成要让将军派人请你们不成?”傅仁从后面的马车走过来,一脸严肃地瞪着倒地的男人。

      这话语刚落,将军府的门就打开了,来者是一身黑衣精装的男人,束起的高马尾垂在腰间,剑眉星目,好生俊俏。

      四人中的少年又小声惊呼,“是如影,将军的贴身侍卫。”

      正在此刻,傅仁站在姜月逢身旁,只低声说道:“去吧,将军最爱美色,保准能成!”

      说完,傅仁便微笑点头朝如影行礼,转身带着家丁坐上马车晃晃悠悠离开了这里。

      见傅仁离去,如影看向留在这将军府的四人,视线扫过姜月逢时他双眸一颤,这傅仁终于知道什么才是好看了不成?

      如影一招手,其余三人便排队站好,姜月逢继续站在队尾,四人跟在如影身后走进将军府。

      将军府从门面上看去便是富丽堂皇,门口的镇门狮子眼珠竟是镶嵌着金珠。

      入府,四下寂静无声,偶有穿着仆从衣衫的下人走过,也只是沉默地点头行礼,随后脚步轻轻地走远。

      整个将军府都显得格外安静,如影走在最前面说道:“将军喜静,伺候你们四人在府中切记不得喧哗。”

      四人跟着点头,皆都默不作声。

      行至府中后花园,就见大片的木芙蓉挡住视线,粉嫩娇滴的花瓣上还挂着水珠,应当是不久前有人洒过水。

      绕过此处便见木芙蓉身后藏着的湖心亭,将军府算不得多大,人工挖出的湖算不得壮观,但那湖心亭却修的几位奢华,亭中有人坐立。

      几人走近,就见那亭中坐着一位男子,一袭白衣如雪,腰间白玉坠子系着红绳,他背对着几人,墨发高束垂于腰间,被风鼓动着朝一旁飞扬,搭在木栏杆上的手中捏着鱼粮,正有意无意的逗弄着池中鱼儿。

      这边是沈思年了,那出门的纨绔少爷。

      如影上前几步,屈膝行礼,“人带来了。”

      沈思年闻言将手中鱼粮撒入湖中,转过身来看向几人。

      与姜月逢想象中的模样完全不同,沈思年身上并无话本和坊间传言的那般猥琐痞气,反倒是生了一副冷傲模样,狭长的眼中是乌黑透亮的瞳,唇角勾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视线在四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在看到姜月逢时一笑。

      “傅仁这厮的品味怎的上升了这么多?”沈思年笑道。

      无人敢接沈思年这话,一旁的如影看看沈思年又瞧瞧姜月逢,良久看着姜月逢道:“将军只是夸你好看,无须紧张。”

      姜月逢看向如影的眼中带了几分无奈,这话他当然明白,何必要当面提醒自己一句,现在他只能微微屈膝以表答谢,轻声细语道:“将军谬赞。”

      “可会什么才艺?”沈思年问他。

      姜月逢哪有什么才艺,他最擅长的是打架、下毒,制药跟着姜婉水学了个四分,也就帮人配点风寒药,遂摇头道:“小人并无才艺。”

      一语毕,氛围顿时僵硬住几分,沈思年摩挲了下下巴,似是几分不解,就见姜月逢身旁的少年举起手来喊道:“将、将军,小人会吹曲。”

      沈思年的视线落在少年身上,“谁问你了?”

      随后看向如影,“告诉傅仁,这么小的以后别送,本就没什么好名声,别哪天又说我老少通吃。”

      “先带下去吧,随意找个厢房给他们住。”沈思年摆摆手,瞥开眼不再看四人,注意力又回到亭下打转捕食的鱼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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