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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暗涌 ...

  •   谢景行笑着应道:“父亲放心,儿子近日正跟着账房先生学看账本,只是……”

      他话锋一转,“比起这些,儿子更想跟着父亲历练军务,可惜父亲如今卸甲了。”

      谢鼎夹菜的手顿了顿,淡淡道:“军务凶险,你母亲若在世,定不允你碰这些。”

      “安稳度日,才是福气。”

      这话像堵墙彻底封死了谢景行染指兵权的路。

      谢长朝端起茶杯,遮住唇边的笑意。

      谢景行的心思他怎会不懂?只是父亲既已决定护着这位嫡兄,他自当顺水推舟。

      “大哥若是闷得慌,可去城郊的马场看看,父亲新添了几匹好马。”

      谢景行脸上依旧挂着笑:“还是二弟体贴。”

      心里却翻江倒海,原以为谢鼎战死北疆,

      他便能顺理成章接过兵权,再借着出征完成假死之计,

      现在计划全被打乱,只能耐着性子慢慢筹谋。

      宴席过半,谢鼎看向谢长武的座位,那里只空着。

      “长武还没起?”

      侍女忙回话:“三公子说身子乏,晚些再用饭。”

      谢鼎叹了口气,对谢景行和谢长朝兄弟道:

      “长武早年总在外面鬼混,流连酒肆妓坊,把身子亏空成这样。”

      他想起前日去倦云轩探望,见谢长武裹着厚厚的锦袍,脸色苍白得像纸,忍不住心疼,

      “好在近来收敛了,肯在家养病。”

      谢长朝垂眸道:“儿子每日让厨房炖着补品送去倦云轩,总会好起来的。”

      倦云轩

      谢长武正靠在软榻上,他嫌恶地拽了拽衣襟。

      这副身子早已被二哥的药彻底毁了,比最娇贵的女子还要敏感,稍微一碰便会软成春水。

      前些日子,他特意跟母亲方氏提了,要把院里的丫鬟全换成男丁,

      留几个手脚粗笨的大娘做些洒扫劈柴的活计,还特意嘱咐大娘们不许进内院。

      方氏见他是转了性子修身,欢欢喜喜便应了。

      她哪里知道,这满院进进出出的男人,都是他用来解渴的药。

      阴阳符阵是谢长朝在倦云轩亲手布下的精妙术法。

      那些刻在廊柱上的符文,白日里与木纹融为一体,

      到了夜间便会渗出淡金色的光,将整个院落切割成两个世界

      阴府在内,阳府在外,以门外的蔓藤为界,泾渭分明。

      寻常人踏入的,永远是阳府的幻象,

      唯有谢长朝亲手点过的人,才能穿过那层无形的屏障,窥见阴府的真容。

      这偷天换日的本事,乃是云筝姑娘传授咒诀,自己揣摩心法所学会。

      谢长武是阵眼,自然必须知道如何切换,谢长朝在他掌心画下半个阴阳鱼,

      低声道:“记住,阳府是给外人看的戏,阴府才是你的安稳地。”

      他牢牢记住了二哥的话。

      谢长武只需触摸门上的暗纹,

      阳府的幻象便会在来人眼中自动铺展开来,比最逼真的戏文还要可信。

      几日后,惊风又潜到了倦云轩外。

      他上次来过之后,心里总存着疑虑,打定主意要查个水落石出。

      借着假山的阴影往门里挪,刚要抬脚迈进去,

      看见谢长武穿着厚厚的棉袍,正坐在廊下咳嗽,身边的丫鬟端着药碗,劝他趁热喝下。

      “少爷,您都咳了半个时辰了,再不服药,怕是要加重了。”

      丫鬟的声音清脆,在惊风听来却带着几分诡异的空洞。

      谢长武皱着眉,推开药碗:“苦得很,放着吧。”

      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连说话都透着虚弱,哪有半分前几日那副娇嫩?

      惊风看得发怔,心里的疑虑渐渐动摇。

      他正想再靠近些,谢长武咳着咳着,竟咳出了血,染红了雪白的帕子。

      丫鬟惊呼着去扶,却被他一把推开:“别碰我…… 咳咳……”

      这景象太过逼真,

      惊风竟从假山上跌了下去,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

      院里的谢长武闻声抬头,厉声喝道:“谁在那里?”

      惊风迅速离开,在他转身的瞬间,

      阴府内的谢长武正靠在小厮怀里,低低地笑:“二哥这符阵,果然厉害。”

      这样的戏码,每日都在倦云轩上演。

      无论是送茶的小厮,还是守院的护卫,只要进了内院,都难逃谢长武的纠缠。

      他们人微言轻,只能把这桩不伦的丑事死死瞒在心里。

      久而久之,谢长武的身子愈发娇嫩、倦怠,

      整日里除了昏睡,便是缠着男人承欢,连下床的力气都快没了。

      软榻上散落着凌乱的衣衫,地上的锦垫沾着可疑的污渍,

      他沉溺在这无边春色里,被无尽的欢愉淹没。

      谢景行将惊风的密报揉成纸团,火苗舔舐着纸屑

      谢鼎近来总把谢长朝叫到书房议事,态度转变之快,傻子都能察觉异样。

      “军权终究要握在能打仗的人手里。”

      自己自幼随名师习武,十三岁便能开三石弓,二十岁以一敌十

      论武功,十个谢长朝也不是对手。

      三日后,谢景行换上夜行衣,亲自潜入倦云轩。

      刚靠近阁楼,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如墙般挡住去路

      他运起内力猛冲,却被弹得气血翻涌。

      鼻尖钻进浓重的腥味,带着种令人心猿意马的靡靡气息。

      谢景行暗自警惕,以为是谢长朝布下的机关。

      他四处探查,连个护卫的影子都没瞧见,翻身跃上窗台

      一道男人的身影从榻边起身,带起一阵香风。

      紧接着,一截皎洁的玉腿从锦被中滑落,脚踝系着的红绳晃得人眼花。

      玉腿肌肤莹润,如上好羊脂玉,分明是女人的腿,竟缓缓朝他探来。

      谢景行刚要喝问

      “好哥哥……过来……”

      娇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勾魂摄魄的力道。

      “无耻!”

      谢景行猛地回神,厉声喝斥,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惊觉额头已布满冷汗。

      他进屋内仔细搜寻。床底、柜中、屏风后,每个角落都查了个遍,连个女子的发丝都没找到。

      可那娇媚的声音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一股邪火在体内乱窜,让他头晕目眩。

      窗虚掩着,药味瞬间盖过了腥味。

      谢长武躺在榻上,盖着三层锦被

      见谢景行进来,剧烈地咳嗽起来,帕子上顿时染了血。

      锦被下隐约起伏的曲线,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娇柔,与他记忆中那个顽劣的三弟判若两人。

      “大哥…… 你怎么来了?”

      谢长武的声音气若游丝,眼底水光盈盈,带着种奇异的勾人意味。

      谢景行皱眉,端详四周

      药炉里的药正沸着,地上堆着药渣,

      妆奁里露出来的半支玉簪,分明是女子之物。

      他伸手去探谢长武的额头,心头突然涌上股邪火,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谢长武的脸变得模糊不清,锦被滑落,露出的肌肤比雪还白,那些咳嗽声竟变成了细碎的呼吸。

      谢景行强压下心中翻涌的邪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

      “听闻三弟病得厉害,父亲忧心不已,让我过来看看你的情况,也好回去复命。”

      谢长武轻咳着点头:“劳烦大哥跑一趟了,也让父亲宽心,我会好好养病的。”

      谢景行颔首:“既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三弟休息了,回去告知父亲。”

      他语气平稳,仿佛刚才那些诡异的幻象从未发生过,转身时步伐沉稳,没有失态。

      直到走出倦云轩,那股莫名的燥热才渐渐消退,只留下满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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