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之下》井诗远

2、温馨之下

　　大大小小的石砾碰撞着，带着脚底的刺痒，鹅卵石混在里面，溪流绕过这些杂乱的石，上面有阳光穿过树叶的影子摇曳着，水流的痕迹在它的照耀下斑驳若离。
　　大远光着脚，踩在溪底浅浅的水草上，低着头。
　　“小远！把鞋子脱了踩在上面更舒服！把你的裙子提起来一点，粘上泥了妈妈会不高兴哦！”他抬起头，朝着上方不远处的女孩喊着。
　　他把附近的鹅卵石都捡完了，离小远越来越远。
　　小远踩在水里的青蓝色凉鞋一晃一晃的，在鹅卵石铺成的石床上走到边，捏起白色褶皱裙子跨上岸，小心翼翼不让它粘上泥。
　　望向大远，他用着一个很奇怪的姿势往这边运着鹅卵石，像搂着又像抱着，有几块掉了出来，花了一会儿挪到了小远面前，往溪里抖落着，总算让双臂显得不那么别扭了。
　　阳光下，他的头发有些金灿灿的，满是泥灰的胳膊赤裸着，快要看不出原本的麦色。
　　“那么，我们继续吧。”笑着，长长呼出一口气。
　　哥哥的样子有些滑稽，小远朝着他的背影偷偷笑着......

　　“克伐...”
　　树叶挡住视线，让窗外藤绿的一片，男人靠在窗边，深深的吸着烟，长长的吐出去。
　　即便如此，他仍觉得胸腔里有口气吐不出去，是怒火还是自责，他也说不清楚。
　　“克伐？”
　　男人转过视线，让人看见的是一眼憔悴，眼球里布满血丝。
　　黄齐简递过去一杯水，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什么都说尽了，只是手掌默默搭上男人宽厚的肩。
　　“你累了，问询这么久，他们也知道怎么查的，我们等着消息，把那个人揪出来...我也会帮忙的。”
　　“好。”
　　“他一定会付出代价。”
　　黄齐简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不过没有说什么。
　　窗外绿腾腾的树叶徐动，飘来一股茶香，街角窜出一只猫，散懒的伸着腰。
　　问询室里，一个女人疲惫的重复着回答警官的问题，眼睛红肿的痕迹还没消，精神似乎崩溃了一些。
　　“女士，我们明白您的心情，但我们需要这些信息，问题也是例行公事，并无冒犯之意，我们会尽快查出罪犯，并让他付出代价。”
　　“我...我的女儿是怎么死的？”
　　“抱歉，现在还不能告知您，我们也不清楚。”
　　刘序婷木讷的点了点头，旋即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可置信。
　　“你们在怀疑我？”
　　“我是小远的妈妈啊!我是...”
　　两位警官沉默的看着她。
　　“您可以回去了，抱歉。”
　　刘序婷恍惚地走出大厅，看见单克伐站在门口，一双大手扶着她，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快掉在地上了，双腿软绵的，一瞬间卸掉了气。
　　她看着克伐，想说些什么。
　　“我们回去再说吧，你需要休息一下。”克伐心疼的看着妻子。
　　刘序婷攥着丈夫的衣领，不成声的哽咽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