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萨卡兹的渴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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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们启程折返去那个给他们指认强盗窝的方位的村庄。当初，他们本来只是去拿猎物换点药品，可因为那一次同行的人里有个金闪闪的骑士老爷，于是他们这帮赏金猎人打扮的流民（里面还有不少魔族佬！）居然得到了村民的礼遇——几杯热茶。
这种便宜从来没落到过自己头上，托兰当然乐得占一占。但是玛恩纳就不一样了，骑士老爷受礼遇那是应该的，骑士老爷还觉得自己不需要，没必要——在他真的拒绝前托兰阻止了他，拖着临光和同行的两个伙伴坐进了村长家的客厅。
喝杯热茶而已，没啥。喝茶的功夫聊了会天，也没啥。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这地带驻扎的那群可恶的强盗，嗐，别说这地方了这年头哪没有强盗啊强盗多了去了也还是没啥。但是骑士老爷详细问了起来，你们知不知道这些强盗具体是驻扎在哪啊……
其实也没啥。一般来说，就算真有外来的人敢问，这帮人也不敢答。
但是，这是玛恩纳·临光。他告诉了村长，他是玛恩纳·临光，并且掀起斗篷给他看了胸甲上的家徽。这乡野地方，谁认识他们临光家的家徽啊？托兰打赌村长和他一样，根本不能确定这玩意是临光家的家徽，再说就算真是临光家的标志，也不能确证这人就是临光家的人，甚至如他所说，是西里尔·临光的二儿子，玛恩纳·临光啊？
但是反正村长信了，告诉了他们强盗的老巢在哪。
于是玛恩纳就向村长保证说，他会去解决掉那帮人，然后，他会把他们被抢走的财货带回来。
出村后，托兰问玛恩纳：你怎么能确定什么是属于他们的？要是到时候他们贪心不足，说全都是他们抢走的呢？
玛恩纳回答说他不需要确定，他又不是去帮人要债的，那么说只是认为，假如这个村长没有骗他们，他们到时候真的按他的指引找到了那个贼窝，那么——我们当然有必要拿出点东西回馈村长的勇气。
我们。托兰念着这个词，还没回味出自己是什么滋味，嘴就快了一步，先把玩笑话说出口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愿意和你同去呢？
临光笑笑，告诉他们，因为他看到他们听村长的话听得很认真，没有任何不耐烦。他们关心他们的处境。
行吧。不过，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把自己的动机说得高尚让赏金猎人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就跟穿了双不合脚的鞋一样不自在。托兰此刻在晨光下看着打包整齐的物资，就觉得他们可真的没有临光以为得那么好。临光自己很好，他们不是。他们这群在这片地方混日子的赏金猎人啊，本来就会黑吃黑，狗咬狗，互相争抢杀戮，看谁拳头硬谁就能占领这片地方。这些年来，托兰带着他的伙伴们就是这样混过来的，遇上比他们弱的就打，遇上比他们强的就溜。惩恶扬善？扶危济困？不存在的。
……当然，能弄死一些自己倒霉没法安居乐业，就让能安居乐业的人比他们更倒霉的杂种，他们当然很开心啦。但是——他们真的要把辛苦打赢的战利品驼回去给别人挑吗？他们甚至没有驮兽，得他们自己背！
托兰偷偷瞄了一眼玛恩纳，金闪闪的骑士老爷正在金闪闪的晨光下炫耀他那头金闪闪的金发——好吧，炫耀这个词是托兰自己加的，玛恩纳可没有炫耀什么。临光只是恰好站在了晨光里，让每一根发丝都镀上初升的太阳的光辉，璀璨得如同那不是头发，而是真正的金子。托兰咽咽口水。他觉得自己的饥饿感不只是因为还没吃早饭。
金子是好东西。金子，钱，商货，资源，都是好东西，能叫人活下去。他喜欢叫他活下去的东西。
而玛恩纳·临光嘛，不是好东西，是个好人。
他在临光转过头来时迅速别开视线。好吧，托兰·卡什，为了让心地善良的好骑士老爷高兴，像驮兽一样把战利品驮给没有战斗过，但也需要这些东西的人手里。反正你们用不完，放在自己手里也是找个村镇卖了或者换点什么。再说又不是玛恩纳一个人去交涉，这次他还会一起去——那么他肯定能顺便再多要点有用的东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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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返的另一个好处是路上会经过一条河，虽说他们来的时候已经煮了好多水，现在不需要清水补给，不过——可以洗澡哎！
现在是初秋，天气已经有点凉了，但是对于他们这帮风餐露宿久了的猎人来说，这样的温度还是很适合脱光了衣服一头扎进水里。没有家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其中一条就是什么时候能洗澡看缘分，比如说现在这样有条够深的河（如果是只能没过脚踝的小溪那就算了吧那不叫洗澡那叫擦擦），或者老天爷开眼给你来一场雨（托兰想那些所谓大酒店的淋浴也就这感觉吧）。总之，能洗澡是可遇不可求的开心事。
而玛恩纳嘛……骑士老爷，你懂的，不干那种大庭广众脱光了跳水里的事。上一次托兰感觉玛恩纳是半夜起来去河边洗的，因为第二天他发现临光的头发有点湿。不过他问值夜的人你看见骑士老爷晚上离开营地过吗，对方回答他没看见。唉他们和玛恩纳·临光的身手就差距这么大吗……
所以这次，托兰自己亲自来盯着。
托兰在树上猫着，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萨卡兹头上还有一对角，家里（好吧，还有一个家）还有一个能被他叫爹的人。这个爹大部分时候是醉的，但有时候也是清醒的。在少数清醒的时候，也会给年幼的萨卡兹讲传说故事。有一个神话，是炎国的还是米诺斯的他忘了……总之就是，关于偷看洗澡的……
无角的萨卡兹看到临光来了。
也许他爹是给他讲过好几个大同小异的故事。反正传说这种东西，好些时候就是一件事传着传着就传岔了，不过虽然各地的传说都岔开了些细节，大致剧情却是一模一样的。总结来说就是，某人偷看别人洗澡，不得好死——
托兰一眨不眨地看着玛恩纳。他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发现他。当然，就算这不是一个正当的理由，解释他现在一眨不眨地看玛恩纳解开一身坚硬的甲胄，露出内衬柔软的布料。月光下，骑士的金发不再像金子，而像银子了。一样是赏金猎人喜欢的贵金属的色泽【】……
他就知道自己不得好死。不过没想到骑士老爷除了带着一把一看就很昂贵的气派的长剑居然还带着能拿来扔的暗器吗？他们骑士也用这种东西吗？还是说这是游侠专属？
托兰一闪身，躲过飞来的匕首，但是躲得比较勉强，重心太偏，一下让他向后坠下去。当然以他的身手不至于摔下去，不过，他勾着腿倒挂在了树上，眼前是倒立的幢幢树影。
“托兰·卡什，”玛恩纳的声音从他后脑勺传来，“你在干什么？”
我在偷看你洗澡。按照传说故事，接下来我要被你变成羽兽然后被自己麾下的猎人射死*……
“啊，好巧啊，玛恩纳老爷，”托兰说，“您怎么在这儿？我睡不着，在树上看月亮呢，您说说您走路也没带个声，我都没发现您。这一飞刀扔过来，不是卡西米尔最强赏金猎人的我要换成别人肯定就被您给捅死啦！”
他小腹一用力，把自己的上身带回来，于是便看到了玛恩纳阴沉的面容。之前一直看的是临光的后脑勺，已经很好看了。现在月光下一打量临光这张公子哥养尊处优的小白脸——
“离开我的视线。”玛恩纳说。
“您转过头去，我不就离开您的视线了吗？”托兰说。他心想，怪不得□□要在晚上做，晚上光不亮，看什么都不那么清楚，因为不那么清楚，所以更好看了。
他看见玛恩纳抬起手。是脱了手甲，也没戴手套，赤裸的手，白皙，没有伤疤，修长的手指指着，呃，营地的方向。
玛恩纳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在说话，那话语，公子哥以他公子哥的涵养绝对不会说出来，不过托兰觉得玛恩纳心里绝对在想这么对他说：
滚。
萨卡兹舔舔嘴唇。他觉得【】心中涌起熟悉的渴望。又熟悉，又强烈。其实，萨卡兹觉得自己已经过了看什么都会想【】的时期了，你知道，【】很麻烦【】。总之，对于没有家，没有床，风餐露宿的赏金猎人来说，消磨时间消耗精力的话，打架【】更方便更省事。当然啦，顺水推舟见缝插针来一下也很好，没人会拒绝快乐。可是他最近已经来两下了啊？按说，够了吧。
不够。他心中的渴求这样对他说。
“我想和你【】。”托兰说。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萨卡兹的渴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