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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回到我们初遇时（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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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夏的头像是只猫，黑白花纹，瘦到仿佛都快要看见骨头了，眼神看起来很慌乱，看起来特别可怜，没有一点精气神。
祁枫许刚走出教室，裴夏就把钱转了过来，但他没有接收，在裴夏再一次点击提醒收款的时候，他发了条信息过去。
[Q：下次你再请回来。]
裴夏没有回复消息，也没有再催促他收款。
[奶奶：夏夏吃上饭了没？是不是那个小同学给你送去的呀。]
[夏：吃过了，奶奶别担心。]
[奶奶：那就好，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热心的嘞，下次把他带回家吃饭。]
[夏：什么。]
裴夏奶奶直接弹了个电话过来。
“我都跟小同学说好了，人家也同意了，你有诚意一点，带他过来吃饭呀，你对同学也热心一点嘛，今天正好是周六，你们放学早，问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哦对了，记得跟人家父母说一声哦，别让他们担心。”
“奶奶你也太热心了。”
“人家好心好意帮你，我瞧着那孩子看起来真不错，就这样说定了啊。”
“万一......”
裴夏还没说话，奶奶就挂断了电话。
万一他不想去呢。答应也只是客套而已。
裴夏垂着眼皮，笔尖在草稿纸上不小心划了几道丑陋的线条，他清晰无比地看到了祁枫许写在上面的公式。
他穿着黑白相间的校服走在一群纯白色校服的人群里。微长的头发在人群里特别明显，到处都是高三的学生，他们很好奇地看着这个混进来的高二学弟，长得精致又漂亮，就是总喜欢垂着眼睛。这群高三学生凑热闹一般地瞟了他几眼。
裴夏走到19班后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最后一排的祁枫许，他正和同桌说着话，手上收拾着作业，递给了同桌一本习题册。
“小学弟，你找谁啊。”陈允盛拽着书包，扬了下眉，好心肠的样子。
“我找祁枫许。”
“许儿啊，我帮你叫他。”陈允盛转过头冲着最后一排的位置说话，“枫许，有个学弟要找你哦。”
陈允盛将最后一个“哦”字拉长音。
“什么呀，好好说话，听着怪恶心的。”同桌正好经过，打趣着陈允盛，很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头，偏过头看见裴夏的时候明显一怔，随口感慨般说道，“诶这小男孩儿这么好看。”
“知道了。”祁枫许连视线都没移动一下，他正在桌上摆放的草稿纸上写着什么，看起来并不好奇到底是谁在找他，也不感兴趣。
十秒钟过去，他终于放下了笔，非常快速地收拾好一切，问陈允盛：“谁要找我？”
陈允盛还没回答，他就看见了被隐藏了一半身子的裴夏，看到他的时候祁枫许怔了一瞬，他根本没想到竟然会是裴夏过来找他。
祁枫许拎着书包，靠在门口处，和裴夏之间的距离极短，他们之间的身高差让祁枫许需要垂下一点眼睛看着他。
大概是裴夏也没想到祁枫许竟然会站得这么近，他的眼睛睁大了一些，很清晰地看见他眼睛漂亮的形状，略带棕褐色的瞳孔，以及反射出来的点点亮光。
祁枫许没什么表情，嘴角却扬起了一点，很快就回落了，他没有主动说话，而是等着裴夏先说出口。
“奶奶说让你去我家吃饭。”
静默，祁枫许没回答，看起来也不像是在思考的样子，仅仅是很纯粹地看着眼前的裴夏，仿佛在观赏他的表情变化一般。
裴夏受不了这种等待与沉默，他的眼神飘忽了一下，这次看向祁枫许的眼神也没了什么底气，头发都被吹得糊到了脸上，他用着只能两个人的语气说话，明明听起来一点都不坚定，却总能说出来那种冷漠又不在意的调调。
“去不去。”
一阵强烈的风吹过，跑过来一群互相追逐的人。
“喂，作业给我抄抄，求你了，我急着去打球。”
“就不给，你怎么不自己写。”
“你们跑慢点啊，我快追不上了。”
“再不跑篮球场就没位置了，抢不到赖你啊。”
裴夏站在门外的位置，突然就被这群只顾着奔跑的人撞到了，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祁枫许身上，哪里还能看见旁边会有人撞到他，猝不及防整个人似乎都要被撞散架了，他踉跄了一下，好在这种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也没撞到什么。
这一踉跄他差点站不稳，祁枫许没有顾忌地扶住了他的双臂，他握住了裴夏没长什么肉的手臂，感受到硌人的骨头，清新的洗衣液味道闯入他的鼻腔。
裴夏下意识抬起头看他，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嘴唇半张着看起来像是想要说什么话。
明明只要扶住一下就可以松开，但祁枫许始终没有放开，始终保持着现在的姿势，脸上却看不出来有什么波动。
裴夏不自然地挣脱掉了，他将双手垂在身侧。
“对不起对不起，同学你没事吧！”
撞到裴夏的那人迅速刹住了步伐，他抱着篮球给裴夏鞠了个躬，还在喘着气，“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现在只能感觉到隐隐的疼痛，之前的剧痛早都消失了，裴夏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太对不住了。”
又鞠了个躬之后这群人又跑走了，奔跑的动作掀动着气流，吹起校服和头发。
裴夏始终没没忘掉几分钟之前他问的那个问题，声音几不可查地又问了一遍：“去......”
话还没说完，祁枫许拉着他的衣袖走了一步，漫不经心地说着，“当然要去。”
话语溜进耳朵，裴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裴夏带着他坐了公交车回去，刚好赶上了末班车，车上人异常拥挤，全是穿着校服的学生，气流非常不流通，挤在人群里感觉下一刻就要窒息了。
身边的人不停地动弹，裴夏所能站的空间越来越小，眼看着就要挤到旁边人的怀里了，祁枫许将他揪了出来，让他面对着自己站好，正好卡在公交车中间窗边的位置。狭小的空间里，裴夏努力向后缩着身子，他只能看见祁枫许微微偏过头的侧脸以及修长的颈侧，简单的校服衬得他看起来特别清爽。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公交车里的灯坏了，无比昏暗，交谈的声音闷闷的，整个世界都像被拉入了黑暗泥潭一样，裴夏努力了好久才侧过些身，他透过窗户看见外面霓虹流转的城市。
再次回头，和祁枫许的视线对上。
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坐公交车。裴夏抱住书包的手臂收紧了一些。
“小夏哥，你回来啦！我妈今天不在家，能不能去你家蹭饭。”李栋家住在二楼，他探出头用力摇晃着手臂，声音大到整个小区似乎都能听见。
“又去骆奶奶家蹭饭啦，美得你，你妈不在家你得开心死了吧。”
隔音效果不好，初夏天家家户户又都开着窗户，邻居也透过窗户和他聊着天。
“周姨你又打趣我，要不我去你家蹭饭啊。”
“可别，你一来就和白榆打游戏，拦都拦不住，都给我好好学习。”
“得嘞。”
李栋跑得飞快，学习不行，起码体育好是占了一样，他很快就跑到了楼道处，差点刹不住车，差一点点的距离就要撞到祁枫许了。
“吓死我了，差点撞上。”楼梯间太黑，李栋眯着眼睛看了几秒才看出来，“学长你也来了？”
“对。”
“那我可得赶紧告诉奶奶去。”李栋一步跨两个阶梯，走得飞快，像阵风一样，来去匆匆。
裴夏家就住在三楼，小区一共就六楼，是栋年岁比较久远的老小区了，空间不大，李栋的声音回荡在楼梯间里。
“奶奶你知不知道谁来了？啊，您知道啊！您叫小夏哥叫过来的啊，那怪不得嘞......”
后面的交谈声就听不见了，祁枫许用着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你这个弟弟还挺热心的，你们关系应该很不错。”
为什么听着觉得有点奇怪，裴夏轻轻“啊”了一声，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说这件事。
屋内飘着饭菜的香味，客厅不大，但是餐桌却占了好大的位置，足以看出来骆老太太对于吃这件事的重视，她虽然年纪比较大，但心态很年轻，甚至头发整体看起来都是黑色的，并没有这个年纪的人们该有的衰老与疲态。
“小祁来啦。”
骆霞解开围裙，身后跟着来回端菜的李栋，她眼睛弯弯，看起来很是开心，走到祁枫许的身前伸出手比了一下他的身高，“诶呀怎么长的这么高，都快够不到了。”
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裴夏，校服在他身上看起来很空荡，整个人都很瘦削，脸也尖尖的，平时倒没觉得什么，这一对比就能感觉出来差距了。
“夏夏你要多吃点饭哦，这样才能健健康康的。”骆霞将他们带到餐桌旁。
饭桌上，李栋吃得特别香，看起来像是几百年没吃饭的饿虎一样。明明是很简单的料理吃起来却感觉就是不一样，香味冲击着味蕾，整个屋里都飘着温馨的味道。
裴夏吃起饭来斯斯文文的，看起来像是没食欲的样子，怪不得骆老太太总担心他的饮食问题，祁枫许看他只吃着面前的菜，便用公筷夹了几道菜给他，故意一般地说道：“你要多吃点哦。”
他倒是把骆霞的话清清楚楚地听进去了，裴夏扭头看他，莫名感觉自己好像被打趣了。
“对啊对啊，小夏哥你赶紧吃，再不吃我可吃完了。”李栋摸摸自己的胃，感觉还能再战一场。
“谁看夏夏吃饭都没胃口，小祁啊，你下次可别坐在他对面吃饭，保准让你没食欲。”骆霞笑声很爽朗，她看了几眼电视，看得津津有味。
时不时还点评几句，“这剧里小姑娘小伙子长得真不错，夏夏你什么时候也带个女朋友给我看看。”
“噗。”李栋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
裴夏看起来早已习惯了一般，他缓慢地放下筷子，没什么脾气地喊了句，“奶奶。”
祁枫许没想到骆奶奶竟然如此开明，他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说得非常正经，“奶奶我帮您打探情报，一有情况准告诉您。”
“好好好。”骆霞拍了拍祁枫许的肩膀，“总不能都毕业了，也没听见有哪个姑娘喜欢他，那多没趣啊。”
“小夏哥那么优秀，说不定喜欢他的人都要排队呢！”李栋说道。
“真的啊？”骆霞看向祁枫许。
“真的。”祁枫许又开始胡说八道，“我就挺喜欢他。”
祁枫许说的纯粹就是玩笑话，裴夏原本自然而握的指间无意识捏紧了一些，他没抬头，从这个视线最高只能看见祁枫许的颈部。
他看见祁枫许因为在笑而微微滚动的喉结，电视剧里的男女主在学校门口依依不舍地分开，舒缓的背景音乐响起，很快裴夏就将视线转移了。
“我也很喜欢小夏哥，学习好，人好，嗯......长得也好看，反正我羡慕不来。”
骆霞笑了几声，“咱们夏夏可不差，宝贝着呢。”她看向裴夏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心与爱护。
“是啊，宝贝着呢。”
祁枫许轻笑了几声，看着低下头吃饭的裴夏，故意面对着他说这几个字，语气里察觉不出任何不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