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如水的夜色》杨木木

3、围场狩猎

　　日子慢悠悠地走。一晃一年过去了。
　　公司新年晚会，刘力的夫人和莫小红在晚宴上吵了起来，绯闻变成了新闻，也把晚会推向了高潮。望着刘力的绛紫色的脸，穆毓悄悄地走过去，拍拍他的手。穆毓不认可，但是穆毓不想身边的人如此尴尬。最后的结局就是高调的莫小红低调的离开，伴着一圈圈的口水和一层层的白眼。穆毓抱着莫小红在宾馆的花园里，坐着。然后，莫小红的丈夫开车接走了她，穆毓只是和她丈夫说，有人喝多了，冲撞了莫小红。
　　穆毓坐在长椅上，特别累。闭着眼睛，想着他们的故事和自己的人生，一股股躁动冲撞她心。她返回餐厅，看见刘力和他夫人，如常地笑闹着，心里更加难受。莫小红，或许开始不是爱情，现在肯定是。刘力，开始不是爱情，现在不是，将来更不是。爱情，对于女人，是通过□□获得的；对于男人，是通过胃获得的。
　　敬酒时，穆毓看见李然在各桌之间穿梭，似乎更春风得意。穆毓没有打招呼，心里想，这份友情或许也要结束了。李然，带着手下，到他们桌敬酒，站在了穆毓的旁边，穆毓只是淡淡地点点头。这样的聚会总让穆毓失落。太热闹，也太冷清。
　　酒酣半醉时，穆毓走了，站在马路上等出租车。太夜了，没有车，或许车也过新年去了。手机滴滴地响着，是李然的号码，可是她却不是很想接。今晚的闹剧让她对所有人失去了兴趣。又响，穆毓接通了电话。
　　“你好。”穆毓有点客气的开头。
　　“你上次打电话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绯闻吧。”李然甚至有点洋洋得意地说。
　　穆毓心里突然有点恶心。
　　“什么绯闻？”穆毓客气的应酬着。
　　“刘力的，妈的，这次他要糗大了。”李然笑嘻嘻地说着。
　　“新年快乐。”穆毓低低地说着。挂了电话。
　　新年后，刘力和夫人如常地生活，莫小红和丈夫也如常地过日子。工作仍旧这样，同事也如常地相处，至少在人群面前。李然请他们部门吃饭，理由是换了地方也没有请客呢。穆毓觉得，他是为了再看看“热闹。”
　　饭桌上，大家都很高兴，莫小红仍旧高调，只是她的高调对象换成了李然。李然享受着这份高调，似乎也示威着、抢夺着这份高调。穆毓看着刘力，看着李然，看着莫小红，看着自己，忽然明白了很多，明白了什么，又抓不住。饭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K歌，穆毓悄悄地走了。躺在自己的床上，望着月亮，她很想李白，如果能生在同一个时代，如此的婉转回肠一定会被他出口成章吧，又不哀伤，又不嘻哈，有点调侃，有点揶揄，却永远恰是这边风景独好。现在，她只有一句：这一片如水的夜色，真干净。
　　李然，回了迪拜，走前来了电话告别，穆毓感觉自己疏离了许多。李然也感觉到了，或许年长十几岁，他没有表现出来，仍旧一切如常地给她写信。穆毓，却几封回一封。李然似乎也不介意，仍旧这样写着，穆毓慢慢地恢复到一封一回。自己，到底是个没有原则的人。穆毓自责着。
　　过了半年，李然又回来请大家吃饭。情节依旧上演，一个环节没少。后来，又重复了几次，穆毓都有点烦了。可是，她又不能缺席。因为，每次李然都事先征求她的时间。穆毓，隐约觉得李然知道她不喜欢，似乎故意这般。
　　今天，又是一场热闹。开幕，仍是这般。只是中场，莫小红突然调转枪口对准了她，一会儿让她敬这个，一会儿让她敬那个。开始，她配合着，她不愿意自己太久地站在舞台上。慢慢地，她觉出了敌意，于是她不愿意了。她只是执拗地坐在那儿，任凭他们叫嚣。她有点无助，因为她从未这样被晾在最亮的灯光下。李然，只是那样看着她，却不出手救她。穆毓隔着人群望着他，“围场狩猎”，穆毓忽然笑了。她笑岑岑地站起来，妖娆地走过去，妩媚地说：“李头儿，你看，他们都欺负我，今天。你怎么也得怜香惜玉吧。”穆毓觉得自己看见了他的眼中精光一闪。穆毓心里却知道，他们的友谊真的结束了。原来，男女之间有友谊，那是世界末日。
　　后来，再没有饭局了，也没有了穆毓的回信。穆毓这次明明白白地斩了。莫小红，总是似无意地和她说“李头儿，来信说，他这个月6号要回国了。”穆毓总是淡淡地笑，莫小红也觉得无趣，慢慢地这点消息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