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日帝国》沐柏泽

23、第二十二章 巫师的承诺

　　南宫密切的注视着从左侧突起的沙石形成的螺旋，此刻他倒是保持着冷静，仔细观察了一阵，随后说道：“看起来，这些东西很象原始的土灵元素，看来灵的话没错了。”
　　“别想的太简单，小巫师。”阿戈此刻密切观察着那沙石，随后道，“原始的土灵元素的力量来自于大地，大地的力量博大而充满生命的气息，但你看眼前那些东西，好像灾难一样的出现。我已经感受到其中的躁动和不安，我想，这一定这土灵元素一定是受到了某种因素的影响。”
　　“看上去是有点吓人。”南宫点了点头。
　　他们说话的空当，那巨大的沙石螺旋已经到了面前，扬起的沙尘好像空气中的浓烟，叫人闻到一种浓重的土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阿戈喊道：“到我背上来，我们得躲开这里。”
　　南宫依言迅速跳到阿戈的背上，阿戈猛的连跃了几下，躲避开那几十米高的沙石螺旋，而那些沙石却好像从天倾泻下来一般全部都扣在了他们刚才站脚的地方。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如果我们不躲开，恐怕就要被活埋在里面了。”阿戈晃动着头说。
　　“看来我对危险估计的不足了。”南宫有些后怕的说。
　　阿戈点了点头补充道：“小巫师，你要记住，在魔日世界里，危险是无处不在的，做一个好的巫师，首先就必须要保持极高的警惕性，否则可随时会遭遇危险的伤害。”

　　南宫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刚才扑下来的那一堆沙石中间，竟缓缓现出一个漩涡出来，那漩涡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使周围的干涸的土都围绕着漩涡中心转动。而有一个声音好像从极深的地下传了出来，只听那声音说：“我感觉到了魔法的力量，是谁在这里使用了那些被禁忌的手段，打破了蛮荒之地的平静？”
　　阿戈摇晃着脑袋，大声回答道：“你刚才险些要了我们的命，你又是什么？”
　　却听那声音发出一阵猛烈的怪笑，如同大地的震颤一般，随后道：“我们土灵元素已经无法控制我们的力量，是因为感受到了魔法，才使我们更加疯狂了。这么说，刚才施展魔法的人是你？不，不对，我认得你，你是那个星术师小姑娘的守护兽，黑色闪电狼阿戈。你不会使用魔法。”
　　阿戈侧头对背上的南宫低声说：“看来，他们就是这一代的土灵了。他的话没错，看来，这片大地的力量已经失衡了。”
　　南宫没有做声，他沉了口气，也放大声音说：“刚才施魔法的人是我。”
　　“你？”那声音沉吟了片刻，随后说：“你可是一个新鲜面孔了。你并不生活在艾德兰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你是一个外来的人类巫师？”
　　南宫想了想，回答：“就算是吧，我是来这里寻找土灵元素的，因为我有事情想请它们帮忙。”
　　“帮忙？哈哈哈哈……”那地下的声音忽然狂笑了起来，“那些可恶的巫师犯下的罪孽还不够多吗？还要来祸害我们土灵？既然你来了，好，先把我们所受的诅咒解开，否则，就别想活命！”
　　听完土灵元素那愤怒的声音，南宫心里也有些发冷。
　　阿戈忙在一边说：“别吓唬人，你们这群原始之灵。之前由那些巫师在艾德兰大地上下的诅咒和这个孩子无关。”
　　“那我们不管！人类的巫师恶毒而狡诈，他们都是一路货色。我们可不再管和谁有关无关，既然他是巫师，就必须要承担巫师们所应承担的后果。否则，我们会象10年前摧毁奥森那样，对他们实施毁灭性的打击！”
　　“10年前？奥森？怎么，那不是艾德兰王国骑士团……？”南宫听到这里感觉到非常诧异。

　　没等他话问出来，土灵元素就接着说：“你以为那些骑士真的能那么顺利的摧毁奥森残余巫师的魔法防护吗？那次他们的成功多半要归功于我们土灵元素的力量，那些巫师知道艾德兰国王派遣的大军来围剿他们，就联合释放出强大的魔法，封锁了从其它地方往奥森的通路。可是他们想不到，因为他们集中施展魔法，使躁动的土灵元素获得了疯狂的力量，这些疯狂的力量无法压制，反噬了巫师们的法阵，这才使艾德兰大军长驱直入奥森。可是这并不是我们土灵的错，因为我们已经很多年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了，这都是那些巫师所下诅咒的结果。这些巫师是自食恶果！”
　　“原来是这样？难怪……”南宫喃喃自语。
　　“别罗嗦了，小巫师。刚才你施放的魔法已经是我们的力量再次躁动不安了，你最好解除掉我们的诅咒，否则，原始之灵一旦疯狂起来，你那点微弱的魔法是根本没有作用的。”土灵元素怒吼着。
　　“你们冷静一下。”南宫沉吟了片刻说，“我不知道之前有多少巫师在这片大地上下了诅咒，也不知道他们诅咒的是什么，即便是要我解开，也要我找到这解开诅咒的办法才行。”
　　“你别骗人！你以为我们土灵元素是好骗的吗？别忘了，我们的力量是来自大地的，既然你能听懂我所说的语言，既然你刚才能施展那么强大的力量，我就知道，你绝非是三角猫的小巫师，你绝对知道该怎么解除这片大地上的诅咒！”土灵元素根本不相信南宫的话。

　　“你们安静！我以星辰的名义发誓，小巫师的话是诚实的。”阿戈忽然说道，“这个小巫师虽然怀有强大的巫师天赋，但他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用。刚才他所施展魔法所念动的咒语是他学过的唯一的一句咒语。他即便是很想帮你们，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你们知道的话，你们可以告诉他。”
　　土灵元素一下安静了下来，随后，只听的到大地的低沉之声，犹如哀叹：“我知道，星术师的守护兽是不会说谎的，因为它们的每句话都有星辰的佐证……既然这可恶的巫师不能帮助我们，那我们只有杀了他。”
　　“你们疯了吗？你们绝对不能碰这小巫师一根汗毛！”阿戈听完土灵元素的声音，立刻露出狰狞的样子，发出警告。
　　“嘿嘿，黑色闪电狼，虽然你是星术师的守护兽，但你的力量是没办法和大地的力量抗衡的。你的速度再快也别想逃出我的辖地。”土灵元素阴沉沉重的声音再次从漩涡下的大地深处传出来。

　　“等等。”南宫说到这里，一下从阿戈背上跳下来，他冷静的道：“我是真的很想帮你们解除诅咒，而这么做不单纯是为了你们，而是为了生活在艾德兰王国广袤土地上的人。他们种田没有收成，养殖没有成活，可是还在艰辛的煎熬着。他们有自己的家庭，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有孩子，几百年了，一直过着贫寒的生活，流亡的日子。而他们祖辈所承受的苦是源于当年一个巫师的私欲，这太不公平了。如果说作为一个巫师应该承担由另一个巫师造下的罪孽的话，我觉得我更应该做的是这件事。只是我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我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一头雾水。如果你们知道，你们告诉我，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完成。”
　　“你说的好听！我们不再相信巫师的话了。虽然我们知道，巫师们之所以会对艾德兰这片土地下了诅咒，是因为艾德兰老国王为了搭救他的妻儿而摧毁了巫师神殿圣龛里的符文导致的，但是他们都属于人类，人类因为自己的自私和贪婪给自然带来了偌大的灾难，他们都必须承受！”土灵元素再次咆哮起来。

　　“你们听我说。我不管你们是否相信我的话，即便如你们所说，你们杀死了我，那还有什么人可以帮你们解除诅咒吗？现在整个魔日世界还有其他的巫师吗？他们除了被杀害就是被关押进了新教的监狱，我知道这些诅咒就是连新教的光明祭司们也无法解除。虽然我不想死，但如果你们真的想发泄对巫师的仇恨的话，你们完全可以等我解除了这片大地上的诅咒之后再杀了我。”南宫想了想，正色说道。
　　“你在和我们提条件……”土灵元素稍稍平静了下去，随后说，“你小小年纪，真的甘愿任凭我们来处置你的生命吗？”
　　南宫淡淡一笑，略带苦涩的回答，“我本来就是个孤儿，我什么都失去了，为什么还在乎这些，我只想不辜负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场，不辜负我来到魔日世界这一遭，你们总应该给我个机会。”
　　土灵元素似乎被南宫这一番话说动，半晌没有声音，过了好一会，才再次说：“那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
　　南宫当即回答：“我可以发誓。只要你们能告诉我该怎么解除这里的诅咒，或者该到哪里去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
　　“发誓？好，既然你要发誓，那就不能象其他人发誓那样，要进行巫师的许诺仪式。这样，我们可以保证在你找到解除诅咒方式之前不伤害你，而且还会给你提供保护。”土灵元素回答。
　　“巫师的许诺仪式，那是什么仪式？我并不了解。”南宫说到此时，回头看了看身边的阿戈。阿戈双眼盯着南宫，低声说：“小巫师，你可要想清楚，这个巫师许诺仪式可不是开玩笑的。”
　　南宫想了想，淡淡的说：“阿戈，我并不想欺骗他们，何必在乎仪式的结果。”
　　阿戈还有些犹豫，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的声音，但南宫却已经拍拍他的头，随后说，“你们说吧，我该怎么做。”
　　土灵元素似乎没想到南宫会这么轻易的答应自己，倒反而沉吟了片刻，随后道：“你既然决定了，后悔也是没用的了。现在你走到你面前这个漩涡前来，跪在大地上，把你的血洒在漩涡里，随后跟我一起说，一个字也不能说错。”
　　南宫点了点头，大步朝着眼前那沙石的漩涡走去，阿戈忙的跟在他身后。
　　只见南宫双膝一软跪在了漩涡前，表情非常凝重而端正。
　　“以土之名……”土灵元素从大地深处传出了声音。
　　“以土之名……”南宫跟着念道。
　　“……以血之纯……以灵之肃……以上古巫师之名……巫师……念你的名字……在此立誓……以我之真心真血为凭……誓要解除艾德兰大地上的诅咒……使气……水……火……土……之灵重现平衡……倘若违背誓言……必叫血肉为水土侵蚀……骨为风吹散……灵魂为火燃烧……”土灵元素一句句念下来，南宫便一句句跟了下来。

　　“现在把你的血洒向大地，和我在念最后一句咒语。”土灵元素吩咐道。
　　南宫点了点头，却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带任何利器，正巧看见阿戈在旁边，灵机一动，就把手腕伸向阿戈的嘴边。阿戈先是一怔，但马上明白了南宫的意思，他也没有耽搁，张开嘴，那锋利的牙齿飞快的在南宫手腕上划过。虽然是轻轻的一下，但阿戈的牙齿如同锋利的钢刀，很轻易就划开了南宫的皮肤，顿时，南宫的血滴滴答答的就淌了下来，南宫将血洒在面前的漩涡里，顿时大地上红了一片。
　　随后土灵元素念出了最后一句咒语，南宫跟着念道：“亚里苏西……蒙多塞亚……卡撒多金”
　　当南宫念诵完最后一句咒语后，他的鲜血竟如同沸腾一般，在空气中升起袅袅青烟，顷刻就随风飘散，不见任何痕迹。很快，南宫见到在他头顶上方，出现了几团光焰，那是白色透明的光焰，红色滚动的光焰，蓝色闪烁的光焰以及黄色浑浊的光焰。
　　阿戈惊奇的叫道：“太不可思议了，小巫师，你看你头顶的光焰，那……那是原始元素之灵主的感应！可不是每一个巫师承诺仪式都有这样的情景！”

　　南宫并不明白阿戈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那些光焰，却见那些光焰闪烁了一阵就消失不见。只听土灵元素说：“想不到，我们以为自从巫师神殿被黑巫师摧毁以后，神殿里供奉的四大元素的灵已经消亡了。巫师，在你刚才许诺的时候，我见到你额头上有光在闪烁，那是纯洁的灵者赐予你的庇护，只有在你心灵纯净的时候，才能出现。现在你可以起来了。”
　　南宫一手捂着伤口，一边问：“仪式结束了吗？”
　　“不错，仪式结束了。你已经面对上古巫师和大地许下了承诺，并且感应到了原始元素的灵主，你的血誓在那一刻已经被天地所接受。你最好按照你的承诺去完成，否则，你的下场是非常悲惨的。”面对南宫的誓言感应到了四大元素之灵，土灵元素也显得温和了许多。
　　“你们放心吧，我会履行我的诺言的。不过现在你们也要履行你们的承诺，要帮助我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南宫对于自己刚许下的诺言却并无任何压力，大概是因为他内心太过纯净的缘故。
　　“不单是我们土灵，气灵，水灵和火灵在它们能力允许的情况下，都会帮助你，巫师。不过说到解除诅咒的方法，我们也不知道。”土灵元素回答。
　　“你们不知道？你们开什么玩笑？骗的他如此郑重的进行巫师的血誓仪式，你们却说不知道！”阿戈一下变的愤怒了起来，浑身的毛都要立起来似的。
　　“你别激动，我们开始也没以为这巫师真的能这么做，你也知道巫师们一贯狡诈，诡计多端，你看看你周围这片蛮荒之地，这里以前是空气元素，水元素，火元素和我们土元素一起生存的平原，可是现在除了这些令人厌恶的东西我们什么都看不到。在那些恶毒诅咒之下，其它元素之灵都消亡了，我们只剩下这些。”土灵元素说着，却见那中间漩涡里一下涌出了很多只黑色的爬虫，南宫认得其中不乏蝎子、甲虫之类，忙的向后躲闪。
　　“可那你们叫这孩子立誓，又没有解决办法，不是要他白白送命吗？”阿戈还是不依不饶。
　　土灵元素回答说：“他是个巫师，又有强大的力量，他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叫他去哪里找？巫师学院吗？现在中土大陆还有巫师学院吗？哪座巫师学院不是被改建成了新教的圣堂了？而且除了他是我十年来所见过的唯一一个巫师以外，就没见过第二个巫师！”阿戈怒气不息。
　　“不，不是这样的，我能感应到，就在离这不远的哈兹城里，应该还有一个巫师。你知道这片大地安静了太久，有一点风吹草动，我们土灵都可以感受的到。”土灵元素回答。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哈兹城里有巫师？现在吗？”南宫的双眼一下亮了起来。
　　“不错，就是最近，我们感受到了哈兹城有魔法力量的涌动，但是这个巫师和你不一样，他似乎非常谨慎他的行动，使我们无法准确的判断他的位置。”土灵元素答道。
　　“阿戈，我知道了，哈兹城里发生的案件一定和这个巫师有关！我这就回去告诉王子。”南宫显得很兴奋。
　　“别这么冲动，小巫师。既然你已经立了血誓，那我们就是一体了。我们必须告诉你，我们感应到这个巫师的力量并不是自然的，其中包含着邪恶，我们还担心这邪恶的魔法力量会影响到到我们土灵，刚才你施法的时候，我们都以为是他来了，所以才……”土灵元素提醒道。
　　“恩，谢谢你们提醒，我会小心的，只是如果能确定这个家伙的具体位置就好办的多了。”南宫说道，“我好通知王子派人去找他。”
　　“为什么要带王子去找他，难道他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吗？”土灵元素问道。
　　“哈兹城现在乱套了，受到了一种奇怪病毒的感染。我这次来这里就是想找原因来的。”南宫回答。

　　“如果是这样，那□□和这个巫师有关，哈兹城已经很久没有巫师出现的迹象了，不过，小巫师，如果这个巫师真的是带有什么危险的目的来的，我怀疑你的力量是否可以和他对抗。你可不能出任何意外，否则你的血誓就白立了。刚才黑色闪电狼的话提醒了我，现在所有的巫师学院都被新教占领并改建，这些光明祭司，牧师不但驱散魔法力量，更将自然元素的力量禁锢了起来。他们似乎正在进行所谓造物主之眼的计划，妄图控制自然。”土灵元素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要想履行我的誓言，就必须增强自身的力量，起码可以保护我自己，对吧？”南宫心领神会。
　　“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抗新教的力量，但从他们无法解除艾德兰王国的诅咒来看，他们所谓的净化，祝祷，驱散这些手段并不怎么管用，或许是他们的造物主没有赐予他们这样的力量，不过我想，有件事情可以给你启发。”土灵元素继续说，“我记得我们元素的力量还被高级精灵掌控的时候，有一本上古巫师遗留下来的魔法典籍，它的名字叫做……叫做……贡多塞列，对，大概是这么叫。它被高级精灵们视为圣物，相传其中记载了魔法的起源和诸多强大魔法禁咒，据说掌握那里面记载的禁咒就等于掌握了神的力量，因此，更多人喜欢称这本书为《神喻》。但因为这本书从上古巫师处传承下来，里面所记载的语言却是任何人都无法破解的。所以，虽然里面记载了强大力量，但却没人能学会。我听说精灵王阿怒哈，大巫师安南都穷尽一生时间来研究，但一无所获。后来，这本书就不知去向了。我知道，在巫师神殿的里有这本书的线索，虽然现在神殿被摧毁了，但它的废墟还在秘银山谷里。虽然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也有些遥远，但起码……起码是一线希望，如果你真的能找到这本书，或许就可以对抗新教的力量，也可以解除这些恶毒的诅咒了。”
　　“这对我来说，确实是太遥不可及了，即便我真有命找到了它，可是读不懂也是白搭力气。不过，我会去试试看的。”南宫点了点头，转身对阿戈说，“我出来的时间不短了，阿戈，你能把我送回到哈兹城去吗，我必须把这个消息告诉雪伦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