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墟》贱西西

9、小小水戏

　　走在微微飘雪的路上，我一边感慨雪景的冰清玉洁，一边吸溜鼻涕。倒不至于拿出手机拍，混迹北方这么多年，这点小场面都是习以为常的。
　　倒是导演，昨夜就开始发神经，一定要把其中一场的戏改成雪戏。是一场争风吃醋的戏，传统的修罗场的戏码，男女主和我家男三都要参加。就是男女主在水中暧昧，男三吃醋发疯下水和男主打架，男主受伤，女主维护的戏，后来男三怒走。剧情就是这么个剧情，很抓马。场景是个温泉造景，说是温泉，热水供满也不是一直供，水会变冷，再加上朦胧场景的雾，反正就是很冷。为了上镜效果也没有办法。
　　男主牺牲较大，被女主扯得漏出胸膛，充分体现了性张力。吴哥在练习的时候，我和女主的助理小梅就远远观望，一线磕CP。说实在的，远看很难有什么视觉美感，远远地，男女主在接吻，男主虽然漏出胸肌，但是只用拍头，脱一半就有点不伦不类的，再加上摄像大哥，打光师傅，围得层层叠叠的。嗯，瓜吃的好不爽。
　　导演一喊卡，小梅就冲上去递热水。女主是真可怜，今天是她的姨妈期，但是没办法，戏的进程又不会因为这个延后，再冷，也要跳。算了，别人不觉得有什么，我这个月薪几千的小助理有啥好心疼别人的，但愿早拍完早收工，雪越下越大，掩盖了各人的心思。
　　下一场吴恙要下了，先是一个单独的戏，从竹丛后走出来，复杂的吃醋表情戏，大家可以想象一下，是拳头紧握，像捉奸一样。哈哈，说实在的，我无法想象吴哥怎么做出一副被绿的表情，我都替他尬。
　　真到开机的时候，他的表演还不错，先是瞳孔放大，有一点不可思议，然后眉头轻皱，眼神留出怒意。其实我觉得不错了，对一个男三来说，完全够用了。但是导演要求重拍，他觉得过渡不自然，甚至有一点用力过度了。看一看拍下来的片段，确实，远看还行的表演，在镜头的放大下，确实需要再精细一点的演技。
　　吴哥也很耐心地配合导演重新来，第二次略有改善，但不多。第三次算是成功了，他在导演的指导下加了一些破碎感，演的更深情一些。在他演的时候，男女主在中场休息，都披着厚衣服，远远观望。吴哥演戏很少有重复这么多遍的，今天导演可能想要的更多。
　　说实在的，这个剧组的演员都不能叫专业，有爱豆出身，也有吴哥这样跟本没有表演经验的，因为他原来是学舞蹈的，只是因为外形条件的优秀才被选上。女主倒是演过不少戏，也有拿的出手的代表作，她也经常帮对手演员找感觉。吴哥，说实在的，挺认真的，表演上还蛮有灵性的，可是人总有第一次，不足和难以捕捉的地方，还是存在的。前一段时间的戏，他都是挺稳的，很少有因为他的原因重复的，别人都夸他省事，其实他是自己不想麻烦他人，高效进行。但是今天他自己重复了两次，我也知道他心情不会很明朗。这是在我给他递外套时，感受到的，气压低到我呼吸一滞。
　　说实在的，我作为一个助理不该那么多事的，但是我还是神使鬼差地拿了一个护膝给他，哎，作为助理，关心他也是成自觉了，“头儿，我觉得你已经做的不错了，你不用那么自责。”
　　“我..嗯。这是什么？”他明显是被我突如其来的安慰镇到了，在转移话题。
　　“护膝，防水的，等一回儿下水很冷，我从小梅姐那里种草的好物。”
　　“嗯，行。”或许是我骄傲的小神情太明显，他答应了。
　　在他排水下打戏的时候，我又开始回想我跟吴哥共事的这段时间。只能说，他这人就是混个熟，不熟的时候很会装，要不是我是天天服务于他的助理，我就真认为他是一个腼腆上进的大男孩了。实际上他是个厌人的个性黑猫，他不过是一直在立一个工作人设，事实上他是聪明的，起码这种谦逊害羞的人设即符合大众期望，又能和大众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容易暴露本性。但是熟了之后，只能说他挺大方的，我每月都有额外红包，也能分得清好坏，比如我的善意他是能接受的，还挺听劝。还有就是省事，总之，和他工作，让我有种和聪明人共事的轻松感，现在这份工，是比上一份省心，感谢老姨了。
　　正在胡思乱想着，他们出水了。女主劝架的镜头已经转完，该两男相斗的打戏特写了。我递上已经在我手里暖过一会儿的暖宝宝，还有棚子那里打的热水，里面泡的祛湿茶。
　　还是小梅姐给的，味道还行，我也打算买一个。
　　我发现我现在是老妈子心态，就像是送孩子上幼儿园和家长交流经验似得，学了不少养生知识。我确实不是一个细发的人，以前我伺候小公主的时候，是很难有积极主动性的，因为前者就是事太多，她每天要求都提不完，可不会亏待自己，我只用照做她的要求，每天的事情都做不完。算了，怨气有点重了，不行，就是，她.....总之，她麻烦，是关于美貌多一点，每天补剂，美容流程，减脂饮食上事多，脾气上有点刁蛮，不是有点，是很，非常....所以，这些养生小技巧，还是在小梅姐的提醒下，我才想起给吴哥张罗的，事实证明，他很受用。
　　接下来就是冗长的打戏拍摄了，因为很多动作都要拆开拍，在水里耗费了不少时间。水里扑腾扑腾地，咱也看不出来啥，就只有蹭上去看拍好的片段时，才感叹道好帅，真不知道咋拍出来的镜头，我都有点佩服了。
　　人上来的时候，鼻子冻得红红的，发尾都上了不少冰，眼睫毛上都落雪，啊啊啊，好美呀，这个不知道拍下来了没，一定要拍下来呀。不是，我这怎么像个迷妹一样，有点嫌弃自己了，清醒，，，
　　剩下的戏走的很顺利，演员都很认真，毕竟，谁也不想在这冰天寒地里多待，今天下工事是早早的，导演的心情是愉悦的，我回宾馆的步伐是快快的。
　　回宾馆收拾好之后，我估摸好时间，去敲吴哥的门，问问他要不要吃晚饭，他示意我随便点一点。我就收拾好饭盒去我早就想再吃的那家小炒菜馆了，虽然可以外卖上门，奈何这家包装的保温效果不行，我还是决定自己跑一趟。
　　到店里后，不少人在排队，这家真的是物美价廉，是一对老夫妻的店，很多群演也会来这里，他家的菜就是很有锅气，很家常的菜也能做得很有饭张力。我把饭盒都打地满满的，又带了一份汤，打算回去热热喝，才花了四十多块。
　　正当我转头准备走时，看见了一个可爱的胖身形，是桃姐，就是男二的助理，“桃姐，你也来这家店。”
　　她明显也很高兴，红红的胖脸旁洋溢着因下工休息的愉悦，于是我们有就以这家饭店的菜为话题扯了半天，从她的口中，我才知道了我们男二小宝宝喜欢吃这的鮰鱼，啊啊啊，我下次一定要尝尝。
　　回去之后，我先把菜摆好，去叫吴哥吃，我发现他在看电视剧，还挺意外，他在追剧？以前没见过。他见我在看向他的电脑屏幕，解释说是找找类似上午戏的片段看看。
　　没想到还挺认真，我突然想到以前在b站刷到的男配视频，那个演员我以前追过，当时他演的男配挺出圈的，就是演的很好，可惜后来就没见过他演类似角色了。
　　“等一下，我有了。”
　　我拿出手机搜了一下，给吴恙看。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原来神情要再复杂一点，我觉得他确实演得层次很丰富，小瑛，手机给我再看一下吗？”
　　我没有多想，就给他了。
　　他又看了一遍，问:你哪找到的这个？
　　“开玩笑，我可是十级冲浪选手，这个也不算很冷门吧，点赞量还挺高的。”
　　“还有吗？我是指类似的。”
　　“我找找....”
　　在他看我翻出的视频时，我把汤热好，分开盛好，准备回我房间享受美食。
　　吴恙突然叫我一起吃吧。他的语气就很平常，我也没有客气，毕竟我的手机还在他手里。
　　我去我房间拿来我的菜，放在他房间的茶几上，喊他过来吃。
　　我的菜是味道比较重的，油也挺重，那个地三鲜，我从家里爱到大学食堂。
　　他坐下来，先看看有什么，感叹一句今天的饭不错，先抿一口汤，“嗯，很鲜。”这是他的习惯，有汤先尝口汤。
　　我没打理他，因为我在拆米饭的盖子，拆完我先吧啦一口饭，这是我的习惯，因为先吃菜会让人忘记尝米饭的微甜。
　　实际上我现在和吴恙在吃饭上已经毫无边界感了，毕竟是吃一锅面的人。比如现在，他毫不客气地夹我的地三鲜，明明我的饭盒是黄色的，他的是黑色的。
　　我之前的艺人是自己单独的减脂餐，我是工作餐吃的多一些，偶尔自己做。现在和吴哥成了饭搭子，就怎么方便好吃怎么来。
　　我也从不客气夹回去，反正都是社畜，哪怕你是工资比我高地多的社畜，在吃饭的时候，人人都是平等的。哪怕你是我的头儿，买饭做饭也是要报销的。
　　刚开始他还会给相应的钱，后来直接发五千的红包，这我也是完全愿意的呀，狗腿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