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仙君不太熟》枕浪听星

37、寒颤

　　锁神山的三人齐齐抬头，面色顿时严肃又犹疑。

　　前方是一处山洞——洞口偏小，不足以让人直立而行，想要前去探查只得俯身弯腰。洞口的岩石十分陈旧沧桑。山洞幽暗深邃，隐隐可见闪烁的白光。只是如此还不足以让三人正色以对。

　　“洞口的符文……”

　　“青莲包叶，素裹寒花。”

　　其实锁神山并没有什么奇异景象，也没有百姓所求。

　　而是霜墨准备前去追风岛前忽然有感，从而决定来至此处。

　　他那时刚与善从薇进行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他自以为，善从薇没有全袒露，有所隐瞒，只有他傻傻的交代了一清二楚，包括他的心意，他恢复的记忆。

　　谈话完后，他突然感到心头沉重如灌铅，强大的化神期修为竟然也无法遏制这种感觉。

　　如此一夜之后，他用不太熟练的占卜术勉强算了一卦。

　　当时的卦象十分复杂，卦象中的阴爻和阳爻错综交织在一起，界限模糊形成了一个精密的矩阵。

　　他也不顾卦象算多了可能导致的不准确，仍然推演数天。最终，他成功推算出西北方向的一个位置。将这个位置与蒋瑶的来处进行比较，他立即锁定了目标——锁神山。

　　“什么青莲包叶，素裹寒花？”蒋瑶当时来的较晚，纵然见到那符文也不知具体名字。

　　“无妄山短刀周身所萦绕的古纹，还有……”善从薇回头，神色庄重沉肃:“登天梯。”

　　“那岂不是……”与我有关。

　　尽管谁都没说什么，但她就是知道那短刀是冲着弄死她来的，因此她会才对乾临尤其愧疚。

　　才会不断试探善从薇的态度，如果她不反对，自己可以撮合试试。至于回去……蒋瑶突然对之前大凉国的印象模糊起来。

　　霜墨折扇紧握，站在两人身前盯着洞口:“走吧，该是知道……一些真相了。”

　　追风岛内，问明刚完成了外出除妖的任务，好不容易甩掉一位试图以身相许，哭哭啼啼的女子。他脱去外袍，疲惫的泡在汤池中。

　　汤池是一个十分巨大的水池，坐落在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内。汤池边缘点缀着精美的饰物和华丽的挂毯。周围的池壁上雕刻着神秘的图案。

　　问明平时习惯于双手扶在水池后方的石壁上，头向后仰，他的大脑来回翻阅，不断回溯着近几日的经历，以及即将到来的仙门大比。

　　然而，今日他的精神却莫名地集中不起来，眼皮越来越重，不消片刻便陷入深深的沉睡。

　　“唰啦——”

　　水花四溅，巨大的汤池瞬息间就将问明吞没，他像个软脚虾一样快速地沉入了池底。一串串“咕嘟咕嘟”的气泡迅速地升腾、破裂，再升腾……

　　外边忙碌的人毫无知觉。

　　十方庙的禅房内，须弥正在修身养性，心无旁骛地敲击着木鱼，动作轻柔而有序。

　　不料，须弥手中的木鱼椎猝然间意外滑落。伴随着木棍落地的撞击声，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他含含糊糊的说了句:“它来了”。

　　然后，头部低垂，仿佛被某种力量所驱使，整个人便彻底陷入昏睡中。

　　困仙大陆，但凡此刻躺下闭眼的，不论修士或凡人俗子。皆如问名与须弥一样，身体松弛，意识模糊，不自觉且无法克制的做起了同一个梦。

　　天空湛蓝，微风轻轻拂过，蒋瑶的发丝略微飘动。

　　三人来到洞口，皆是一脸便秘的表情。

　　“……我要俯身吗？走到半路会不会卡住？”霜墨上下扫量，低头凝视着仅到他细腰处的洞口，产生了怀疑。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图案是刻在洞口的，这个洞窑会不会与这图案无关，只是说明我们找对了方位。”

　　蒋瑶只一眼就知道这是哪了。她可太熟悉了好吧。

　　这不就是她刚穿来躲雨的山洞嘛。当时她在这里生活了不下十天，洞内除了岩石还是岩石，根本没有什么价值可言。

　　亏她当初内心还小小激动了一番，以为自己无意间闯入什么大侠大能的秘密藏宝隐居之所。

　　她翻来覆去扒拉了不下百遍，这才特别失望的下山找男女主去。

　　“都来到此处了，难道要返回吗？”说罢善从薇弯腰低首率先开路。

　　“我殿后。”霜墨双手握着蒋瑶的肩膀，把她推至洞口。

　　三人商量完毕，不再啰嗦，沉默着钻了进去，各怀心思。

　　“滴答——”

　　岩石洞内太过潮湿，常年积累的水汽不停滴落，在这幽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扰人。

　　霜墨身高八尺有余，委委屈屈的窝在岩石洞内。

　　“善从薇？”

　　“有事？”

　　“看到出口了吗？”

　　“没有。”

　　又过了许久，霜墨的身子越来越低，眼看就要匍匐而行。

　　“善从薇？”

　　“……没有。”

　　蒋瑶身子向下对折，根据自己的经验宽慰霜墨：“师尊别急，再这样不足一里就可出洞。”

　　“你来过？”

　　“……猜的。”

　　潮湿的水汽落在霜墨的衣袍上，他难受的抖了抖脊背，开始没话找话。

　　“你以前在锁神山内都是怎么过活的。”

　　“……野果、山禽、露水、草药，就这么将就活着。”蒋瑶面不改色的瞎编。

　　“你以前所居之地离此处远吗？”

　　“还行，偶尔会经过此地。”

　　“来这打野鸡？”

　　“……也可能是打野兔。”

　　“常年在深山老林，没有钱财来源，你是如何到掠影宗的？”

　　“卖药卖艺还有……卖身。啊，从薇姐姐？”

　　“不可胡说！”

　　善从薇冰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伴随着洞内的缕缕寒风，冻得蒋瑶打了个寒颤。

　　“该！”霜墨赞同:“你这话说出去，甭管真假与否，世人都会给你烙上浪荡的印记。无论以后你救了多少凡人，杀了多少妖鬼。千万年以后，茶馆书肆流传的只有你的风流韵事。说不定你还会成为那些普通人意淫的对象，你乐意吗？”

　　“祸从口出，我知晓了，我错了，从薇姐姐与师尊原谅我的年幼无知，我保证不这样了！”蒋瑶在黑暗中高举着双手发誓。

　　“果然还是小孩子。”善从薇感叹一句，邃接着前行。

　　另外一边，天色已晚。困仙大陆之人统统入睡，那个可怕的梦境终于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