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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邂逅 ...

  •   一道逆光的黑影渡着浅黄色光晕,伴随大小不一的玻璃碎片折射出的绚丽色彩迅速坠落。
      江揽月神使鬼差的伸手接住了掉下来的不明物体,巨大的冲击力使她不禁单膝跪地,堪堪支撑住。
      白毛?
      不,
      白发?

      还未来得及细细打量怀中的人儿,嘈杂的叫嚷声伴随凌乱的脚步由远及近。
      “妈的,这死丫头跳楼了”
      “快”
      “真他妈晦气”
      ......
      江揽月直觉一向很准,他们口中的“死丫头”十有八九是她此刻抱在怀里的银发小孩。
      说是小孩,身高目测一米六,只是在接近一米八的江揽月怀中显得娇小罢了。
      微弱的呼吸隔着衣服布料传递缕缕热气。
      好瘦,
      江揽月感觉自己搂着一堆骨头架,怎么这么瘦。
      明明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江揽月就是不想把这团白毛交给那群还未现身的不像好人的傻b。
      本就是肆意潇洒的性格,
      心下有了考量,江揽月紧了紧怀中的人儿,三两步闪身消失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幽暗小路。
      许是实实的拥着些活物,又或是丝丝余温的传递让江揽月久违的安心,不再惧怕。
      身后,恼羞成怒的叫骂声传来。
      “他娘的”
      “人呢”
      ......
      江揽月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
      穿过这条小路,又转了几个弯,在一座三层高的建筑前停下,布满儿童涂鸦的墙面,肆意生长的爬山虎,绿意盎然。
      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
      “吱呀——”
      推门而入。
      掉皮的阶梯,墙面绿苔横生,爬满霉斑,褪色的扶手依稀可以辨认出深棕色原貌,照明的吊灯无规律的摇晃,视线忽明忽暗。

      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死尸,嗯,尚有余温。
      江揽月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把这个来路不明的东西拎回来,还把它安置在自己的床上。
      要知道即使是我们江揽珺小可爱嘟嘴卖萌·用尽十八般武艺也没能爬上江揽月这个重度洁癖患者的床。
      三十平米的出租屋,墙面老化斑驳·成块脱落,漏出土棕色的泥石面,青灰色的水泥地表面凹凸不平。
      翘皮的人造真皮沙发前明晃晃摆放一张缺角的矮桌,四四方方的隔窗朝阳,两侧分别摆放一张窄小的单人床和实木色书桌椅 。
      洗漱间在东北角用糊了砂纸的玻璃隔开,推拉门卡在半路,废了。
      住所的情形大底是这样,江揽月撇了眼被她扔在床上不知生死的白发生物,挑了挑眉,死不了。
      转身去冲了个澡。
      再出现,已是一尘不染的模样,血腥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半湿长发随意披散,迷离的桃花眼微眯,透出一丝茫然,纯白睡衣下的玲珑曲线若隐若现,半挽的袖口露出一节莲藕般细腻白嫩的小臂。
      床上那人是?
      奥,
      捡来的,
      江揽月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儿,又眨巴了下眼睛。
      好像,
      有点冷?
      拿起沙发上鱼白色的毯子朝床边走去,轻轻盖在把自己圈成球的小孩身上。
      正要收手,
      “碰——”
      江揽月受力向左偏头,白皙的右脸霎时间多了一块不规则椭圆形红色印记,微微浮肿。
      ?
      江揽月圆圆的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视线重新聚焦,
      只见一个一米六的小鲁班大刺刺的站在她的床上,泛着光的银发略显凌乱,圆圆的杏眼怔怔的瞪大倒映着面前有点回不过来神的江揽月,肉乎乎的脸颊泛着粉,微微鼓起,伸出的拳头还未收回,就这样保持着出拳的姿势。
      往那一搁,跟个小手办似的。
      江揽月不由轻笑出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她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
      “叮咚——”,刺耳的门铃不合时宜的响起。
      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功夫,
      “叮咚叮咚·叮咚·......”,门外的人疯了一样,门铃一次赛一次急促。
      江揽月和床上的小手办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
      目光凝聚在深棕色的实木门上。
      小手办疑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把江揽月的脾气闪没了,算了,和一鲁班计较什么。
      江揽月任由刚刚给她一拳的小手办在直勾勾的盯着她,闪身到门前,透过猫眼查看情况。
      映入眼帘的场景,令江揽月一阵恶寒
      男人目测一米六,皮包骨,暗黄枯槁的皮肤如历经风霜的老树皮松松垮垮挂在躯干上,破烂的薄袄表层糊了一层油腻发亮的黄渍,卤蛋似的头顶稀疏插着几根毛发。
      此时正极力垫脚,偏头,瞪大的泛白眼球中闪着精明的算计,猥琐的痴汉笑,长年没有清理黄渍结斑的垢牙。
      那股腐败的恶臭隔着变形的猫眼深深冲击江揽月的天灵盖。
      额角青筋跳了跳,
      身后,
      银发小手办正努力的踮起脚尖,仰着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恰逢江揽月转身,二人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小手办发誓,面前这个清冷的大美人是她从记事起见过最漂亮的人儿。
      而她,刚刚居然在这张矜冷·禁欲的脸上抡了一拳,看着那浮肿浅红的印记,小手办心虚低头,摸了摸鼻子,条件反射,反射,,
      江揽月也不恼。
      催命似的“叮咚”声再次响起,江揽月和小手办不约而同的皱眉,
      妈的,
      一把拉开门,
      下一秒,猥琐老男人真身出现,直直朝江揽月飞扑过去,江揽月正要踹出的脚还未离地。
      一道劲风自身后传来,伴随“碰”的一声巨响。
      老男人呈大字型躺在地上,身体卡在门道中间。
      小手办举着不知从哪个角落顺来的铁盆,无辜的冲江揽月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狗腿。
      甜美的嗓音带着一丝羞恼,“这人是臭名远扬的老流氓,平日不少小丫头都遭过他毒手,像今天这样上门骚扰不是第一次了,所以.......”
      “嗯”,江揽月淡淡应了声,将老头一脚踢了出去,“咔嚓”关门,行云流水。
      小手办眨巴眨巴水葡萄似的眼睛,眼底的疑惑凝成实质,询问的话语到嘴边又不成条理。
      “那,,你,,我,我们......”,可恶,她明明,啊啊啊啊,鲁班抓狂。
      指针滴答滴答走过,六点了。
      视线从钟面移开,落在口齿不清的小鲁班身上。
      懒得解释,
      丢下轻飘飘四个字“我救了你”,也不看小手办什么反应,埋头去整理角落成山堆积的资料。
      小手办想撞墙,救了我,
      双拳难敌四手,那伙孙子暗算她,拿家伙把她逼到窗边,她沈南枝又是个顶个的犟种,脑子一抽狠狠撞上玻璃。
      当时是几楼来着,二楼,又不高,安稳落地不成问题。
      但是,
      计划赶不上变化,说来也怪,
      一只急速南飞的大雁,伙食应该不错,体态壮硕,“啪”一下硬生生撞上沈南枝的脑壳,晕了。
      鸟怎么样了不清楚,
      沈南枝这一下直接不省人事,
      嘴角抽了抽,思绪拉回来,
      她干了啥,一拳给救命恩人脸上抡个大红印子。
      妈的,
      造孽,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手办摇了摇头,下定决心补救,
      小心翼翼的迈着小碎步挪到正在忙碌的江揽月身边。
      视死如归,
      “谢谢你救我,我叫沈南枝,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条件反射所以....”
      小手办手舞足蹈,白玉般细腻的耳尖充血,泛红。
      “嗯,没事”
      江揽月打断了少女的长篇大论,道歉,她听过太多,道谢也是。
      “啊?”
      手办疑惑,手办接下来该怎么办。
      江揽月停下手中的动作,起身,面向她,微微低头。
      “我叫,江揽月”,
      小手办,哦不,沈南枝同学看着面前俯视她的冰美人,没出息的“咕咚”咽了口唾沫。
      这不是诱人犯罪吗,窈窕的身姿若隐若现,清冷的脸庞染上那抹刺目的红,有种凌虐的美感。
      妈的,想什么呢,
      反应过来后,忙点头应道,
      “奥嗷→”
      沈南枝,破音了,意识到后慌忙捂住了嘴,在恩人姐姐面前丢什么人,现什么眼呢,沈南枝。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
      耳熟能详的儿歌突兀响起,江揽月略带诧异的挑了挑眉,
      小手办俏脸爆红,支支吾吾,
      “我,,手机,,铃声.....哪个”,越往后,声音越小,近乎听不到。
      “嗯”,江揽月不着痕迹的微微勾唇。
      “好”
      沈南枝由上及下摸索了全身的口袋,没有?
      左看看,右看看。
      ?
      江揽月轻叹,目光移到床上正在振动,扯着嗓子叫“真奇怪,真.....”的发光长方体上。
      这孩子好像不太聪明。
      江揽月暗忖。
      小手办顺着恩人姐姐的目光,发现了消失的“它”。
      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快步走到床边。粉嘟嘟的娃娃脸在看到来电人的瞬间阴沉下来,眼底浮上一抹厌恶,挂断,关机,扔回兜里。
      转身的瞬间,又恢复了人畜无害的模样。
      冲江揽月甜甜的笑,嘴角的酒窝浸了蜜一般。
      “姐姐,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叭,不早啦,家里人催我回家,改天一定好好感谢你哦”,沈南枝水灵灵的眼睛闪着真诚的光亮。
      江揽月到嘴边的拒绝被生生吞了下去。
      于是乎,小南枝顺利的加到了恩人姐姐的□□。
      嗯?纯白,头像,什么都没有,
      沈南枝婴儿肥的腮帮子微微鼓起,嗯,差点忘了,我的是纯黑,哈哈。
      缘分。
      南枝满意的点了点头。
      “姐姐拜拜啦,明天见哦~”
      “好”
      啧,怎么有点宠溺。
      伴随“咔嚓”的关门声,屋内恢复了无边的寂寥,江揽月打开所有用来照明的物品。
      在整理了一半的书山里翻出一套数学试卷,闷头钻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天黑似墨。
      江揽月活动了下酸软的肩,桌上的闹钟时针指向阿拉伯数字二。
      凌晨了。

      看了眼红黑字体交错密密麻麻铺满整张的试卷,江揽月眉宇间多了几分疲惫。
      合上板砖厚的错题本,将试卷折叠放在桌角,起身,该休息了。
      狭小的单人床上,江揽月双手紧紧环抱膝盖,严丝合缝的包裹在洁白的被子里,微微颤抖。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次日,
      地平线刚刚泛起鱼白,
      四职中,
      高一十四班,
      江揽月轻声推开教室的门,一路走来,校园静谧的落针可闻,只有清晨的鸟儿时不时清脆鸣叫。
      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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