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叶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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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时清便出去喂马了，留下青海和谢忱在房里简单收拾。
二人整理完下楼，发现谢顾松早早等在大堂。
“来的正巧，菜刚上桌，快些过来吃饭。”谢顾松刚招来小二上了一桌子的菜，转眼便看到他二人出来。
青海这头安排谢忱坐好，客栈外面进来一位穿绿衫，头戴簪花的姑娘。
“高伯伯，能给我炒盘菜吗？”姑娘笑着把挎在手里的食盒递给掌柜。
掌柜接了过去，爽快点头：“叶小娘子都开口了，自然能炒。你等着，我这就吩咐后厨。”
“谢谢高伯伯。”
姑娘说完，回身挑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下，一边等一边和从身边经过的小二打招呼。
她坐的位置就在青海隔壁，距离非常近，因此她身上飘出来的味道也十分浓厚。
昨夜若有若无的腥臭在此刻被无限放大，青海感觉不适，刺激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强忍气味继续吃饭，抬头时发现对面谢顾松同样一脸难受。
谢顾松被味道熏得难以下咽，直接把碗一丢，翻出折扇开始扇风。
青海又看向其他人，发现都没反应，似乎整间客栈里只有自己和谢顾松能闻见味道。
“叶夫人眼下身体还安康？”
掌柜忙着给人算账，便叫小二去后厨把食盒拎给姑娘。小二把炒好的菜妥善放置，将盖子盖牢固后才递还过去，“前些日子我听闻叶夫人染了痢疾，这可是大病，定要好好注意。”
隔壁响起窸窸窣窣说话声，青海吃不下去饭，索性放下碗仔细听他们交谈。
正巧，谢顾松也在偷听。
小二话音未落，姑娘露出愁容，“谢赵小哥关心，我家夫人身体安康，只是时不时发热。郎中来府中看过，开了方子喝过药后还算好了些。”
“是吗？那叶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小娘子不必太过忧心。”小二安慰完几句，指了指食盒悄声道，“我偷偷放了几块甜糕，你回去前赶快吃掉，莫让旁人瞧见。”
闻言，姑娘脸颊一红，“多谢赵小哥……”
“谢什么谢，快回吧，别让叶夫人起疑心了。”小二催促着，拎着食盒送她出客栈。
青海一路目送两人到门口，直到听见谢顾松的笑声，“还看什么，人都走了。”
收起目光，青海侧眸发现谢忱也抬起了头，在专注地看自己。
“时清去了何处？怎么不见他。”青海伸手拂去谢忱的不安，开口问谢顾松。
垂眸拨弄着折扇扇骨，谢顾松回道：“去了后面喂马。”
青海便也不再废话。
这个村庄里定有什么潜伏，绝不是百姓口中所传的疫病那般简单。
即便青海想尽快揪出害死人的元凶，眼下却连头绪也无。
无言的吃完饭，三人只等时清回来。但时清这一去竟去了足足一个时辰也不见归来。
谢顾松等得不耐烦，抓住大堂里穿梭的小二问话：“你们的马厮在何处？”
小二不明情况，连忙指指后院，“就在不远，客官穿过后堂再走出一段路就能看见。若是不识得路，小的也可带几位客官过去。”
“不用。”谢顾松放开他，敲敲桌子对青海警告着，“你二人就在此等候，哪也别去。我回来若不见你们，自己想想后果。”
谢忱缩了缩身子，藏到青海身后，青海见状，回给谢顾松一个“嗯”，示意他赶紧走。
明晃晃的驱赶扰得谢顾松心烦，冷哼一声离开了位子。
他走后不久，先前见过的叶小娘子急匆匆又出现在客栈，一进门就拽住掌柜哭得满脸泪。
她动静太大引来店里客人的注目，不知发生何事的掌柜吓了一大跳，忙握住她的手，“叶小娘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高伯……伯，求求你……帮……帮夫人。”叶小娘子哭得跟泪人似的，颤着声音勉强说出一段连贯的话。
青海从见到叶小娘子身影便一直在观察她，此时见她说话时脸上竟闪过一抹恐惧。
“叶夫人出了什么事？”掌柜的着急，边叮嘱店里伙计看店边拉着她往外走。
两人走到门口，掌柜的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沉，犹豫着开口，“难不成是夫人的身体……哎，人命由天，叶夫人要真的过不去那槛……”
“不不不不是，”不等掌柜的说完，叶小娘子拼命摇头，凑近他低声快速道，“我家夫人恐怕……恐怕叫恶鬼缠身了！”
掌柜的一震，垂在两侧的手默默攥成拳。
她抹去眼前的泪花，抽噎起来，“老爷不让我们声张，只命我速来找您。”
“找我又有何用？”掌柜的连声叹气，一脸不愿插手的表情。
叶小娘子急了，攥紧他的衣袍，“高伯伯，现下只有您了。听闻您能观鬼怪，我家夫人……我家夫人……求求您帮帮我家夫人吧！”
两人在门口拉扯，屋里看热闹的人纷纷议论起来。掌柜的怕事情泄露出去，不顾叶小娘子的挽留，狠心地将她的手一把掰开。
与此同时，青海拍拍谢忱，谢忱困惑地仰起脸。
掌柜的边叹边说：“我又不是郎中，她能活不能活我怎可能做主。你回去同你老爷说去，就说我也寻不到——”
“不知我可否一试？”在他转身离去前青海带着谢忱来到两人面前。
猝然冒出个人来，掌柜的和叶小娘子都没准备。
青海转向叶小娘子福了福身，“方才我便见你二人在此争论，在下并非故意偷听，实在是离得太近无意听见。”
闻言，叶小娘子和掌柜的沉默着对视一眼。
叶小娘子挣扎起来，可一想到叶夫人现在的样子又于心不忍，最后索性豁出去了，“这位小公子能看鬼怪？难道是个高人？”
“姑娘言重，在下算不得高人，”青海摆摆手，急忙否认，“因对阴阳八卦有兴趣，故而研究了一些，平日里也偶有碰见精怪。”
靠她近了之后腥臭弄得人喘不上气，青海面上不显，胃里却翻江倒海般难受。
“这位客官您当真要去？”
掌柜的听完青海的话，眼底浮起担忧，“那可不是只知一点皮毛的家伙就能解决的事，倘若控制不住丢了性命也是常事。”
青海讶异，“究竟是何方神圣？”
“倒也不是……劳什子神圣，”掌柜的把他拉到没啥人的角落，又回头望了眼店里才说道，“咱们这个村的传闻你可听过？”
“听过一二。”青海点头。
“哎呦你既听过又为何敢揽——”
“高伯伯！”掌柜的说一半叫叶小娘子打断，二人纷纷看过去。
只见叶小娘子生气地咬紧唇，抬手拉住青海，“公子要是不介意，叶敏便在前带路。”
反应过来的掌柜的索性不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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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跟在叶敏身后，一路遇见不少村民。他们皆热情地同叶敏挥手打招呼，但叶敏有事在身，顾不上回应。
离开主街，叶敏带着他俩拐进另一侧的小街又走了一段路，最终在街尽头一户大院前停下。
“劳烦公子在此等候，我前去通报一声。”叶敏说完，囫囵几下把脸上的泪擦去，然后走向门口值班的小厮。
很快，她回身对青海福身，“公子请随我来。”
大院里面弯弯绕绕，穿过前厅，路过花圃，后院坐落一间乘凉的亭子，随后便是幽深的长廊。
一进院子，青海便闻到同叶敏身上相同的腥臭气味。他蹙蹙眉，轻声开口，“姑娘，可方便将你家夫人的情况说与我听？”
叶敏揉揉太阳穴，随后娓娓道来，“一月前我家夫人从外面归来，好像因为突然换地方，夜里总是难眠。打听到太清殿的签灵验，于是特别挑了日子赶去求签。”
“太清殿？”青海困惑。
“嗯，太清殿是本地有名的道观，听闻观里可烧香求签。太清殿算老道观，从以前就有，好些人都去那烧香求过签。”叶敏扯起嘴角勉强露了个笑，“可谁料我家夫人自求完签后便断断续续发高烧，最严重时烧得半夜迷迷糊糊说胡话。”
“那你们可去观中查明原因吗？”
“去是去过了，但没查到原因。”叶敏摇头，“后面瞧了郎中好不容易好一阵子，结果前几日出门又染了疾，郎中瞧着说是痢疾。”
走到长廊尽头，叶敏继续带着两人拐进下一个走廊。刚拐进来，头顶的阳光就被面前高耸的屋檐遮蔽。
与前面几个走廊不同，这一片外面种满郁郁葱葱的小树，还有条小溪盘踞在树林间。
青海特意观察了溪水。
水很清，里面游着几尾小鱼，偶尔还能看见虾的身影。
青海还留意到这一片比其他地方阴凉潮湿，太阳被遮去后从走廊里吹来的穿堂风更显湿润。
“公子，到了。”
在走了十来分钟后，叶敏停到一处拱门前。拱门里绿树成荫，一侧溪水清澈见底，里面鱼虾更是多到眼花。
而且，这里几乎照不见阳光，树叶把房子遮得严密。若不是叶敏领他们到这里来，恐怕还以为是座荒废的院子。
叶敏冲青海福了福，“公子且在此处等候，我这就去通禀一声。”
“好。”青海抬手拱礼，与谢忱站在原地等候。
小谢忱头回进有钱人家的大宅子，显得局促不安，紧张地东张西望。
青海察觉到，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不要害怕，他们不会将我们怎样。”
“师父，方才那位小娘子说的可是真话？”谢忱攥紧青海衣袍，把头仰起来注视他，“这里面有妖怪？”
“……”青海不知如何回答，只笑了笑，“妖怪皆是幻象，她们看到的未必是真，可能也只是臆想出来的。所以忱儿没必要担心，只管跟着为师便可。”
谢忱年龄还小，经历也少，青海不想让他太早陷入危险。
可谢忱下面的话却惊到青海，“可我流浪时见过几只妖怪，还与它们交换了吃食。”
“！？”青海怔了怔，俯身握住他的肩膀，“你方才说什么？你能看见妖怪？”
谢忱紧张起来，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师父……我只能看见……一两只，其他的……都看不见……”
“你都看过哪些？”
“三颗头的鸟、人身兽头的小孩，还有、还有……”谢忱想了想，“还有会说话的鱼！”
“那它们与你说过什么？”
“它们要教我习功法，还让我千万不要误入正途，与他们一起归妖魔道。”
谢忱一脸坦然，却听得青海心惊肉跳。
“可我不喜欢，他们总会耍诈，戏耍人类以偷取吃食，不像我堂堂正正跟人乞讨。”说这个时，青海明显从谢忱脸上看到得意，“昨日师父的马车从面前经过时，我看到头顶有光覆在车顶，但本是金色的光却被其他东西融合，让忱儿一时不敢上前。”
青海大概知道他所说其他东西是什么了，但没料到谢忱竟有如此本领，这真是意外收获。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叶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