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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偷梁换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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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计划便会迫不及待,毕竟对于这个时代与教育体系下的少年们来说,很少有机会能拿着免死金牌干这种事情。
好不容易一节节课下来,熬到了晚自习,天色逐渐暗淡,六七个人却跟打了鸡血似的,行动开始。
怕人多嘴杂,节外生枝,陈锦年还是提议大家统一口径——晚自习是去练球。
刚好邀的一群人里除了劳动委员黄轩,其他都是球队里的弟兄,这些天他们一起练球也熟络了不少。
“大晚上的你们去哪?”谢意手肘撑着后排的课桌上,闻到一丝坏点子的味道,逮住机会拽住两个人的衣角就不放了。
“练球啊,马上就要开始初赛了,以咱们班这脸面绝对不能只是走个过场啊!”应弦说得振振有词,可陈锦年却憋得难受差点就要露馅,只好先走出了教室门。
林龙坐在旁边,在此之前其实听到了三言两语他们的讨论,为了不让她再继续追问下去,推搡着谢意转回去,还不忘挤眉弄眼:“去去去,快把今天的布置的练习写完,省得我明天收作业的时候催命,你又躲厕所去。”
听到组长的训话谢意也不脸红,讪讪地挥了挥手,果然还是组魂在燃烧啊,都是可以脑电波无障碍交流,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知道啦,我亲爱的组长大人。”
自我认同的事情只许默默做,风过不留痕,在有些人回忆里不过是一缕青烟,身边人明白就够了。
可应弦为了做戏做全套,还特地拿着足球,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教室。
而他们汇集在了梧桐长道的起点。
班长谋划大家分头去找原来六班的垃圾桶,过二十分钟后集合,再共同分析讨论一番。可当大家都出发了,应弦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陈锦年问:“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怎么了吗?”
“你觉得刚入学就干这种事的人,新生可能性大吗?”应弦仰起头看着站在一旁的陈锦年。
他跟着一起蹲在梧桐树下,长道两边散在的路灯,衬着晚自习的夜晚昏暗宁静,把两人隐匿在树影里。
“很有道理,但现在我们正在干这种事。”
应弦猛得跳起说道:“这怎么能一样?他们是狸猫换太子,咱们这是物归原主的好事,没去找他们班干上一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确实如此,逻辑鬼才。”
陈锦年站起来与其并肩,周围是夜晚八点多的校园,学生和值班老师们都在教室里,风吹过这个狭长林道,沙沙作响。
看到他脑袋上橙黄的叶片,便顺手取下来捏在了手里,可应弦还在思考对策并没有注意太多,脚随意踢着球,沉浸在自己的分析世界里。
“如果说是高年级,或许对学校的地形和班级都会更熟悉,我觉得咱们要找的东西不会太远,那样既费力又显眼。”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咱俩就在自己卫生区附近的高二班级里看看,应该马上就能有所收获。”
他们往更暗处的草坪走去。
陈锦年捏着叶柄旋转说:“你还记得分散之前黄轩说的垃圾桶特征吗?”
“不记得。”
“嗯,这么黑也看不太清楚。”陈锦年点着头走在他身后。
“但我之前值班倒垃圾的时候观察过,我们班垃圾桶看着是新,光鲜亮丽,但是右后轮上有一个凹陷,当然这种小瑕疵不妨碍被别的班盯上。”
“观察这么仔细?”这倒是让陈锦年有些惊讶。
应弦撇着嘴说:“你扫四次地三次是倒垃圾,你也会记得的。”
“噗!”他没忍住笑出了声:“那还不是咱们应弦吃苦耐劳,黄轩这劳动委员都得让上三分。”
“哼!”应弦没好气地向前走,陈锦年跟在后面。
没过多久他们往东南方向离卫生区两百米左右的停车区域找到了一个垃圾桶,极其相似,应弦敢打包票就是它。
陈锦年和他商量着,觉得先集合跟大家伙说明一下情况,但这小子非得直接扛回去了事儿,夜黑风高两个男生在一堆自行车旁捏着嗓子掰扯,实在拗不过,最终两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猫着腰,为了不发出太大声音引来巡逻的保安,左顾右盼慢慢吞吞地推着有完好轮子的绿色垃圾桶前进。
若非是当事人,他们要大晚上在路上看见这鬼鬼祟祟的奇葩动作,能直接笑掉大牙笑出八块腹肌,连着周围人编排谈笑好几天。
待他们到时,大家也都到齐了,看到他们直接拉回一个垃圾桶,劳动委员便毫不犹豫上前“鉴定”,他看了看说:“这确实是我们的,你们也太牛了!”
“小意思,还得麻烦黄轩你把这个“狸猫”物归原主,我们就先去踢球啦!”说着就抱着球往足球场跑去,头也没回一个。
陈锦年跟大家解释完狸猫就是那个老旧垃圾桶之后,嘱咐黄轩用记号笔在垃圾桶四个面上都写个大大的班级,看以后谁还敢偷去。
在那之后也跟着大部队往足球场的方向跑去。
但他并没有跑太快,手里一直捏着的这片树叶,在暖黄的路灯下照得十分好看,虽然是落下来的枯叶,却并没有残破,或许是因为落在了应弦的发丝间,未落尘土,边缘整齐,内心告诉他想要收藏起来,就做为这年秋日的纪念吧。
今天转凉,刚好没有穿校服,外套里还有一个暗口袋,他把那片梧桐叶平整地放进了口袋里,走时还不忘在外拍了拍左胸。
跑去球场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堆饮料,待会儿分给一起练球的兄弟们,出来时正看见应弦正在禁区练习射门,但很可惜这一个他并没有射进,从门框边缘擦过。
秉承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应弦毫不犹豫拿回垃圾桶就是为了节约时间争分夺秒真的来踢球,带身汗回去才算丝毫没有破绽。
“应弦!”听到名字他便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陈锦年顺手就把饮料扔给了他。
“谢啦。”拧开瓶盖和他碰了个杯。“怎么咱们的都是绿茶,其他的都可乐雪碧啊。”
陈锦年道:“我喜欢,爱喝不喝。”
应弦听到洋装做出要吐的架势,还连带着声响,但陈锦年显然并不买他的账。
这个临时赶鸭子上架组建的球队,为了能够速成,大家都直接分配好了站位,然后专门练习,这样更加节约时间,但也有缺点,但有得必有失,他们打算比过一次之后如果真能晋级,再调整训练计划。
应弦和陈锦年个子高又长得好看,作为没什么技术只能先靠战术弥补的六班,打算把他们作为门面,至少气势上不能输,说不定还能把对方的拉拉队也吸引过来,于是他们被分到了前锋的位置。
陈锦年过来他们就让开了场子先给其他队友练习,坐到了主席台的台边儿上。
秋风如今越来越不给面子,在开阔的足球场上肆无忌惮地迎面朝他们吹过来。
应弦刚踢了会儿球,有些薄汗,敞开着校服和前襟,这会儿又喝了冰饮,一顿操作下来冷汗侵身,有些招架不住,打了个喷嚏。
陈锦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纸巾,扔给了他:“拿纸擦擦,快把校服拉好吧,秋天换季最容易感冒。”
“不擦,这是我来踢球的证据,擦掉不就白干了。”应弦振振有词。
陈锦年翻了个白眼,身体微倾一把抢走了他手里的饮料:“那就别喝了,省得后面感冒了怪我头上。”
“嘿?你这么一说,过几天就比赛了,是不是想一个人站最前面出风头啊?”
“胡说八道些什么,小心我这就先把你打得上不了场!”说着把自己不冰的饮料放到了他的手边。
“好在我不嫌弃你口水,你嫌弃的话那瓶我放不冰了喝。”应弦抢夺了一番但抵不过对面长臂猿,只好放弃了。
身上确实凉嗖嗖的还有些黏糊,应弦便不再上场了。
陈锦年拿着冰的绿茶走到场边放下后,找队友要了球,站在了禁区里。
他们在即将来临的比赛做过长久的“纸上谈兵”,希望能在场上尽量拿到点球的机会,这样练习点球拿分的可能性便会更大。
陈锦年显然比应弦进球的几率更大很多,点球六进四,或许这确实是有与生俱来的天赋?
黑夜与白炽灯照亮的绿色球场形成鲜明的色彩碰撞,黑夜更黑,场子更亮,人好像在发光,同星星一样。
可应弦就是拥有不服输的劲儿在,头上星星那么多,自己也可以做地上发光的那一个。
顾不得身体上的不适,毫不犹豫跳下台子,向场上跑去。
趁对方不注意,一个铲球,把陈锦年脚下的球抢去。
“你怎么不讲武德啊,你大爷的,突然窜出来。”
此时应弦已经带着球连过两人踢向了对面球框。
进球了。
应弦跑回陈锦年身边笑着说:“敌军可就是喜欢趁其不备啊。”
“算了,咱们练练配合吧,你还是不适合做我的敌军。”
确实如此,他们都是前锋,陈锦年是中锋,是全队进攻的尖刀和主要得分手。应弦作为边锋不仅需承担起边路进攻的职责,而且通过交叉换位要完成多种战术任务,所以两个人的配合就显得十分重要了。
球场上好几个球横飞,半个多小时就如同一阵风过去了,来的六七个人都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毕竟逃了这么久的课,晚上练球也不怎么说得过去,作业还堆积如山,学生最怕的还是交作业了。
应弦和陈锦年练了配合之后,更是信心满满。新生比赛嘛,自信才是最重要的,气势做到位,吓倒对面一半还是非常划算的。
于是他勾着陈锦年的肩膀又大摇大摆地回到了教室,额头上大粒的汗水仿佛在宣示,他们真的只练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