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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黑夜惊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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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铃响那一刻，隐秘的躁动瞬间炸开了锅，教室里一个个像是被热油煎炸，跳跳糖似的地往外冲。
可陈锦年察觉到，同桌今天居然还气定神闲，慢悠悠从抽屉里撕下了草稿纸的一角，用嘴咬开了笔帽。
“□□还是微信？”
“？”
见他愣着毫无反应，应弦继续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可是知恩图报好青年，绝不赖账。”
又来了......
真是个戏精。
“难道你要现金？”应弦诧异过后又反应过来，“也是，像你这样的老实人，学校不让带手机，只能用现金啦。”
偏偏在这时，对方当着他的面默默掏出了手机。
看来我才是那个老实人吧！！！应弦内心嘀咕。
“那你报个手机号，我回去就加你。”
明明现在加上就可以了，应弦非得不浪费撕下来的草稿纸似的，硬要他报号码。
陈锦年抢过对方手里的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串数字，顺便将笔插回了他还咬着的笔帽里。
“吐字真清晰。”
“靠！幸亏我牙口好，不然上一秒就已经被你穿喉捅死了。”
应弦一手折好纸条便揣进了裤兜，另一手将笔放进书包侧边口袋里，转头就要走了。
陈锦年边收拾着，看他一如既往活蹦乱跳的步伐，和下午被吸了精气的应弦一对比，简直不要太强烈。
喂饱的话，还是挺简单的。
正起身要走，书包却被什么拉住，打了一个踉跄，回头看见一只手从窗外伸进来，扯着他，“今天还是要再一次感谢你，谢啦，等我回去加你！”
见他恶作剧得逞，应弦说完便立刻撒开手往楼梯下跑去。
陈锦年也懒得跟他较劲，默默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
走出校门，口袋里传出密密麻麻的震感，他掏出来接通了电话。
“妈。”
“锦年啊，我今天下班晚了，还没回家呢，你下午放学回去吃饭了吗，我正好来学校这边接你。”
“你到哪了？先别往前走了，我刚出校门马上到。”
徐英正站在小卖部门口，边和老板娘聊着什么边往对面学校张望。
正值放学时间，人实在多如鱼贯而出，晚上又天黑，可她还是在乌泱泱的人群里，一眼捕捉到了自己儿子修长的身影。
“我看到你啦，我在对面小卖部这。”边说着，徐英伸出手臂向对面挥舞。
陈锦年过了马路来到徐英身边，便挂了电话。
“妈，都这么晚了，加班完就直接回家，还跑来我这边，在这等很久了吧。”陈锦年顺势帮徐英揉着肩。
“我这不时间正好赶上嘛，看看你在学校怎么样，咋了不想和妈一起回家？刚上学几天就谈恋爱了？我见也没人跟你一起出来啊？”
他妈简直越说越离谱，陈锦年索性面无表情闭上了嘴。
应弦正买瓶矿泉水从小卖部出来，就看见了这一幕，可他并没有像陈锦年想象的那样和他打招呼，只是眼神示意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刚刚那位是你的同学吗？”徐英机智地捕捉到了些许信号。
“嗯，是我同桌。”陈锦年皱着眉头。
徐英埋怨道，：“那你怎么没和人家打招呼呀，是不是在学校也不积极交朋友?这都高中了多交交朋友没有坏处啊。”
见妈妈还要唠叨，陈锦年果断推着她往路上走：“我知道了妈，很晚了咱们快点回家吧。“
到家已是十点，应弦有些疲惫，用钥匙打开门，里面是无尽的漆黑。
他索性把家里的大灯都打了开来，所到之处都有了光亮。
好在四节晚自习时间，干坐着也能升天，他改邪归正难得把一天作业都写完了。
洗完澡正准备上床时，应弦又默默把回来时开着的灯一一关上，只留下了床边昏暗的暖光小夜灯。
黑夜无声地漫进整个屋子。
已是初秋，盖着薄薄的棉被，应弦觉得还是有些微凉，整个人都蜷缩进了被窝里划着手机不知不觉闭上了眼。
但这一夜终究未得好眠。
午夜惊醒，窗外的月光正在涨潮，可怎么都抵不过黑暗的延伸，微弱的夜灯也只能在此残喘。
又是一场噩梦，循环往复的播放。
暖黄灯下照得他眼泪却直流，明明这房间的一切都融在柔软里，可前额的碎发团绞成一缕缕，僵硬地搭在脑门上。
应弦背上冷汗浸湿了睡衣，他下意识摸起床边的手机，想问问妈妈这个月还会不会回来。
可屏幕上两点五十六分又把他拉回现实，十多岁的人已经不能这么平白无故不懂事理了。
点开微信顺便逛了几分钟逛朋友圈就觉得无聊，划到班上新加的同学时才猛然想起来还没加陈锦年！
爬起床去到卫生间，囫囵洗了把脸，在裤子里掏出之前的纸条，好在还没扔进洗衣机，话都放出去了，明天又要一次的话多没诚意。
应弦趴在床头点开了微信右上角的加号，输入这串号码。
CNJ
这名字取得也太简单随意了，又有点傻。
点开头像，好像是拍的照片，一颗参天大树，这样中年老干部头像，居然有点眼熟，但不是很想的起来，可能半夜脑子也不太好使，索性就不纠结了，点击添加好友。
一系列操作下来，应弦觉得困意再一次席卷而来，倒头继续睡到了白天。
凌晨三点多的好友申请，陈锦年早上看见的时候多少思索片刻，点击了同意，备注敲打出应——
还没来得及输入完成，手机就被夺去。
“锦年，快别玩手机了，带瓶牛奶，上学该要迟到了。”陈锦年只好被催促着出门了。
“知道了妈，我走啦！”
没睡好的应弦毫无疑问地起晚了，一路狂奔到学校，凌乱飞舞中有他曾经的影子。
教学楼下，年级主任正背着手来回踱步，抓迟到的学生。
宁中有一个规定，早读时间没踏入教学楼就算迟到，还得罚绕教学楼跑五圈才能上去。
应弦一路跑来，倘若现在又被罚，这学干脆不上了。
他偷猫着路过卫生区时，看见谢意他们还在打扫，连忙跑去一把抢过扫帚。
“来来来，借我急用，你们快扫完了吧，我来帮忙，咱们一起回去啊。”
“要你帮?我们已经清理完啦，就剩倒垃圾，你去?”
“我去我去，等我一起上去哈。”
应弦拖着绿色大垃圾桶一路沉甸甸倒完，正好回来帮着拎工具，名正言顺地上了楼。
“今天去做义工了?”陈锦年正读着英语单词，单薄的眼皮撇开，才到随口问了一句。
“唉，别提了，睡过头，差点就被抓去跑五圈，还好我聪明，跟着今天卫生区值日的同学混上来了。”
陈锦年：“昨晚没睡好?凌晨三点还在玩手机?”陈锦年想起来昨晚放学他的表情好像确实不是很愉快。
“没事，昨天睡梦里猛然想起来还没加你就醒了，我够仗义吧，潜意识还能想起，不过早上就正常睡过头了而已。”
应弦又打起了马虎眼，但深究别人的隐私也不是他的爱好，他就没再追问下去了。
书声琅琅，早读过后的课程忙忙碌碌，老师布置作业就跟报菜名，一张张卷子发下来，跟不要钱似的，高中生活也终究没得时间让少年们纠结太多。
……
-课间。
“应弦，你有没有感觉早上咱们卫生区的绿色垃圾桶不太一样了?”谢意转过来反坐在椅子上。
应弦正在埋头斗争刚发下来的英语卷，头也没抬，只是回复到：“是，很重，你们都铲一些什么铁疙瘩进去了。”
“没有，就是不一样了！”
趁着还有时间，谢意拉着同桌小姐妹又跑去卫生区看了一遍，回来的时候班主任已经站在讲台准备开始上课了。
咚咚，昌华气愤得手不择物，拿着黑板擦拍讲台，一时间前排云雾缭绕吃上免费量产粉笔灰，但他依旧强壮淡定说道：“同学们上课了，我发现咱们班还是有些过于文静啊！因为周围被强化班包围了吗?隔壁班借了把扫把不知道要回来，垃圾桶被别的班卸了轮子也不抢回来一个?”
被昌华这么一点，应弦想起来早上那个垃圾桶，以及谢意的问话，转头和同桌对视一眼。
应弦忙不迭凑过来小声说着：“我觉得应该是被人给换了，我说今早我拉去倒的时候怎么会拉不动，而且桶侧的把手也没有了，肯定是哪个班见咱们班的垃圾桶好，起了歹心。”
谢意突然凑过来，“咦～哪个班这么恶心，连个垃圾桶都不放过！”
“待会下课去看看。”陈锦年听他的描述也觉得离大谱，连垃圾桶都要抢，真是见了鬼了，以为咱们班好欺负，既然先礼后兵，6班也不是面团捏的。
班长作为带头人，自然被叫出去谈话教育了一番，估计是被昌华点醒胆大起来，鬼点子冒头，居然邀了一群人，这里面当然包括了陈锦年和应弦。
计划晚自习的时候，趁着夜黑风高好潜行，去寻找真正6班的垃圾桶，和别的班级“互换”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