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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亲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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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笔记你看了吗?”温宥白是一个负责任的学委。
黎冬至从恍惚中拉回来,她好像天生就没有交谈的能力:“我,我......”
郁程觉得黎冬至就是一只傻狗:“你是不是结巴啊,每次都吞吞吐吐,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怎么讲话跟挤牙膏一样。”
“你才是傻狗,我看没谁比你更像傻狗。”许瑰从外面接水进来,她和郁程是同桌,最看不惯郁程因为黎冬至温和脾气软就老是欺负人家。
温宥白出口调和:“郁程,滚一边去。”
“对人家和风细雨,对我就是乌云闪电,行吧,臣妾退下,你们两会晤吧。”
“黎冬至,郁程就是一只会吠的狗子,你不用管他。”
“他不是你朋友吗?”
温宥白反问道:“谁说人不能和动物做朋友呢?”
许瑰笑眯眯的把脸凑过来,拉着郁程说“我和我的动物朋友。”
黎冬至被温宥白和许瑰逗笑了,脸庞的肌肉将眼睛顶成了一轮弯弯的月牙,小小虎牙悄悄露出了一点:“好像有点像。”
“许瑰,咱们三个人可是从小到大的好同学,你怎么也和温宥白一起奚落我?”
“像什么狗?”温宥白像是抛出来一只钩子,等着一个回应,“二哈? ”
黎冬至转过头来,认真审视了一下郁程,虎头虎脑问了一句:“二哈,是吗?”
“温宥白,你怎么把人家教坏了!”郁程一愣,不料自己跳进了一个大洞。
“你看,没有反驳吧,就是一只“拆家大狗”。”许瑰喝了口水,在后面继续补刀。
郁程发现自己在洞里已经为时已晚,只能在嘴上再讨一点便宜:“温宥白才是狗。”
“以后他说你什么你都别管他,知道了么?”温宥白含笑,低声对黎冬至说。
原来兜了一圈,温宥白只是用另一种让黎冬至合适的方式,帮助了她,并且拉近了她和郁程以及许瑰的距离,既不用道谢,也不用迫窘。
前排的许瑰把脸转过来,一张白皙精致的面孔上眼睛晶亮。
“黎冬至同学,以后有什么不会的题都可以问我,我可不比温宥白的成绩差。”
“嗯,谢谢你。”
黎冬至对许瑰露出一个笑容,她脸颊白皙,带着点淡粉色,灵动的眼睛像溪边饮水的小鹿,看人时清凌凌的黑眸前仿佛蒙了层雾。
纤长柔软的睫毛间有阳光透下来,因为有人来和她说话了,目光好像都变得比刚才要亮了几分。
许瑰心里“嗷”的一声,对黎冬至的好感值噌噌拉满。她长相明艳,家境好成绩好,人的性格却鬼马跳脱,在班级里的人缘向来很好,交朋友也一向看眼缘,而黎冬至恰巧就是很符合她眼缘的同学,长相清丽,性格安静温和,一看就是内心很细腻柔软的女生。
“你怎么这样啊许瑰?上次我晚自习问你数学题你不给我说没时间嘛? ”
郁程看着她们聊的投机,忍不住在旁边质问许瑰的差别对待。
“那道题你可以问温宥白,再说上次你惹我生气,给你卷子抄结果你第二天忘了交作业,害的我莫名其妙被老顾问为什么不交作业,我现在看见你不生气都是我脾气好。”
高三的日子总是在埋头写题中一点一点流逝,这大半个月来,是黎冬至校园生活中最为舒适平淡的一段日子。
这年赶上市里教育改革,学校里的学生可以自由选择上不上晚自习,郁程看到能不上晚自习,经常早早溜回家里打游戏。
许瑰和温宥白也不是天天上晚自习,但看黎冬至这么努力的学习,两个人便商量好自习课轮流留下来给她补习。
窗外是傍晚的日暮时分,淡青色的天空混着柠檬黄铺陈开来,像是某个北欧小镇的夏日光景。困倦慢慢席卷脑海,黎冬至没去食堂吃饭,随便吃了些面包和水,趴在桌子上面渐渐闭上双眼。
她正在做梦,梦里反复出现一个熟悉的人,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但仔细听起来感觉又好像很温柔。
这声线就像股风一样,轻轻吹在她的身上,感觉越来越舒服了。
很温暖。
黎冬至在臂弯中动了一下,随即又慢慢抬起了倦怠的眼皮。眼前开始出现了一丝光,再然后就是迎面吹来的风。
温宥白垂眼看她,轻巧柔软的手指头就搭在她臂弯上,指尖上的皮肤在阳光的穿透照射下,呈现温暖的橘黄色。
“你醒了?”
“嗯。”
黎冬至看着他模糊在光晕中的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低头侧过脸,不禁有些懊恼。
还好,刚才睡觉的时候她没有流口水。
屋外橙黄色的夕阳洒落了满地,窗帘被风浅浅地吹动,一室的静谧。
他迎着背后昏黄的落日,皮肤上洒落了温暖的色彩,整个外轮廓都被镀了一层浅浅的光。
不再是以前的可望不可及,此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伸手即可触碰。
这个想法的出现,让她的心跳微妙的加速。
晚自习的铃声打响,黎冬至快速收回了心神,打开练习册开始写作业。安静的教室内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黎冬至咬着笔头,正对着一道数学题苦思冥想,她记得上次温宥白好像给她讲过一次,但是这个题型她真的特别不擅长,遇到一次就要被卡住一次。她抬眼看向旁边,温宥白正低头解一道数学大题,她不好意思因为这个问题再去打扰他,摸索着从桌洞里掏出数学书,翻找关于这个知识点的章节。
“是有什么不会的吗?”
独自坐在桌前翻看教科书的少女被问到后,抬起白皙的眼皮看向了他。
她的黑眸仿佛林间深潭一般,干净又透亮,睫毛纤长且柔软卷翘,在阳光的投影下,落在细嫩的脸颊上,很像两把小刷子。
“……什么?”
她刚才大概是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又重复地问了他一下,脸上表情看着有点呆,像春天山野里出没的小动物。
“这道题会了吗?”温宥白指着她桌面上的那道题,出声问道。
黎冬至有些心虚,但是还是不自觉点头:“会了。”
“真的会了?”
黎冬至被抓了一个小辫子,其实她有点会,但是又有点不会,毕竟她属于强记型,不属于贯通型,只会一种题型,绕了一个弯就只能干瞪眼。
“真的会了。”
看到温宥白突然多了一股老师的威严,连忙加了一个尾音:“吗?”
温宥白的威严被扯开了一个口子,绷不住嗤嗤笑了起来:“黎冬至。”
“到。”
其实温宥白一群人也有和同班的男生讨论哪个女生比较漂亮的时候,他觉得这个讨论与自己无关,通常会出于社交角度进行倾听,也会有人提起黎冬至,就是她少言寡语,又默默排在最末的地方,连联系方式都没有,更关键的是,实验附中能进来的大多数家里多少都是角色,一般都有一个圈子,不属于这个圈子的人,即使好看,如果不是刻意也会被挤开,这个世界不缺少美,需要的是相同的“喜好”。
这半个月来,在温宥白的“无意”之举中,黎冬至也没有当初那么拘谨,性格被一层层剥落,闪光点也随之显现,尤其是她有点迷糊的性格,配上她一双带着雾气的眼睛,像一只一逗就跟着跑的猫,让人忍不住会逗着她玩。
今天难得上晚自习的郁程被这声“到”逗笑了,转过头来,捂着肚子,眼泪都要流下来:“黎冬至。”
“到。”黎冬至还以为她做错了什么,赶紧摆正好自己的手,挺起了背,认真盯着郁程。
“笑死老子了!哈哈哈哈。”郁程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止不住:“宥白同学,她竟然说到,这是军训第一名吧。”
温宥白瞄了一眼郁程,这眼神让郁程马上停了下来,“什么嘛,开不得玩笑,你不要找我帮忙了,我也是有脾气的。”
黎冬至没有读懂什么意思,甚至连郁程为什么笑都还搞不懂。
温宥白反问:“会了吗?”
黎冬至老实回答:“不会。”
温宥白把卷子推到了黎冬至的前面,又耐心讲了一遍,又把相同的类型题圈出来,让她对着看,掐着时间等她做完,然后又带着她又做了一遍题目,好似他的耐心总是很多,有些老师略过不讲的题目说都是高一的基础题目,温宥白总会以这是基础题的变形,让她从基础题做起。然后帮她补这部分的知识,在他的帮助之下,半个月她的成绩取得了一点阶段性的进步。
她也能不带负担问他问题,偷偷占据住他一点点时间,至于舅妈舅舅在她刻意回避之下,已经很长没有见到了,她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