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卖卖肠粉养养猪》尹子尹

31、成亲

　　外面天都还半黑着，周晴晴点了灯在厨房忙活做早饭，秦三娘跟周贵帮忙把嫁妆从堂屋搬出来，嫁妆也就三个箱子，一箱衣服，一箱被子，一箱蕴含喜意的东西，还有些馍馍饽饽饼饼菜菜肉肉放在篮子里，一会用扁担挑过去。柳阿嫂跟周初夏则站在门口，等周小乐打开门，立马又把他推进屋，随手关了门，柳阿嫂端着水，周初夏拿着净面的东西，示意周小乐坐在床边，准备给他洗漱净面。

　　“等等等等，”周小乐架着周初夏伸过来的手，急忙说：“不如先让我如个厕？”

　　“去吧，正好我去找晴姐儿点个灯，这屋里太暗了。”这屋子里没有桌子，柳阿嫂把盆放在地上，挥手让周小乐去了。

　　周小乐从茅房回来，刚洗完手，立马又被周初夏拉进去，左右逃不过，周小乐乖乖坐在床边，由着他们折腾。周小乐是夫郎，净面也不过走个流程，实际上不会跟女子出嫁一个拿绳子绞面，她先用布巾帮周小乐洗了把脸，再拿出胭脂小盒，帮他在耳垂点了个小红点，再配上另一边代表哥儿身份的红痣，一边一个，就像带了两颗小耳钉。周初夏则是跪坐在床上帮周小乐盘发髻，他梳一下，柳阿嫂配合着说一句吉祥话，头发被分成了两半，上半边梳齐盘发髻，下半边披散在后背，最后把那只浪花簪子给插上，齐活儿！

　　净面束发再把喜服换上，周小乐就在房间里等着。

　　他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喜服刚换完没多久，外面劈里啪啦的鞭炮声由远到近，迎亲的队伍就来到了院子外。

　　“不是吧……卯时都没过呢。”周小乐偷偷掀开窗子一角，眯着眼看外边的情况，只见许关穿着红喜服骑着马，后面跟着几个敲敲打打的人，再仔细一看，后面这敲敲打打的人不就是那日下聘时一块来的人么？一个是村长的儿子周顺，一个是纪大娘的儿子周通才，还有一个是媒人纪大娘。

　　等许关下马，进到院子里，周小乐才看清他的脸，许关很白，这毋庸置疑，从前许关总是一身短打，颜色多是灰暗色，虽说能看出来他样貌不错，但也没有此时穿上了红喜服的样子有冲击力。他不是张扬的性格，平日待人处事多是小心翼翼的样子，而现在含蓄温和的人却穿着张扬艳丽的正红长袍，就好像闷闷的鼓声突然加入了一声清脆的风铃声，让人心里激起异动。

　　周小乐小声呢喃：“我靠……美色误人呐……”

　　这时，正跟周晴晴说话的许关突然转过半边身子，眼神往周小乐的房子看过去，正好与窗缝的那双眼对上了目光，刚对上，那窗子一动，关上了，许关忽然露出浅笑，他对周晴晴又施了个礼，说：“请阿姐放心将乐哥儿托付于我，我定不会负他。”

　　周晴晴颔首道：“好好好，你们一定要好好过日子！”

　　纪大娘看周晴晴好似要落泪，连忙上前笑说：“这可是大喜的日子，晴姐儿可不能掉珠子，我看许关是良人，晴姐儿就放心把乐哥儿牵出来吧！可不能耽误了吉时呀。”

　　一听要误了吉时，周晴晴连忙擦去眼角的泪，转身去把周小乐牵出来，就算嫁过去，也都在一个村子里，想见的时候去许关家走走亲戚就能见到，跟从前也没什么变化。

　　夫郎可盖盖头，也可不盖，周小乐此时就没有盖，他头上只绑了红发带，插了一根浪花簪子，长发披散在后，第一次见周小乐穿长袍，再配上他俊朗的长相，许关微抿的双唇微微张开，目光定定看着走过来的周小乐，触及周小乐玩味的眼神，许关才惊醒过来，但意料之外，他没有移开目光，还是看着周小乐，嘴角微微上扬，端的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这下，脸红的反而是周小乐。

　　接亲的路线直来直去，并没有绕着村子走一圈，一来周小乐不愿意，二来周小乐说了不愿意，许关就同意，所以接了人上马，许关拉着马绳，一路敲敲打打放着鞭炮回家。

　　周小乐与许关成亲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村子，相熟的都去吃席了，不熟的那些也不会腆着脸过去蹭饭，不过不吃不要紧，挤兑两句还是心情畅快的，一位婶子去看热闹回来的路上正好碰上了王桂珍，赶紧过去唠两句：“王大娘，你家侄儿今日成亲，怎么不去吃席啊？就算分了家，那血也分不开啊。”

　　王桂珍当然知道今天是周小乐与许关成亲的日子，但是分了家，人家也没请她，她心里不舒坦，可面子不能丢，她说：“谁说没请了？我这不是正要过去吃嘛？婶子说得对，分家了，这血可分不开！”

　　“那你快去呀！看时辰，都要开席了，怎的还没去？晚些就吃不到那些山里打来的稀罕物了！”那位婶子哪里瞧不出王桂珍强撑的面子，此时也不给她台阶，就怼着她，说了也没走，看样子若是王桂珍不去，就等着要笑话她。

　　王桂珍看出那大婶的意思，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正想要对呛的时候，屋子里传来周德荣的喊声，正好给了她借口，“你听，我家那口叫我回去，待会一块过去呢！”说完翘着脑袋进门去了。

　　王桂珍刚进去，就见周德荣做在屋檐的台阶下，边抽着烟，边说：“你去许关家吃席。”

　　“什么？真要去？”王桂珍没想到周德荣竟然会让她去吃席。

　　“去，”周德荣的脸隐藏在烟后，神色忽明忽暗，他说：“怎么不去，有席吃就去。”嘴里的烟慢慢吐出来，又补充了一句：“带上二永。”

　　“我跟二永去？你不去？”怎么还带上二永？这个儿子她向来不喜，甚至还想塞回肚子，就当没生过，此时有席面吃，怎么也轮不到这个儿子去啊。

　　周德荣说：“二永跟周小乐关系不错，他要是去，周小乐肯定会顾及二永，他们吃席必定少不了肠粉，你去看看那肠粉怎么做的。”

　　“肠粉怎么做，冬哥儿去镇东街不早就看过了？也没什么难的地方啊。”

　　“让你去就去，废什么话？”周德荣不耐烦解释，看王桂珍还想继续问，直接粗暴打断。

　　周德荣一生气，王桂珍也不敢多问，她连忙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我先去地里把二永叫回来。”

　　“怎么了？”王桂珍还没去，周永正好回来，听到了后半句。

　　周德荣说：“你跟你娘去乐哥儿家吃席去。”

　　“乐哥儿喊我们了？”周永一喜，问道。

　　要是说没有叫，按周永那死犟的性子，他肯定不会乖乖去，周德荣说：“对，乐哥儿怨我，只叫你，怕你不自在，让你娘也一块儿去。”

　　“是啊，你从前对乐哥儿好，他记着你呢，成亲也特地叫了你，咱们快过去吧，看时辰席面快开了，别去晚了。”王桂珍得到了周德荣的眼神示意，也在一旁附和道。

　　周永没有怀疑，回屋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跟他娘一块儿往许关家去，出门的时候还有个婶子一直在院门口站着溜达，看到他们真的往许关家去，才撇撇嘴回家去了。

　　许关的院子分外热闹，大门贴上了红喜剪纸，就连那马儿都带上了红绸带，再加上院子里传出的拜堂声，人还没走近，就已知道这家人在办喜事儿。

　　周永跟王桂珍到的时候正听到一句礼毕，周永听声音就知道错过了最重要的拜堂仪式，他只想着仪式错过了很可惜，却没有注意到他娘那明显不对劲的神情。他快走两步，绕过照壁，率先进了院子，院子内的人看到他来，还没有反应过来，等王桂珍一露脸，刚才还热闹的氛围突然静下来，端着菜正要上桌的人都忘了把菜放下。

　　王桂珍一家跟周小乐已经分家，再加上在祠堂这么一闹，亲近的人都知道两家人之间有些嫌隙，因此这大好的日子，周小乐不可能会叫他们过来吃席，看到王桂珍跟周永出现，众人都不知作何反应。

　　拜堂礼毕，按礼周小乐会被送去洞房，不过夫郎的规矩没有那么严格，夫郎胆子小怕生人的可以选择去新房等，若是胆大爽朗的也可一起敬酒吃席，这些都不拘束，周小乐本来就不是腼腆的人，来吃席的人都是亲近的人，也没什么可害羞的，再加上他饿得不行，早就对桌上那堆山里打来的猎物垂涎已久，仪式一结束，刚打算要大快朵颐，结果看到了不该来的王桂珍竟然厚着脸皮来了。

　　这情形，周永心里觉得不对，他看向周小乐，周小乐那明显意外的神色，哪里还想不到周小乐并没有叫他们，先前他爹娘的说辞，肯定是在诓骗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骗他，总不能为了这一顿席面的吃食吧？要是为了吃食，周德荣怎么不来？周小冬那贪吃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来？

　　原本周小乐成亲没有喊他，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本来也是分家了，不叫是理所应当，若是周小乐看往日的情分叫了他，也不好只叫他一人，因此周小乐成亲他心里默默祝福，希望周小乐往后日子平安顺遂，至于叫不叫他去席面都不要紧，哪知刚刚他爹突然告诉他，周小乐叫了他去，这哪能不开心？心里高兴，也就没有多想一点，不然那漏洞百出的话，他又如何能信？

　　可想再多，也敌不过现在造成的尴尬局面，周永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正要说话，一旁的王桂珍抢先说道：“乐哥儿成亲，我们这做大伯娘的怎么能不来？就算分了家，不做亲戚了，那骨子里流的还是咱周家人的血嘛！从前我们只想为了乐哥儿好，也没想过乐哥儿不乐意，哎呀，那些话也不说了，吃完这顿席面，那些事儿都过去了啊！”

　　她竟不要了脸面，自顾说完就要往最近的桌子走去，周永连忙拉住她，不敢让她坏了周小乐大喜的日子，抢在她说话前就说：“乐哥儿，许关，恭喜恭喜！我来就说句喜话，你们继续罢！”说完拉着王桂珍转身就要走。

　　“等等！”周小乐喊道。

　　周永听到喊声也没有停下脚步，硬拉着王桂珍出去，王桂珍被拉得一个踉跄，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使劲拖着周永不让他走，周永拉不动她，心里直后悔刚刚为什么不多留个心眼，竟让他娘在乐哥儿的婚宴上闹。

　　王桂珍坐在地上，就想哭喊，也不管这是不是喜宴，只要没让她得逞，她就要闹：“我……”话还没喊出来，被周永一手掌堵了回去，周永咬牙道：“娘！别闹了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