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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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原爱家门口走廊的灯坏大半月没人管，入夜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伊佐那胆子大，一个人摸黑坐在门口等大原爱回家，一等就是大半夜。大原爱打着手电到家时被门口昏昏欲睡的小孩吓了一跳，她没戴眼镜，头晕眼花地瞧了一阵才看出是个小孩。大原爱把伊佐那带回家后便问他怎么在这儿，小孩只说想小姨。大原爱又问他来这儿真一郎知不知道，小孩支吾了半响说自己现在不住佐野家。
大原爱见伊佐那想睡，连忙托了他一把，揉了揉他的脸让他清醒些，又问："你妈妈知道你过来吗？"
"妈妈知道。"伊佐那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地说。
"小姨明天还要早起上班，伊佐那明天可以自己回家吗？"
"可以！"伊佐那点头保证。
大原爱无法，带伊佐那洗漱后，不放心地又问："伊佐那，你确定你妈妈知道你在小姨这儿吗？"
伊佐那眼睛已经睁不开了，重重点了两下头，趴在床上，紧接着就是一串小呼噜。
大原爱没多思量，诱拐儿童不是小事，她与伊佐那本就没血缘关系，加上婚外情这层灰色面，真要被佐野真拿捏这一点，弄不好自己要吃亏。天色已晚，虽有些歉意，大原爱依旧拨通真一郎的电话。真一郎已经睡下，声音带着沙哑的睡意，大原爱听他一句一个哈欠，更觉抱歉，草草说清原因，得知伊佐那现在几乎处于放养后，大原爱便想着明天再详细问问，刚要挂断，就听真一郎犹豫着'嗯'了半响。
"....黑川阿姨生了小宝宝..."
大原爱"啪"挂断电话，彻底不再理会这事，搂着伊佐那补眠。
第二天晚上，大原爱在楼下便看到家里灯亮着，进门后果然见到伊佐那。
"你怎么没回家？今天一直在这儿？"
伊佐那点点头，仔细打量了番大原爱的表情，这才怯生生说："妈妈不在，我不想自己在家。"
大原爱算了算黑川生产的日子，又憋了一肚子气。再看伊佐那，却半点儿脾气发不出。早上给他放在桌上的面包还好好躺在那儿，牛奶也在，小孩动都没动。
"你一天没吃东西？面包本来就是给你留的，你客气什么。现在别吃了，我给你做点儿热的。"大原爱拧开炉子，预备煮点儿面给小孩吃。
伊佐那没说话，跑到大原爱身边拽住她的衣角。
"别在这儿，坐着等去，小姨给你煮点儿面吃好不好？"大原爱垂头问他，就见他乖乖点头，"放点儿火腿肠，再给我们伊佐那煮个荷包蛋。"大原爱抽出手在伊佐那脑袋上揉了下，推了下他的肩膀，"去坐着等，很快就好。"
伊佐那不听，攥着大原爱的衣角，死死跟在大原爱身边。等面煮好，一人一碗放到桌上，伊佐那这才坐下。
"小姨对不起。"
正吃着，伊佐那突然说了句。
大原爱抬起脸看他，伊佐那并不抬头，只专心吃面，好像刚刚那声歉不是他说的。
"又不是你的错，你有什么可道歉的。"大原爱轻轻叹了声，"我们伊佐那以后要当专一的男人才行，要对妻子认真负责。"
伊佐那皱着眉头好一会儿，眼珠转了又转，最后才落到大原爱脸上问："小姨，什么叫专一。"
"专一就是在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只喜欢她一个。"大原爱捏着自己的下巴，瞧小孩皱眉思索的样子有些好笑，便补充说，"伊佐那有了老婆就要一心一意，好好疼老婆，不可以再去找其他女人。如果已经喜欢一个女人，还要再去喜欢另一个，就是坏人。小姨最讨厌坏人。"
伊佐那沉思了会儿，皱巴着脸，几乎要哭出来。"只能喜欢一个吗？"
大原爱探出胳膊捏伊佐那的脸笑道："当然只能喜欢一个！小贪心鬼，你还要喜欢多少！"
伊佐那的脸被她扯得声音都跟着变调："可是我喜欢小姨，也喜欢妈妈，不能两个都喜欢吗？"
大原爱笑倒在桌子上，把伊佐那拉到怀里搂着喊乖乖，在他脸蛋上连亲了几下才松开还懵懂的伊佐那。
"当然可以既喜欢小姨，也喜欢妈妈。但是——"伊佐那刚展开笑的脸跟着大原爱拉长的声音一起变色，"但是，小姨不喜欢你妈妈，很不喜欢，包括你妈妈刚生的小孩子，小姨也不喜欢。所以，伊佐那以后来小姨家玩儿不要提妈妈。"
伊佐那把这话记心里，之后来的次数也少了。有次他来，正好赶上大原爱休假，万次郎已经在家住了几天。大原爱见万次郎跟伊佐那亲近，便问伊佐那要不要也住几天。伊佐那看看不谙世事的万次郎，没半点儿犹豫便拒绝了大原爱留宿的邀请，午饭也没吃直接离开。
万次郎粘大原爱从小没变，只要大原爱休假，万次郎总要粘着小姨一起住。大原爱也喜欢他，好吃好喝照顾着，没事还带小孩回外婆家住几天。时间长了，万次郎反倒比真一郎还亲近外祖家。
三年后，佐野真的葬礼大原爱没参加，她一来不想见黑川，二来不想见黑川生的那个女孩。葬礼也只是礼貌性的告知她，佐野老爷子知道她的脾气，一早料到她要来，葬礼估计又得热闹，索性发消息时字里话外都是"你忙你的，这儿不用你来"。
大原爱不愿佐野真和姐姐合墓，但父母同意，她也没在说什么，只等着葬礼过后去佐野家收拾姐姐的遗物。当初姐姐去世时佐野真拦着不让动，现在他死了，也不知道姐姐的东西还在不在。
佐野家只剩老爷子一个，大原爱也不好再提让真一郎跟万次郎回外祖家。佐野老爷子并不拦她收拾东西，临走时邀请她没事可以常来坐坐。
"错误不应该归到孩子身上，小爱。"佐野爷爷说，"你不该对那孩子有这么深的偏见。"
"私生子生来便带着原罪。"大原爱在这一点坚决不退让，"您老好好照顾身体，以后我会来看您的。"
她当初说这话时是真心的，等佐野家接受黑川生下的女孩后，大原爱再也没去过。
大原爱事业心极重，人圆滑，能屈能伸，近几年爬得很快，为人处事上从没错过。佐野真一郎也只在父亲身边见过小姨的怒气，父亲和小姨不常见面，他也就鲜少见到大原爱发怒的一面。
佐野艾玛刚和万次郎的小伙伴们打成一片，一伙人热热闹闹凑一起吃饭。大原爱到时就看到这么其乐融融的一幕，登时门也不进，东西怎么提来的再怎么提回去。真一郎看见她，连忙跑出来拦。大原爱冷笑着，半句话不说，恶狠狠给了真一郎一耳光，离开的背影坚决果断。
今牛若狭和荒狮庆三跟出来，正巧看见真一郎被甩耳光。第一次见这场面，嬉笑着问明司武臣那女人是谁。
"他小姨，脾气很大。"明司武臣比划着，可怜地看向正呆着脸的佐野万次郎，"惨喽，捅娄子喽。"
今牛若狭和荒狮庆三没有"别人家的事情不好打听"之类的认知，三两下从明司武臣哪儿把真一郎的家底扒出来。真一郎回来时半边脸肿着，坐在万次郎身边，兄弟俩都是一模一样呆愣愣的脸。
"要不...要不你今天去跟小姨住？"真一郎试探着问万次郎。
万次郎指指自己的脸说："小姨对我也不会手软。"
"怎么会，小姨最疼你。"真一郎信誓旦旦保证。
"谁都不用去，这会儿谁去她打谁。"佐野爷爷叼着烟斗，抽得啪啪响，"一个爹娘养出来的孩子怎么脾气差这么大...."
"爷爷，妈妈比小姨大，外婆已经有妈妈这个小孩了，为什么还要收养小姨呀？"
佐野爷爷瞟了眼问话的万次郎，又抽了两口烟，烟斗在台子上磕了一磕，这才草草说："他们两家之前就是朋友，后来出了些事情。"
万次郎不依不饶缠上去问："出了什么事情啊？"
"你怎么这么多话？"佐野爷爷瞪了他一眼，"遇见事情就是遇见事情。"
"可总得知道遇见什么事情吧！"万次郎没被爷爷吓到，笑眯眯黏上去撒娇。
爷爷缠不过他，只好说："遇见地震。小爱爸爸和樱子爸爸之前在救援队就是前后辈关系，小爱出事的地方正好是樱子爸爸负责搜救的区域，小爱在地下埋了四天才救上来。但是灾民太多，核实身份流程冗杂，小爱在福利院住了小半年才顺利领养回樱子家。"爷爷又抽了口烟，长叹道，"所以你们也不用想着现在去找她，她凡事以你妈妈为先，现在在气头上，谁说也不好使。"
又过了几天，真一郎带着万次郎去大原爱家。今牛若狭嘴上说"人多，真打起来也好帮忙拉着"，便死皮赖脸跟着真一郎一起蹭到大原爱家。他理由找的好，原本的两人行，七七八八凑起来成了多人队伍。场地圭介、春千夜、千咒之流自小与万次郎相熟，平日也没少往大原爱家跑，现在更是要跟着一起来。等大原爱到家，看门口大的小的蹲了一排，脚步一转，扭头就走。
真一郎连忙冲上去拉她胳膊，一个眼色飞给万次郎。小孩立刻围到大原爱身边，可怜巴巴喊"姨姨"。
都是从小看起来的孩子，这会儿一个个真要眨巴着眼掉泪，惹得大原爱又气又笑，一手提溜一只耳朵，提着万次郎踮起脚喊"姨姨耳朵疼"才松手。
等把人都带回家，看着把家塞得满满当当的孩子们，大原爱开始考虑着要不要换处住房。她与小孩没什么生气的，拿着零食哄他们。小孩子没心眼，三两下便一口一个"姨姨"往大原爱怀里挤。大原爱摸摸这个，揉揉那个，然后把孩子全甩给明司武臣。她看了眼今牛若狭和荒狮庆三，真一郎介绍了句，她朝对方点点头，便收回视线打量真一郎。
"我没想跟你生气。"大原爱说，"我就是有点儿恶心，现在看到你也有点儿恶心，以后你还是别和我来往了。"
真一郎当即苦了脸，小声辩解说："艾玛怎么都是我亲生妹妹。"
一句话点了大原爱的火药桶，大原爱登时从椅子上跳起来去抽真一郎巴掌，冷哼道："佐野真一郎你最好给我搞清楚，你只有一个同胞兄弟，那就是佐野万次郎，别再让我听见你那什么狗屁妹妹。"
"小姨！艾玛又没有做错什么！"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错！她和万次郎才相差几个月！你妈妈刚生下万次郎多久那女人就怀了她！"大原爱寡着脸，似笑非笑道，"你愿意做这个大圣人你去做，别来这儿恶心我。得亏十月怀胎不是你怀的，你妈怀万次郎的时候什么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这会儿给人家当便宜哥哥当上瘾了。"她眼睛在真一郎身上转了一圈，接着说，"幸亏你不是我的孩子，要我死了知道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小孩和私生子关系亲热，我都要从地里爬上来把你掐死。"
"可是...明明你也很喜欢伊佐那..为什么艾玛..."真一郎捂着脸，试图反驳大原爱。
"伊佐那可和他们没关系。那女人在外面欠了不少债，现在估计也没能力抚养伊佐那，她把伊佐那送福利院了？"大原爱见真一郎点头，又问伊佐那被收养的机构名称，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便站起来赶人。万次郎使惯用的伎俩撒娇想留在小姨家住，大原爱挑着眉毛笑，阴阳怪气讽刺道："家里小妹妹要等着急了，mikey还是回去吧，再说我可不认识哪个叫mikey的。"万次郎挤着眼睛，这下是真哭了。
大原爱半点儿不心软，连推带拱把人送出家。关上门还听见万次郎的哭声，大原爱心烦意乱，戴了耳机扑到床上，再也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翌日，大原爱查了查自己的账户，又搜集了些小学资料，估量了下目前稍有余力，便提包去了伊佐那所在的福利院。
七岁的小孩初到福利院正是战战兢兢的时候，见到小姨一下子便安定了，跟小姨坐在小教室，搂着小姨的胳膊不肯撒手。大原爱怜爱他，任他搂着自己。她问了些伊佐那的日常，又让伊佐那带她在福利院到处转转。午餐时和院长打了声招呼，把伊佐那带出去吃。
吃完饭，大原爱才柔声问："伊佐那想不想搬来和小姨一起住？"
伊佐那的笑容一瞬间僵在脸上，眼睛左右瞧了瞧，垂下头，半响才尖着嘴小声说："妈妈说以后会来接我。"
大原爱总不会直接跟小孩讲扯淡，她牵着伊佐那的手婉转说："伊佐那可以先跟小姨住，之后等你妈妈来接，伊佐那再和妈妈回家就好。"
伊佐那抬头看她，水亮亮的眼睛有一丝希翼，眨了两下，长睫毛把那丝希翼忽闪开。小孩咧着嘴笑，攥紧大原爱的手指，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妈妈一定会来接我的！我在福利院等妈妈就好，谢谢小姨。"
大原爱无法，只得把伊佐那带回福利院，说自己之后会抽时间来看他。
福利院的生活不好过，大原爱幼时从福利院呆过，对里面的圈圈道道更是清楚，除了汇钱，只得多抽些时间去看伊佐那。大原爱工作实在繁忙，说是抽时间，却也三五个月才能得到一丝空闲。伊佐那倒是会时常写信来，密密麻麻的记录自己每天的日常。大原爱给他回信，却写不了他这么多字，写来写去，除了询问课业，其他无非总是几句"注意身体"。
这天下班，刚出大楼就看到门口倚着墙，不知等谁的今牛若狭。今牛若狭看见她一挑眉毛，扬着笑脸凑过来接过她手中的背包。
"你怎么来了？"大原爱见怪不怪的跟他打招呼。真一郎来找她，十次有九次今牛若狭要来凑热闹。大原爱四周打量了一圈，还没看完，就听今牛若狭说："没别人了，就我自己。"
大原爱看他，单只看脸便知道这是个混不啬的，这会儿扮出一副正经相，倒真能唬住人。
"你自己来干嘛？"大原爱走在前，今牛若狭和她并肩。
他插着兜，歪头看大原爱说："来跟姐姐告白。"
"就你喊姐姐，叫阿姨还差不多。"大原爱噗嗤一下笑起来，"告那门子白？来讲真一郎坏话吧。"
"还真不是来讲他坏话的。"今牛若狭也笑，"真是来告白的。"
"那你还是别说了，我年纪虽然大，倒也还没到包养男学生那一步。"大原爱摆摆手，只把他当小孩子胡闹。
两人已经走出公司一段，今牛若狭握住大原爱的手，大胆贴上去说："就是来告白的，我就喜欢你，想跟你恋爱。"
大原爱看他，少年人的目光灼热，说着告白的话，耳根烧得通红却依旧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大原爱没有甩开他的手，转而问他年纪。
"十五。"今牛若狭说，紧接着补充，"我不在意年纪，姐姐别说我小。我很认真，也绝对不会做出轨之类的事情。"
"我今年二十七了小弟弟。"大原爱笑着捏捏他的手指，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出来，"我确实要说你年纪小，和我恋爱这件事还是等你成年后再说吧。等你二十岁还想追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看看哦。"
"那...那现在我请姐姐吃东西总可以吧。"今牛若狭眯了眯眼，拽住大原爱的衣袖，可怜兮兮说，"我都已经被姐姐拒绝过一次了，吃东西这种事情总不要再拒绝我了吧。"
"还是我请你好了，小家伙，你那儿来的钱。"大原爱笑起来，挽住今牛若狭的胳膊，"那么我们要去吃什么呢？"
吃完饭，今牛若狭送她回家，变戏法似的从信箱抽出一大捧花塞给大原爱，让大原爱惊了一瞬。
"告白总要有准备吧。"今牛若狭看着她笑，"直接带去姐姐工作的地方会让姐姐困扰吧。"
"真是的....你这样我都要爱上你了。"大原爱抱着那捧花痴痴呓语，"如果你坚持喜欢我，说不定你成年的时候我会先向你告白哟。"
"你才不会嘞。"今牛若狭怪声道，"少哄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