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不可违》一根无名的线

3、第 3 章

　　校门口。

　　黑蛇一直盘在玩家们面前其实只是想狠狠给这些业绩一个威慑，最好把他们吓成鹌鹑，这样才有乐子看——人类在神经紧绷的情况下，可太容易干出点什么了，特别是这场游戏中新人那么多。

　　就是有个新人好像不太对。

　　黑蛇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苟在人群后面狗狗祟祟、时不时瞅它一眼的夏果——怎么感觉她好像不是被吓到了呢？

　　算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威慑已经足够，该把这群业绩领进去了。

　　——————

　　白珥从教室讲桌里找了面没人认领的梳妆镜，拿来充当和镜影“视频聊天”的工具，一路聊一路向校门口走去。

　　“我还没问呢，你手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啧啧啧，好靓一只白骨手，考虑来我们里世界客串不？”它的语气故作关怀，眼神里却充满了塑料友情味儿，就差把“快说来给我乐呵乐呵”和“你又翻车了哈哈哈”写在脸上了。

　　“哪个同事干的，你会不知道？”白珥漫不经心地反问。

　　镜影掏出它的手机，点开○音，熟练地找到“三槐市”，刷了几下，“据我不到四百米的地方有异常发视频说自己终于又在和某白姓编外玩家的solo中获胜一局，让我猜猜这是谁呢？哎呀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明明有完整规则书还能被异常伤到吧？”

　　白珥：……

　　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但再次看到一个异常刷○音比他都熟练这件事时白珥还是忍不住战术后仰，并且拳头硬了。

　　他面无表情地合上了梳妆镜，就是动作故意不小心有点重。

　　世界清净了。

　　白珥生活的城市——三槐市，得名于市内的三棵千年古槐，其中一棵就在槐夏高中。

　　那棵槐树枝干粗壮，叶子遮天蔽日，现在正槐花满树。

　　白珥正向校门口那棵古槐的方向走去。

　　在跨入某个范围时，白珥眼前一花，看到的景象就变了：

　　蓝天一下子成了茫茫压抑的灰色，透着暗红，眼前枝繁叶茂繁花似雪的槐树一下子灰暗阴沉了十分甚至九分，枝叶随风摇曳的“沙沙”声也变了调，变得无端渗人。

　　显然这是属于里世界的景观。

　　白珥：哇。

　　于是他后退一步，抬头望天：蓝了。

　　前进一步，又灰了。

　　白珥：噗。

　　玩够了，他在槐树旁停住步子，微微抬起脸，对上了不远处黑蛇复杂的目光。

　　黑蛇：……

　　白珥：……

　　白珥脸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的表情。

　　他靠着古槐树，端详着这群人的一举一动。

　　而玩家们看到的，槐树旁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少年，他身形一闪一闪地，像是出了故障的古老电视的影像。

　　这少年长相清俊，黑发黑眼，肤色冷白，左手却是白骨——这是明晃晃的异常特征。

　　明明他的出现应该十分突兀，但愣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儿的，如果不是黑蛇带他们进来后说话说到一半儿突然盯着树旁看，他们甚至注意不到那里多了个“闪烁的人”。

　　黑蛇是能看到白珥一路悠哉悠哉过来的。

　　本来它以为他只是路过，谁知道在他身上感受到了05号异常的气息，现在又站那里抽风还不走……明摆着这家伙是跟05号倒影异常一块儿来看乐子的。

　　黑蛇冲他充满威胁地吐了吐信子：别来碍事。

　　白珥回以微笑，并且挥了挥骨手：看我心情。

　　一众玩家只觉得后背蓦地一凉：好、好诡异的感觉。

　　夏果则是瞳孔地震接[热词系列_知识增加]：那不是她同班同学白珥吗？！

　　为什么会在副本里看到长着骨手并且和引导npc打招呼的同学啊？！

　　但白珥的目光只是轻飘飘地从她身上掠过，并未多做停留。

　　夏果只好把一肚子问号压回去，默不作声地继续跟着大部队。

　　白珥目送着黑蛇带领一众玩家去向教学楼，并消失在了某个范围之外......除了黑蛇。

　　也就是说，接近玩家能看到完整的里世界。白珥想。他对于里世界人类的存在感依旧不高，但比在表世界好很多，至少玩家能注意到他。

　　白珥打开了梳妆镜，盯着里面的他自己。过了一会儿，镜影缓缓歪头并用手机打出一个？。

　　白珥：……

　　“你大可不必强行给自己配字。”白珥绕过玩家去向的方向走向教学楼，“帮我问问黑蛇，他们要去哪间教室。”

　　“问过，403。”

　　白珥班在一楼，很好，距离足够，白珥能正常回教室。

　　“夏果和普通玩家有什么差别？”白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镜影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你没事吧？怎么想起关心同学了？”

　　白珥想了想，回答：“大部分人类都会这样做吧，在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中更加关注自己熟悉的的那部分什么的。”他现在对这群玩家有点兴趣，而玩家中只有夏果是他熟悉的，所以他这么做完全符合人类的行为逻辑。

　　镜影狠狠噎住并发现自己竟然无从反驳白珥的理论。

　　但它也不清楚两种玩家的具体区别到底在哪儿。

　　本着不能“被本体嘲笑”的想法，镜影当着白珥的面打开了企鹅，点进名为“槐夏一家亲”的群聊，提问：“业绩玩家和非业绩玩家有什么区别？在线等急。”

　　[02号小红：二五仔，叉出去]

　　[06号纸片：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02号小红：肯定是帮白珥问的]

　　[05号镜影：你们到底回不回答]

　　[黑蛇：。]

　　[05号镜影：？你不是送玩家去了]

　　[黑蛇：送完了，想找点乐子。普通玩家都和祂做了交易但没付出相应代价，这部分算我们的业绩；另一类玩家是灵感值高，在表世界倒霉地看到了异常并被异常弄死的，不算业绩，好像系统对他们有补偿。]

　　[05号镜影：还是你们保安靠谱]

　　[黑蛇：不谢。让他至少还我个电击器，副本内道具缺失万一被系统发现就不好玩了]

　　镜影将它们的聊天记录如实展示给了白珥。

　　白珥：……

　　他刻意忽略了黑蛇关于电击器的要求，并且过河拆桥地合上了梳妆镜。

　　灵感值是什么玩意儿白珥不清楚，暂且跳过。现在已知夏果是不算业绩的玩家，也就是说她是在表世界看到了异常，并且死于那个异常，具体是哪个就不知道了。

　　还有“补偿”是什么意思？夏果会受到些优待，和普通玩家有差别？白珥若有所思，并认为作为一个人类他需要有必要的好奇心和探究欲。

　　他很快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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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姝曼抛下留在教室内卷的秦可和飞燕，一个人去了图书馆。

　　她漫无目的地在书架间游荡着，记不起自己是为了什么来的。

　　心里隐隐觉得有些违和，总感觉她应该是陪什么人一起来图书馆、并且真正需要来图书馆借书的是那个人才对。

　　这种违和感在她的目光触及一本书时达到了巅峰——那是一本《鉴定身边热门蛇类图册》。

　　安姝曼几乎是下意识把它抽了出来，并下意识想要叫谁的名字，话到口边却又说不出来。

　　安姝曼疑惑地低下头，端详手里这本图册。她朋友分明是对这类书完全不感兴趣的，为什么会觉得……有人需要它呢？

　　好像有点凉。

　　安姝曼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把图册塞回了书架。

　　手指一不小心碰到了旁边一本无比陈旧的灰色封皮的书上。

　　那本书很普通，书脊上有烫金的三个陌生字符，安姝曼看不懂，但这不妨碍她被这本书吸引着伸出手去。

　　书被拿了出来，安姝曼神色有些恍惚。她像是受到蛊惑，正要翻开书——啪嗒，从书中掉出两张纸来，换回了她的清醒。

　　她下意识低头看去，两张纸上的黑白人形赫然入眼。

　　纸很陈旧，发黄，上面的黑白人形模糊的厉害，只隐约能看出是在像纸外爬行的姿态。

　　“！！！！！！！！”

　　安姝曼吓坏了，不管不顾逃向图书馆大门。

　　一直到皮肤触及温暖的阳光，环绕周身的寒意才被驱散。

　　安姝曼惊魂未定的回头，图书馆的大门安静地紧闭着，刚刚诡异的经历简直就像一场难以置信的噩梦。

　　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高考临近而压力过大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一根无形的线轻轻拨动了什么。

　　被扭曲篡改过的记忆于是悄悄恢复，安姝曼脸色一下变得煞白——这下不光是因为刚刚的经历了。

　　她想起了自己其实有一个“消失”的舍友。

　　她跑向教学楼，步子有些踉跄。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两张纸片悠哉悠哉从图书馆的门缝中飘了出来。

　　它们跟着夏果，飘……或者说，爬向教学楼的方向。

　　——————

　　白珥已经回了教室。

　　他先是看了一眼原属于夏果的那张桌子——上面很干净，仿佛一张无主的空桌。

　　他找到秦可和飞燕，指节轻扣飞燕面前高高摞起的书堆，“打扰一下。”

　　飞燕吓了一个激灵，“卧c……”看清来人后欲木曹又止，“咳。有什么事吗？”语气十分刻意不做作。

　　白珥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抱歉吓到你了。就是想问问，夏果去哪儿了？”

　　然而飞燕一副对这个名字全然陌生的样子。“夏果？”她不解地歪头，“这名字好耳熟，但我不认识这个人啊。”说罢她有给了旁边秦可一肘子，成功让其字迹起飞后毫无歉意地问：“可可你认识不？”

　　秦可白了她一眼，拿过改正带，“不认识。白珥你找错人了吧？”

　　白珥适时地表露出一丝疑惑，“可她不是你们舍友吗？我记得你们以前经常一起行动。”

　　空气一时间凝滞了。

　　秦可和飞燕面面相觑了几秒，秦可肯定道：“你记错了，我们宿舍一直只有三个人，没有叫夏果的。”

　　“这样啊，那确实是我记错了，谢谢。”白珥转身离去。

　　路过讲台的时候他顺手翻了一下座位表，果然，上面少了夏果的名字。

　　结论出来了。

　　出现在里世界的夏果，被消除掉了在表世界的存在。

　　白珥又想起在镜影手机上看到的黑蛇的回复中，用了“祂”来指代和玩家们做过交易的存在。

　　很好，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设定。

　　“这个世界有邪神，对吧？”他轻声问，不像是自言自语。

　　以前对他有问必答的作者这次没出声——好，答案出来了。

　　“……不是我说，阿线，你不觉得这个设定已经老套到被用烂了吗？”

　　“……有你这么嘲笑作者的吗？位面自己要长成这个设定的我也没办法啊。”

　　出声了，就是好像有点委屈。

　　……很好，他好像又无意中知道了什么与自己无关的设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