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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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陈蔓接触几天后，祝贺发现这女孩性格挺特别，整天给他和夏蕰买水，但是一起吃饭的时候基本不怎么说话。
据他观察，大部分女孩子凑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私密话，她和夏蕰倒好，两个人一顿饭说的话加起来还没他一个人多。
也是奇了怪了，怎么最近总碰上话少的人。
当然了，这种话祝贺只敢在心里悄悄嘀咕。因为陈蔓说话一针见血的风格，他在两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第一天就领教过了。
头一次和三个女生一起吃饭，祝贺实打实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万众瞩目。
刨去夏蕰和陈蔓年纪前二的身份，就俩人的脸就足够招人。
夏蕰就不说了，高一刚进校就收到过很多人的示好，不止是同级新生，还有高年的学长，不过这些人都被她以未来三年要好好学习婉拒。
虽然大多数人当时听到过关于她是落榜生的风声，可是伤仲永的故事大家都听过，还有你都到七中了，再学能学到哪去？
再者，高中本就是一个重新洗牌的阶段。
不过既然小姑娘这么说了，该有的绅士风度他们还是有的，大不了就等月考之后，再凑上说大家一起进步呗。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这可是荷尔蒙正盛，多的没地儿使的时候。
月考成绩出来之后，一群心痒难耐的人中有些就歇了心思。因为夏蕰考了年级第一，不仅如此，她还甩第二名二十三分。
等第二次，第三次考试成绩出来后，这群人彻底死了心：一个连考三次第一，且次次远超第二名的女生，不是一般人。
她成了校领导跟前儿的红人，去打搅就等于“找死”。
至于那个被甩在后面的万年老二，就是陈蔓。
外界对于陈蔓的评价，只有两个词：厌世脸，表里如一。
和夏蕰一样，陈蔓的发型也是万年不变，不过她的是黑长直，齐刘海，还有一副黑框眼睛。
这种形象再配上七中的丑校服，很容易让人显得呆板，放到她身上后，却让人觉得呆板的是自己。
原因无它，主要是她那双有点下三白的眼睛。
以前夏蕰很少在祝贺面前提她，所以祝贺以为这又是一个被“以貌取人”误解的小女孩。一番接触下来才明白，前辈们的形容果然精准。
有时候他甚至希望，陈蔓还不如“表里不一”来的好。
就比如第一天吃饭的时候，他饭吃到一半，想到一个人吃饭的朝哥，便伸着脖子往靠窗的那片儿扫了两眼，刚看到他的背影，就听到对面的女生淡淡地说：“你这么想他，怎么不过去坐？”
“啊？”
祝贺对天发誓，他当时呆着一张脸真的只是因为陈蔓说话太突然。
然而陈蔓紧接着说的话，却让他觉得自己还不如做一只呆鹅来的舒服。
“算了，他刚甩开你们这两个麻烦，你还是别去扫兴了。”
祝贺下意识去看从她开始说话就暂停吃饭的另一个麻烦，即便是只看到她的侧脸，祝贺也能从她眼皮低垂，嘴唇微抿的状态感受到她的不高兴。
察觉到祝贺的目光之后，夏蕰故作平静地看过去，对她太多了解的祝贺没有忽略她刻意隐藏的黯然，心里同样有气的他忍不下去，决定主动出击。
“哎，陈蔓，你成绩这么好，怎么就来七中了呢？”
说完之后，祝贺怕自己即将要听到的故事太过悲伤，眼里闪过一丝后悔，谁知道陈蔓接下来话，直接让他的“善意”微笑从脸上消失殆尽。
“因为，我的幸运数字是七，出国上大学之前不想让自己那么累，就来了。”陈蔓表情随意地讲完来七中的原委，然后以一种“你今天吃什么”的口气对着祝贺说：“你是因为没的选才来的吧？”
恨不得当场晕过去的祝贺脑子里响起他打游戏时最爱的音效：double kill。
害怕她再讲出一些自己无力承受的话，祝贺赶紧“哼哼”两声，以作回应。
幼小心灵受到重创的他，心如死灰地靠近夏蕰，咬牙切齿地说，“你刚才不该撞我的胳膊，应该直接捂住我的嘴。”
同样打不起精神的夏蕰只得苍白安慰，“习惯就好，她对谁都这样。”
想到最近这一个月发生的种种，祝贺觉得回家有必要让他妈偷偷烧烧香，看看他最近是不是不适合扩展朋友圈。
从那以后，陈蔓就成了祝贺心中仅次于夏蕰的女王。
有天他在篮球场碰到赵宇，对方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
“几天不见，你怎么嘴还是这么欠啊？”
赵宇这次却没和他乱闹，直截了当地问出自己想了三天也想不明白的问题，“不是，你整天挤兑我，结果和不喜欢夏蕰的人玩到一起，你不是受虐你是什么？”
这次轮到祝贺懵了，“谁不喜欢夏蕰啊？”
“林野朝和陈蔓啊。”
“啊？”
赵宇把手中的篮球扔给队友，摆出要好好和祝贺理论一番的姿态，“你就说是不是吧？”
明白他的意思之后，祝贺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好蠢，竟然和赵宇这种情商的人打嘴仗，“先不说别的，你怎么就觉得陈蔓不喜欢夏蕰呢？”
赵宇看傻子一样翻了个白眼，随后一脸得意地说：“陈蔓喜不喜欢夏蕰，我能不知道？”
“她说话难听，对夏蕰也没有好脸色。”
祝贺看着眼前胸膛微挺，眼神骄傲的赵宇，这何尝不是一种头脑简单？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予一点包容，跟赵宇一比，他简直是得道高僧，“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表达喜欢的方式有很多种的。”
没有人会主动靠近自己不喜欢的人，除非他脑子里灌了水泥。
这么浅显的道理，以赵宇目前的状态，估计是很难参透。善心大发的祝贺决定，以后少和赵宇计较一点儿。
那天，是两个人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和谐告别。
*
“你就这么喜欢他？”
被吓了一跳的夏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到来人后，双手合十抵着下巴，作出哀求的姿态，“下次咱们能不能小点声说话。”
“还有，措词别这么夸张好吗？”
慢悠悠坐下之后，陈蔓才开始说话，“你心虚什么？”
夏蕰表情一咽，“我不是心虚，我是被你吓的。”
陈蔓没理会她的纠结，转而从夏蕰的桌子上拿起一支合上盖子的水笔，朝她斜后方指过去，“我觉得他很享受一个人的状态。”
她的目光在夏蕰和林野朝之间轮换了两圈，接着说：“他看上去还不如赵宇当时能惹麻烦，你没必要杞人忧天。”
夏蕰知道陈蔓说的都是事实，“可是……”
“苏琴让你关照他？”
“昂。”尽管是事实，夏蕰却说的有点底气不足。
“你已经关照过了，他不接受。”
“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看着认真冷静的陈蔓，夏蕰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陈蔓语气自然，彷佛一点儿不觉得，劝一个压在自己头上的年级第一好好学习，是件奇怪的事。
说完想说的话，没等夏蕰的回答，她就走了。
夏蕰被留在原地消化突如其来的劝告，想到坐在位置上，姿势一成不变的林野朝，她的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也许陈蔓说的是对的。
“林野朝同学！”
一个陌生欢快的女声毫无预兆地闯进了三班教室，由于涉及人员的特殊性，几乎是声音刚落，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动作统一，先看门口的长发女生，再去看同样被吸引目光的林野朝。
他并没有立即循声望去，而是先把自己的书合起来，才从座位上起身，从头至尾，都没有特意抬头去看找自己的人是谁，像是出于礼节而出门。
反应最大的，反而是一直看他以顺眼的赵宇。
看到来人的那一刻，他“腾”地一下跳起来，椅子被连带着倒在地上。
长发女生被他拉到一边，“李梦窈，你干嘛？”
“找人啊，”李梦窈显然还在生他的气，伸手扒拉开赵宇的手，也不正眼瞧人，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不帮我，我自己来。”
没等赵宇反应过来，李梦窈重新走到三班门口，态度和气地说：“同学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找你有点事。”
这么八卦迷人的场面，如果换一个当事人，三班这群看热闹的估计会炸到整层楼都听见，然后此刻，班里安静的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夏蕰和其他人一样，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目送他出门，直到李理眼疾手快地把后门关上，隔绝了这群人的视线。
坐在窗户边的人好奇地贴着窗户往外看，应观众强烈要求，开始现场直播，“那女生和赵宇说话啦。”
一群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和赵宇说话干嘛。”
“这人是宇子发小。”李理刚说完，后门就被打开了，赵宇黑着脸走了进来。
有人不怕死地喊了他一声，“宇子，你发小够勇。”那人说完，突然想起了夏蕰，下意识看过去，发现她正低着头，手里拿了根笔，好像在学习。
男生心里默默感叹了一句：还是班长定力强。
听到男生说的话，赵宇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闭嘴吧你。”
周围人见他真的生气了，便没再调侃，专心听着窗外转播。
“嘘，小点声。”
下一秒，林野朝从后面推门而入，仍旧是看不清什么情绪的表情。
前前后后不超过五分钟，预计结果不会怎么理想。
别人能想得到，赵宇更能明白，没一会儿，他便又急又气的出了门。
一直到上课，他才回来，回来时的表情变成了喜忧参半。
当着林野朝的面儿，大家都表现的很平静，但只要他离开教室，一定会有人讨论这件事，枯燥的学习生活好不容易来了点调味剂，不少人开始避着赵宇打赌，赌林野朝有没有拒绝。
夏蕰的后桌就是其中一个。
“班长，班长~”
殷勤肉麻的声音激得夏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嘛。”
男生胳膊支在桌子上，半蹲着凑到夏蕰面前，“班长，你觉得他会不会答应？”
“谁啊？”
“林野朝啊！”
“……我怎么知道。”
“你之前不是和他好过一阵吗？”
“你就根据对他的了解，猜测一下。”
“无聊。”
夏蕰坐直身子，用力地划掉刚才不小心写错的英文字母，不再理会身后人的呼唤。
见她好像真的学进去，而不是不想搭理自己后，夏蕰的后桌开始扭头和别人凑在一起猜。
刚发现夏蕰不再搭理林野朝的时候，大家是有些好奇的，可是转念一想，既然事情的结果是好的，又何必在意过程，万一问了，再惹夏蕰伤心。
不过这件事，给了他们一个依据。
“夏蕰对他那么好都不行，这种搞突然袭击的更没戏。”
“也不一定，眼缘也很重要。”
“有道理。”
“啪”
又写错了一道。
一天做题都心不在焉的人，烦躁地合上了墨迹斑斑的练习题。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