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鸟青阳传》流曲华裳

9、树欲静而风不止

　　次日晌午，青阳见日头正好便带了小绿出去晒太阳，小东西开心的在树上窜来窜去，快活的不得了。青阳抬起头，对着太阳微微眯着眼，轻抚着袖中的凝华珠，一阵阵的暖流便顺着指尖传到了身体各处，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展。小绿扑棱扑棱几声便再无动静，青阳回身，却见了绿腰正抓着小绿的翅膀，笑的颇为诡异，见青阳看她，嗤笑道：“这畜生可是你养的。”
　　青阳看着她手中挣扎的小绿，不由得暗了神色。
　　绿腰见她面色不愉，知道她素来不好惹，重重的哼了一声，便放了手。小绿扑腾几下便安安静静的落到青阳的肩膀上。青阳撇了撇它满是血的双腿，不耐道：“不知姑娘今日有何事？”
　　她一只眼睥睨着青阳，晒笑道：“听说初晴姐姐身体有些不适，我来瞧瞧。”
　　青阳颔首，道：“那请姑娘自便吧。”说着转身回了屋。见状，绿腰甩了甩袖子便向着初晴的房间走去。回屋后，青阳有些心疼的看了看小绿被掐的破皮的双腿，说不出的难受，遂带了它回屋疗伤。
　　可能是疼得狠了，小东西死活不让碰，唧唧喳喳的，满桌子乱窜。最后，好不容易才用半块芙蓉糕半哄半骗的让它安静下来，勉勉强强的简单包了包方才好。双腿缠满白布的小绿行动不了，仍是唧唧咕咕的趴在青阳手心，一动不动，样子很是委屈。青阳将它放到软榻上，轻轻抚了抚它的羽毛，低声道；“过几天就会好的。”
　　可是不曾想，一连数日，小绿的伤口也未见丝毫愈合，一拆开纱布，仍是止不住的流血。青阳让侍女寻来金创药给，可小绿伤口仍未愈合，反而愈加严重，最后竟流出黑血。
　　青阳无法，便只好捧着小绿来到觯倾轩。清祁见她来，略略的有些意外，又见卧在她手中的小绿，眸中的疑色忽然有些浓重，微微笑着：“有些日子不见姑娘了，不知姑娘有何事？”青阳颔首，将小绿捧到她面前，道：“小绿前几日不小心刮伤了，过了这些日子，却不想伤口许久不曾愈合，所以特过来让姑娘瞧瞧。”她看了看小绿的伤口，又嗅了嗅小绿腿上的血，便伸手将小绿接过，柔声说着：“姑娘不必心急，不碍的。如果姑娘信得过清祁，今日便将小绿留在这里，明日一早，清祁便将小绿送回去如何？”
　　青阳颔首，应道；“好，那小绿就劳烦姑娘了。”
　　刚出屋门，恰巧遇到从外面进来的绿腰，看见青阳，有些惊讶，也没有说什么。青阳稍稍颔首，直越过她离开了。
　　当夜，青阳正要入寝，许久不见的曲华裳突然来了。吩咐婢子新烹一壶茶倒与他，他看了看，却不接，只是静静地坐着。青阳撇撇嘴，讪讪的收回手，独自坐在桌子边支着头打盹。迷糊间，一股浓浓的脂粉味直窜入她鼻腔，蓦然惊醒了，看见曲华裳正拿着一件黑色野鸭子毛大氅站在旁边，表情有些难以言说的不自然。气氛忽然有些尴尬的让人有些不适，想说什么，甫启唇，话语却已消失在唇边。
　　曲华裳轻咳了一声便收回手，将大氅系于身上，低声道；“我走了，你好生休息。”
　　青阳站在门前看着他愈行愈远的身影，任由一股股寒风呼啸的扑打在身上，不禁暗想，都是些可怜人罢了。随即，转身回屋。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清祁果然早早的就把小绿送回来了，看它满屋乱窜的兴奋劲，青阳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对着清祁谢了又谢方才罢。
　　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小绿却再也不敢出去玩了，每每见到陌生人，便要急急的往青阳的怀中钻。青阳无法，便日日带着小绿在房中教它说话，小家伙很聪明，学得很快。不过有时，也是懒得可以。每每犯懒之时，青阳只佯装要拎着它出去，这招屡试不爽，小家伙每次都上当，每每看着它吃瘪的样子，青阳都会忍不住的要笑到肚子疼。
　　慢慢的，窗外的梅树已空剩了秃秃的枝桠，倒是远处墙脚下的几株迎春开的热闹，青阳正要带了小绿出去玩，有些日子不见的初晴却来了。一进门，便跪在地上，一言不发。青阳开窗，将有些不情愿的小绿放出去，外面阳光明媚到无法言说的美好，窗外的鸟儿也在来来回回的跳跃，唧唧喳喳的，如此静好。
　　关上窗，将正欲要向里冲的小绿关在外面。
　　心中，莫名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慢慢的滋生开来，紧紧裹着胸口闷。
　　开窗，小绿便疯了一般的冲了进来，伏在青阳的肩上，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样子很是亲昵。青阳笑着抚平它有些凌乱的羽毛，抬首，却看到了立于窗下的曲华裳，青阳对着他微微一笑。曲华裳神色不明的看着她明媚的笑靥，似深潭的眸子沉了几分，便转身离去，表情很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