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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我命由天不由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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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略一颔首,问到:“你可是鸾鸟未啻一族?”
青阳恭敬道:“正是。”
那人对着泽更背上的秋楚白扬了扬下巴,又问:“象蛇族的秋楚白?”
青阳忙回到:“大人料事如神。”
鹰泽点点头,随即将衣袖一挥秋楚白恢复了原身后收到袖袋中,对青阳呵斥道:“未啻莲姬,你可知罪”
青阳不明所以,正待分辨,却又听鹰泽说道:“现下这种境地,皆因你一人而起,你认是不认?”
青阳见他面色不善,忙拱手道:“青阳愚钝,望大人提点一二。”
“千年之前,我主少昊君上曾路过女床山,恰逢你将灵魂卖于那魅魉为奴,我主仁慈,卜得今日之祸便要下界拯救于你,却被你恶言相退,是也不是。”
青阳略略思量些许,忽然面色如雪一般苍白,一身冷汗更是将里衣湿了个彻底。原是当初青阳年少桀骜,又意外得了魅魉的助力,自觉天上地下无人可匹及,更是不可一世,真可谓恶事做尽。只是有一日,青阳同泽更一起赤手屠了一个村子之后,一起在山头上清点战利品。忽然一个身着白衣,头戴金冠,手持瑶琴的英俊人物从天而将,看见他二人,开口便要他们弃恶从善。青阳自视甚高,哪里听的别人半个不字,提起武器便要将那人杀了。那人并不回手,只是一味躲闪。一番追赶之后,青阳与泽更并未触到他分毫,便硬生生同泽更一起将那人骂了个体无完肤。那人听了并不辩驳,只待他们骂完,风清霁月的对着青阳说了句“未啻莲姬,你切莫后悔你今日所为。”随后腾身离去,青阳同泽更追赶不迭,也只能做罢。
鹰泽见了青阳神情,冷哼一声道:“君上说了,这秋楚白的命救或不救,全在你。”
青阳听了,忙跪下俯身道:“未啻莲姬恳求君上网开一面。”泽更见她如此便要将她拉起来,青阳却不动。泽更用手指着山上对鹰泽道:“谁知道他是少昊他自己又不说,正所谓不知者不罪,不就是骂几句嘛,老子让他骂回来就是了嘛”
鹰泽撇了他一眼,复又对着地上的青阳,道:“君上说了,若你诚心悔过,便三步一叩首走到山上去,你何时到秋楚白何时醒。”
泽更听了,顿时暴跳如雷,不等青阳反应,一把揪起鹰泽的衣领,怒道:“你他妈欺人太甚。”
鹰泽微微一笑,握住泽更的手道:“泽更大人,我看在你师从玉山西王母的份上才不同你计较。大家同为仙道,怎能为了此等下作的妖精伤了和气呢?”说着,手上微微使力,泽更的手便已拿开。鹰泽见泽更呲牙咧嘴的模样,微微拱手道了一句得罪了后,又对着青阳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剩下的你自己权衡吧!”说完,闪身离开了。
泽更甩了甩痛麻的腕子就要将青阳拽起来,道:“人都走远了,你还不起来吗?难不成真要一步三叩首去见他不成?”
青阳轻轻推开他的手,沮丧道:“泽更,你还不明白吗?”
泽更疑惑道:“明白什么?”
青阳抬起头盯着他的双眼,沉静道:“大地自混沌而始,自此之后,先后出现了神人魔仙妖,神为最上,妖为最下。今日之罪,并不是因为我当初嗜杀戮,戕害百姓,却只不过是因为我以妖精的卑贱之躯亵渎过神的尊贵。”
泽更蹲下同样回望她的双眼,道:“怎么会?是人是妖又岂是自己能决定的。况且,女娲娘娘让我们诞生于世,自然是同等的。”
青阳别过眼,目光炯炯望向远处直插云霄的宫殿,道:“泽更,你与我不同的。你是西王母座下的使者,自然体会不到这种艰辛。”说完,未等泽更反应,便向着山顶跪拜前行。
泽更知她执拗,便不再过多阻拦,只默默跟在她身后一同前行。青阳大病初愈,又无灵力护身,途中每每晕厥,都是泽更倾力相救,对于劝慰之语,倒是只字未提。
时过半月有余,青阳日夜未敢停歇。待行至将近白帝宫门前,青阳一双膝盖早已皮开肉绽,额上的血迹更是从未干涸。青阳看着近在咫尺的宫门,脑中刚放松片刻,胸中提着的一口气突然泄出。不等泽更反应,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的向前栽了下去。
泽更见她晕倒急忙用灵力为她续命,却未果,情急之下便抱起她径直闯进去。甫进门,边看到一个白衣金冠的俊秀男子拧着眉看他。泽更鲁莽,对着他喊到:“还发什么呆,没看到有人病了吗?还不快去找医官来。”
未等男子说话,周围突然涌出了一群手持兵器的侍卫将泽更围了个严实。那个男子挥手将侍卫撤下,径直走到泽更面前,看了看他怀里的青阳,道:“来人。”
旁边的侍卫应声而出,对着男子躬身道:“君上。”
泽更再大条,现下也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谁,却是吓的没了反应。那人见他此刻情形,命人接过了青阳送到内殿后,便随之离去。
泽更怀中一松,随即反应过来,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直直的跪在了地上,鬼哭狼嚎起来:“帝君,帝君,小人不知道是你才如此放肆,帝君大人大量饶过小人吧!”约莫哭了半刻钟,自殿中出来一个仙气飘飘的女使,强忍笑意对他道:“大人不要再嚎了,再嚎扰了君上的清静,君上会割了你的舌头。”
泽更听了吓得赶紧噤了声,对那女使耳语道:“君上现在还在生气吗?”
那女使笑着点了点头,道:“大人还是老老实实在这跪着吧!”泽更听了,浑身顷刻烂泥一般瘫在地上不再动弹。那女使见他如此,便笑着离开了,并未再多言。
这厢,青阳被一阵琴声唤醒,却发觉自己并不是在山中,一转头,便看见了旁边安如婴孩的秋楚白。青阳大喜,忙俯身过去探了探他的脉息,已然大好。青阳喜不自禁,忙唤他数声,却始终不见他转醒。
“他内丹已毁,现在虽已保住了性命,但已经与活死人无异。”身后一人说道。
闻言,青阳才发现殿中还有一人,白衣金冠,不是曾有一面之缘的白帝少昊还是那个。青阳忙撑着身子下榻,跪道:“未啻莲姬见过白帝陛下。”
少昊莞尔一笑,别有深意道:“未啻莲姬?”
青阳附了附身子,道:“是。”
少昊喝了一口茶,幽幽问道:“那孤且问你,现如今你到底是要做未啻莲姬,还是做青阳?你可要想仔细了。未啻莲姬只有活死人,青阳才有秋楚白。”
青阳愣了愣,随即了然于胸,恭敬道:“青阳在此代表鸾鸟代表象蛇誓死效忠长留少昊帝君,绝无反悔。”
少昊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满意道:“果然孺子可教。”顿了顿,复又道:“忘了跟你说,他内丹尽毁。句芒费劲心力也才帮他恢复其中一半,所以,可能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可能都只是个孩童模样,而且…他会将你们的前尘往事悉数忘记。你…现在反悔还来的及。”
青阳不假思索道:“绝无反悔。”
少昊颔首,一边唤人去请句芒,一边让人将青阳搀了出去。
青阳一出门就看到跪在门前垂头丧气的泽更。青阳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泽更”
泽更抬起头见是青阳,欣喜道:“你可已大好了。”
青阳点点头,问他为何跪在这。泽更听了,如战败的公鸡一般垂着脑袋,将前因后果讲于她听。青阳听完,忙将他扶起来,感慨道:“你竟如此仗义?”
泽更气结,瞪着眼道:“我一向如此!”
两人正斗嘴,身后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着彩衣的女子领着一个白衣黑发的孩童走了出来。青阳回头看见那个小男孩,顿感一眼万年,泪水忽然像决了堤一般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