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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主动权回归的复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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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什么?今天你随便挑。”我大手一挥,给旁边的炼士兼我的全新搭档江日生吃了颗定心丸,“以后只要有我在,你想吃什么吃什么。”
那年十九岁的江日生和我一起站在人员管理中心的门口思索着我们成为结契搭档后的第一顿饭。
即便在此之前,我已经从老友的角度帮他做过很多次精神疏导和五感调节,但以这种新身份说出的承诺,却好像有着不一样的底气。
“辣的。”他说,语气里涌动着的雀跃被我捕捉到,他以一种探索又兴奋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要辣的。”
“行,想吃多辣吃多辣。”
最后,在火锅区豪掷辣锅的我俩,都不约而同地感到了一种莫大的满足。
良久,江日生居然叹了口气:“我上次吃辣锅还是没开发炼士的时候。”
我惊讶感叹:“天呐,那你才多大!”
“七八岁吧。”他盯着滚烫的红油,“我妈虽然是术师,但她认为我一定要学会克制和隐忍,所以从来不在饮食方面帮我调节五感。”
“嗯,我知道,你以前跟我提过一次。”我顺着他的话安抚他,“没事儿啊,我会‘纵容’你就是了。”
“哦对了。”他突然伸手拉开了他自己的包,然后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送你的,搭档礼物。”
我瞳孔放大,惊讶于一贯性冷淡的江日生还有这么讲人情的时候,又惊讶于一种心有灵犀,兴奋地扯过我自己的包,把我提前准备好的搭档礼物也拿出来递给他,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个期待的目光,便先后开始拆礼物。
我先打开盒子,一块清澈剔透的蓝水晶吊坠落入我的视线,拿起来摊在手心里端详,发现水晶外面还点缀了了浪花形状的白玉。
他在一边解释说:“我们干侦察的不让戴饰品,但你们可以,所以就挑了这个,你可以当项链,也可以当挂坠,要改手链也行。”
我又小心翼翼地把如此珍贵的饰品放进去收拣好,道谢后答应他过两天作项链戴,便扭过头去看他打开我送他的礼物。
他掀开盒盖,是一方巴掌大可随身携带的引力罗盘,随着他拿起的动作,指针滑动,数值变化,都极为灵敏。
“这可是我问了好多人才找到的新技术,你肯定用得上。”我洋洋得意于自己挑了个如此实用的礼物,话里话外都在讨他的肯定。
江日生也确实给了我肯定的答复:“我很喜欢,也很实用,谢谢你。”
我轻咳两声,总觉得他的目光让我脸上烧得慌,赶紧转移话题,叫他开吃,感受久违的辛辣感直冲味蕾。
五年后,还是签约完成的这天,他问我要不要去吃个饭。我躲开眼神,反问:“想吃什么?”
“你定吧。”他说罢,发现了我的犹豫,“要是实在不想去……”
“火锅。”我猛然抬头打断他,“要辣的。”
江日生笑了。
于是我们又坐在了火锅桌边,面对面,面对锅。
蒸腾的热气和滚烫的红油咕噜咕噜地上涌,我们之间的尴尬与从前相比,好像还是没能消弥殆尽。
我开始从包里掏东西,然后递给他。
“既然收了你的茶叶,那我也回个礼。”我指了指盒子,“前线最先进的侦察镜,给你搞了一个。”
江日生打开后端详了几秒,复又合上盖子,然后收下,冲我说了句“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我俩确定情侣关系几个月后同居的那一年,也是高教时光的最后一年,我们好像很少说如此客气的谢谢。
最近一阵说的快比那几年加起来还多了。
我们又聊了些这几年的事情,谈及共同的好友,我还说成小酌在前线开机甲开得嘎嘎猛,这顿饭一路吃到快结束时,氛围才稍微熟稔起来。
“再转转吧?”
饭后,江日生突然提议,先不回教官宿舍,在休闲区再转转,我想了想,要彻底破冰还是要多交流,也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乎,便一道并肩行着,缓缓踱步。
“其实那时候……我想过带你从高教私奔,直接去注销编号,做普通人的。”他突然在沉默中打开话匣,没头没尾地提起毕业分手那阵的事情。
我笑了笑:“在你眼里,中心塔甚至比前线还危险。”
这也是我们当时的主要矛盾,本来我们都准备好了双双留在中心塔,这样也不用异地恋,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同行下去,他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强硬地要求我离开中心塔,甚至他自己也坚定地选择了离开。
我不理解,因而同他大吵一架,我们在这场轰轰烈烈的争吵中,一致达成了分手意见。
我没说错,确实是工作规划不同。
我们都是爱前程比爱对方更多的人。
但我留了个心眼子,因为我知道,江日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怀疑一个事物,因此扭头选择了前线。
“祚云,我……”
我抬手做出一个打断的手势:“我们一定要在此地此时此刻讨论这件事吗?”
他抿了抿唇,保持了沉默。
我与他站在原地,天边霞光西陲,这天色太好太难得,我不想辜负这天色,去讨论会破坏心情和氛围的问题。
“你想复合吗?”我盯着他问,语气坚韧,“回答我,三——”
他瞳孔微微放大,好像呼吸也滞了一瞬,没想到我会问得这么直白。
“二——”
而我却执意打破如今我们之间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块冰,95%的高匹配度,我不想让其受互相之间弥漫的尴尬气息影响,因此必须要主动出击。
……或许这也只是我给这个大胆提议找的一个无厘头借口,本质上只是我真的割舍不掉江日生。
从再见面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又栽跟头了。
“要。”最终,他笃定的语气灌入我的耳朵。
不是“好”,不是“想”,不是“可以”,是“要”。
如果是最早那个稍显冷淡矜贵的他,会不愠不火地说“可以”;如果是踏出朋友界限的那个与我亲密无间的他,会温温和和地说“好”;如果是后来那个会变得开始害羞和赧然的男人,会滚滚喉头说“想”;而现在这个浮现出隐忍外表下包裹着冲动和急切的他,才会迫不及待地在我的倒数里,回答我“要”。
我笑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不算是我这些年调教成功了?
我不再收敛我眼里一种突然出现的、颇显侵略性的目光,追问:“你那边宽敞吗?”
“啊?”江日生少见地犯懵。
事情发展到此刻,主动权终于转移到了我的手中。
因而我不容置喙地对他说:“我刚来这边,东西还不多,你决定吧,我搬你那儿去,还是你到我那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