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力》东歌y

11、以前的事

　　“这不是我们系侦察课的课代表吗？”

　　我坐在观赛席的前排，突然发现场上比赛的选手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场比赛显然是成小酌拉我来看的，不过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医疗系的一位学员吸引过去了，连眼神都没匀给我，只敷衍着应了声：“谁啊？”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叫江日生。”

　　这才刚开课没多久，我又本身说不上爱社交，这哪儿能把每个同学都给记下来，能把姓名、脸和职务完美对上就很不错了。

　　“管他日生还是月死的，你快看，左边第三个，看到了吗？”她扯着我的袖子，我才把目光从江日生挪到那个医疗系术师的身上。

　　我听过他的大名，不光我，整个七教很难有人没听说过陆鸣津。

　　但我对他的了解也仅仅是名字而已，便向成小酌表达了我的疑惑：“你带我来看的不是数据中心主办的比赛吗，他个医疗系的怎么……”

　　“你那个同学还是侦报系的呢，这有什么奇怪的，难道搞医疗的就不能有一颗会算术的脑子啦？”

　　这倒也是。

　　其实那时候，我觉得江日生这个人很装，又装又拽，仿佛谁欠了他钱一样。

　　后来我讲这种情绪归为一种嫉妒和顾虑，即他看起来太有竞争力，以至于我需要拼命往前跑，以防被他超越或者令我掉队。

　　成小酌则是纯粹的春心萌动，看见陆鸣津就走不动道了。

　　只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一个侦报专业刚入学的一年生，竟然能在数据中心主办的信息比赛上，夺得第三名，前两名可都是数据分析专业的学长，本以为陪跑的新人却成了黑马，引起一阵哗然。

　　成小酌去散场的后台堵陆鸣津，我则远远地隔着喧哗又好奇凑到他面前的人群，与之对视了一眼。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江日生要么永远是我的朋友，要么是我一生的敌手。

　　他有数据分析的特长，而我的沙盘推演成绩放到整个七教也是排得上号的，没人明说，但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暗暗较劲，甚至从这种较劲中得出一点意趣。

　　直到临近从七教毕业时，我们两人双双考入高教，江日生端着餐盘在我面前坐下，成小酌拽着陆鸣津主动避开我二人之间的奇怪气氛。

　　他眼神闪烁片刻，把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放在了我的餐盘前。

　　“我是来跟你休战的。”

　　高教的第一个任务我们就被分到了同一个组，也是我与四区结缘的开始。

　　那时候我的首长刚刚被调入指挥室工作，很给面子地代表指战员们与我们先遣队碰面，一个先遣小队的配置内至少需要一个情报研判员和一个侦察员，我和江日生的配合也就从此基本固定下来，同迈过几道鬼门关。

　　结契前的最后一次任务，我作为情报研判员，亲入阵线，凭枪法好不容易把他从地面堑壕救到空港，他灵识受损，只好一面给他做着灵识梳理，一面用喊的物理唤醒。

　　直到他生出力气，攥住了我的手腕，腕间的扣子不知道有没有咯到他的手心。

　　那是高教二年，我在灵识梳理的时候，发现这个生理晚熟的人开发度终于已经过了80%，而对方喘着气问我说：“等回到高教……要不要一起去做匹配度测试？”

　　江日生是我在战场上见过素质最优秀的侦察员，能迅速处理指战员和情报研判员的信息并作出反应，在校时所有的专业课都不逊色于我，还有数据信息处理这一门特长，即便我在前线几年，这样的侦察员也是少见。

　　他喘着粗气问我的时候，真的很难不答应。我能感觉到，连天马都很高兴。

　　恒星的光耀眼夺目，终究还是泄到心口。

　　等到高教毕业，原本说好双双留在中心塔的我们，江日生却突然反悔。我实难理解，问他他却闭口不谈缘由，嘴像钉死了一样撬不开，甚至要改了计划去教育基地教书。

　　我的脾气本来就说不上温和，又是急性子，江日生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也是与他大吵一架，甚至跑到成小酌那儿去躲他。

　　陆鸣津便提议，不如和他们一样到前线，凭江日生的性格，肯定不是毫无理由就要离开中心塔的大好前程的。我细细斟酌下来，最后选了四区，还是和我发小一同并肩作战。

　　和江日生一通冷战下来，关系自然僵硬，我也不是愿意拖拖沓沓的性格，只说分了手、解了契，大家各自相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谁料世事无常，我还是与他走到一起来了——如今来看，我在四区受过冷眼，也见过前线叛变的污糟事情，更是在这次目睹了二区公然与厄尼亚勾结，江日生为人严谨、细致，对微末小事极为敏感，当时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觉得中心塔待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