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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入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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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照何晨到学校后,直接去了自己的教室。
前天来报到时书院院长已经和他们讲了教室的大致位置,剩的两张空桌子就是他们两个的,让他们自己直接进班上课就好。
他们一进教室发现班里才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此时才刚刚辰时,离上课还有半个时辰,他们刚经过文仲班时,见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苦读了,果然好学生更吃天赋。
文仲班即今年新入学的增生。县试前十名为禀生在文伯班,包吃包住,不要学费,每月还可领一斗米,一斤猪肉。后面二十人为增生,需自费读书,食宿一概自己负责,另有五名附生,即还未取得生员身份,但成绩位于最后一位增生的后面,他们一年后可参加补试,考取生员身份,但每一届都有学子不想被冠以附生名讳所以直接放弃,等三年后再次参加乡试,今年他们县的五名附生倒是都来了。
赵鑫海没考进前十,所以他就在文仲班。
何照看了一下,教室里就最后两张桌子上没东西,他问了旁边早早来读书的人,“兄台您好,请问这两张桌子有人吗?”
那人闻言上下打量他几眼,只摇摇头,并未应答。
何照也不在意,和何晨一人一张桌子就坐下了。
归拢好东西,两人开始拿出《论语》研读,四书五经是科举考试的核心内容。因此每个学段都会带着他们重新学一遍,只不过学的程度不一样。
他们报道时,院长命他们去各个夫子那走一趟去领作业,也了解一下各科目前的进度。
不一会儿学堂响起三声钟声,这是告诉学子即将上课,请端肃仪表,静等夫子授课。
何照何晨随着大流站起来整理自己衣着,正在大家安静的等候夫子时,只见一个身着浅灰色儒衫的学子拎着书包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他冲到自己座位上一口气把书包扔到桌洞里,喘着气整理自己的外袍。
他后面的学子故意调侃他道:“张文浩你又差点迟到!”
只见他回头怒视,“关你屁事!”
何晨闻言挑了下眉毛,看来这十五个人的小班还有不少官司。
那人被张文浩怼了,只冷笑道:“讲话如此粗鄙,不愧是商户之子。”
“你!”张文浩气得脸通红转身就要和那人打起来,只听同班学子赶紧咳嗽两声,提醒他们夫子来了。
张文浩无奈只得先忍下,然后气呼呼的给夫子行礼。
钱教习一进教室就发现气氛不对,他扫了一眼,大致知道又是卢清涛在刁难张文浩,但张文浩爱迟到这个毛病真得扳过来,所以他并未叫众学子起身,而是当众训斥道:“大早晨起来,一个个萎靡不振!卢清涛和张文浩低头看下自己衣冠,滚去后面站着上课!”
两人低头一看,发现刚刚忙着打架,上衣从腰带里散出来了点,于是赶紧整理好低头拿着书和毛笔,站到了教室最后面。
因为何照何晨坐在最后一排,所以张文浩能直接看到两人的笔记。在听课过程中,张文浩被何晨记笔记的方式吸引,只见何晨记笔记从不记教习的长篇大论,只记教习说的典故名称或者引用的那句话,然后在后面用小字写上出自何处。
其余时间只专心听讲,有时还自己无声的重复一遍教习的话,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好像直接会背了。
张文浩心想,我这记忆力已经很强了,这人莫非听一遍就会背?怪不得是案首,不对,也可能是第二。他还不认识他们,不知道哪个是何照哪个是何晨。
巳时过后,钱教习准时下课。张文浩看教习出了教室才敢乱动,他直接上前搂着何晨,“兄弟,我是张文浩,你是何照还是何晨?”
何晨看着他圆乎乎的小脸,笑道:“我是何晨。”
他一听兴奋的直起身对着何照喊道:“那你就是何照?是我们这届的案首?”
何照闻言谦逊的点了点头,继续整理自己的笔记。
回到自己座位的卢清涛回头讽刺道:“这么快就开始巴结人了?晨兄,我劝你莫要与这种人来往,当心染上他身上的铜臭味!”
何晨眉毛一皱,他最讨厌别人威胁他,“我与何人来往是我的自由,倒不用你教我做事。”何照也抬头看着卢清涛。
卢清涛见何晨不听自己的,怒骂道:“不识好人心!”随即摔书出去了,早晨不搭理何照那个人赶紧起身追了出去。
张文浩一看卢清涛被气走了,开心的拍拍何晨的肩膀,“够意思啊!兄弟!”
何晨皱着眉头看他,好像对他也不是很满意,他赶紧解释:“不是我的问题啊,是卢清涛仗着自己舅舅是衙门不良人的副把总在学堂里一天到晚耀武扬威的,还因为我是商户之子号召大家孤立我……”许是讲到伤心处,张文浩眼圈还红了。
何晨赶紧叫停:“哎哎哎!别哭啊兄弟!”
手忙脚乱一顿安慰他之后,张文浩总算平静下来。
他是县上张记粮店的孙子,张记粮店是本县最大的私人粮商,在各镇均有分店。大魏立国之初实行重农抑商政策,商人地位极低,且后代不得科举,后来因为几次天灾中大魏的商人的舍尽家财救助灾民,此举感动了魏太宗,所以放宽了对他们的遏制,允许其三代之后参与科举。
这制度实行以来,自十年前开始出现商户之子参与科举,虽然制度已变,但读书人鄙视商人的固有思维仍然存在。
卢清涛在班里每每点破他的家世,其他同窗虽然不赞同他的做法,但考虑到自己的名声,怕落个与商人为伍的污点,纷纷默认了卢清涛的做法。
张文浩是他太爷爷做粮店发的家,到他这儿是第一个能参加科举的孩子。他是家里独子,加上天资聪颖,平常就有些娇惯,养成了他赖床的毛病。
何晨心想,一群人纯属闲的,魏太宗作为开国皇帝,其计谋之深远非常人所能想,他以一个百年之后的大饼让大魏的商人老实了上百年,虽十年前商户之子可以参加科举,但十年来并未听说有商户之子在殿试中拔得头筹,上位者的清醒总是超出人们的想象。
他心想,县上不良人的把总是张如松大哥,倒不知这副把总是何人,不过想到和张如松的交情和自己的实力,他也不把这副把总放心上。
他一脸好奇的转向张文浩,“我好奇的问一下,你今天多大啊?”
张文浩一脸骄傲的说:“我十七了!”
何晨惊讶的瞪大眼睛,乖乖,十七岁考中禀生,还是个小神童!他清了清嗓子,搂着张文浩的脖子,“我比你大,叫哥!”
张文浩乐呵呵的喊他哥,何照在一旁笑着摇摇头,催促他们赶紧回位置准备一会儿的自习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