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给予夜色》回瑯

12、养料

　　最外圈是一层荆棘墙。迟皊在附近搜寻了一阵无果，思索着要不直接一把火烧掉……
　　星辰夜轻轻将手按在她汇聚灵力的手上，灵力被压制回去：“不必这么麻烦，我和他们的王算故交。”
　　他的另一只手触及荆棘的瞬间，一阵气浪差点将迟皊整个人掀翻。
　　她下意识抓紧了对方的手。
　　气浪平息后，废墟的保护层纷纷退让，形成一条路好让他们通过。
　　哇哦，好顺利。
　　星辰夜垂眸了一瞬，神色有些许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一边跟什么都没发生过地走入了那条道路，一边将那只手紧紧回握住。
　　迟皊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挣脱不开了。好在对方配合她的步伐，走得不是很累。
　　“王是一位怎么样的人呢？”她已经在计划等会儿怎么开口了。
　　“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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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可以是有趣的吗？
　　高塔之上，浅粉色头发的男孩托住下巴，盯着窗外被黄昏笼罩的国度。
　　粉色是天音族最常见的发色，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变浅。在保持鸟形态时，羽毛大多为粉色。
　　“殿下，您应该去完成作业。”一个仆人柔声催促道。
　　“告诉她，我完成作业了，你今天可以提早下班了。”男孩头也不回，沉浸在景色中。
　　仆人小声地“好耶”一声，飞速离场。
　　男孩叹口气。好想出去玩。
　　“汐儿。”是母亲的声音。
　　男孩闻声回头。
　　“今天宫里来了客人，你就待在这里，哪也不能去。”母亲叮嘱道。
　　“好。”男孩淡淡道。
　　嘴上答应的和心里想的可不一样。
　　好耶母亲在忙了没空管我了我可以偷偷溜出去玩了！
　　母亲离开房间后，男孩开始飞速计划起游玩地点。
　　他是天音族，拥有化为鸟飞翔的能力，区区高塔是困不住他的——因为平常有母亲在，他的偷溜计划总是会失败。
　　但他刚飞出一小段距离就被撞了回来。
　　好吧，白高兴了。
　　他早该想到的。
　　他是这个族群未来的王，必须要不断向完美努力，成为众族人眼中足够优秀的存在。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成为。
　　窗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一只白毛蝙蝠。
　　男孩好奇地睁大眼睛。这玩意儿他只在书上见到过。
　　这只蝙蝠就是星辰夜。他对家族外交没什么兴趣，只是来随便逛逛的。
　　虽然被派了个“拉拢天音族未来的王”的“艰巨”任务。不过这个目标的年龄也太小了吧，还是个……孩子？
　　星辰夜在落地的瞬间变成了一位银发少年。
　　私闯民宅好像不太光彩？好吧反正也没什么人看见。
　　“是血族……还是精灵？”男孩更兴奋了，一天在一位不速之客身上见到了两种生物特征。
　　这孩子的观察力很敏锐，而且还没有混血的概念吗……挺好的。
　　“你叫什么名字？”星辰夜问。
　　“银汐，我的名字是银汐。”男孩笑着回答，是星辰夜很久没看到的天真。
　　星辰夜也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对方。
　　银汐有点疑惑：“附近有个屏障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星辰夜揉了揉男孩的脑袋：“足够强大就能随便进出了。”
　　实不相瞒，那个屏障对他来说，弱到几乎察觉不到……还是先别伤小朋友的心了。
　　随后他们又聊了聊外面的世界。
　　这可比带有利益的外交有趣多了。
　　鉴于小孩子的年龄，在银汐问起外界的相关事情时，星辰夜只描述了外界美好的部分。
　　银汐真的，很久没这么兴奋过了。他越发期待外面的世界。
　　星辰夜陷入沉思。
　　“怎么了吗？”银汐小心地问。是他刚才那句话不经意间让对方不满了吗？
　　“无论怎样……小心人族。”星辰夜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银汐不理解。人族……看上去很脆的样子。真的会有杀伤力吗？
　　他的书籍过于老旧，不知道那时候的人族已经会熟练地使用各种工具，包括热兵器。
　　也不知道言语的杀伤力。
　　他仍旧对人族感到好奇。
　　直到人族对天音族露出那种渴望的眼神，直到隐居之地被火海淹没。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的统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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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了。”高高在上的王座，当年的孩子早已成为受其他天音族敬仰的王。银汐随意地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俯视来者。
　　一位旧友，以及……一个人族？
　　“好久不见。”星辰夜挂上职业性假笑，随后轻咳了一声。
　　银汐让其他族人全部退下。
　　周围回归安静后，星辰夜的微笑才恢复些许温度：“当王很累吧？”
　　银汐“嗯”了声，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那我直入主题了。想借你族圣物一用。”
　　“圣物在天音族的圣地。”银汐如实回答。“怎么，这回又是想做什么？”
　　“又”……？迟皊抓住了字眼，忍住了想问问题的冲动。
　　“逆转。”
　　银汐陷入了一会儿的沉默，最后还是开了口：“它在几十年内刚使用过，内部的能量还没恢复，这几百年都不能再用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没忍住，迟皊还是小声地问出口。
　　“以善良单纯的个体为养料，能量会恢复得快些。”银汐淡淡道。
　　“多快？”
　　“最短半年，最多两三年。”
　　“嗯……养料是指……？”迟皊弱弱地举手。
　　“寄主被圣物从内部，慢慢地吞噬。”银汐说到这里时，饶有兴致地观赏了迟皊精彩的表情变化。“呵，放心，不会是你，它根本看不上你。”
　　在二位交谈期间，星辰夜一言不发。
　　交不了差，也达不成自己的目的……双输。
　　“不用担心。”银汐轻笑，“打开封印，圣物自己会去寻找它的养料。”
　　实际上，星辰夜对大部分事物的情感都是淡漠的。只是……
　　他看向身旁的黑发女孩，依旧沉默。
　　“要不……换个任务吧。”
　　意料之中的回答呢。
　　迟皊稍微往后退了一步，躲到她的任务搭档背后，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表情。
　　说到“单纯善良”时，迟皊的脑海里第一秒出现的人是秋未晞。
　　她比迟皊小了几岁，是个在人族里极其富裕的人的孩子。
　　在她出场之前，所有人都被告知，不可以跟她提任何有关战争的事情。
　　她的家人经历过战争，知道战争的残酷和可怕。为了不愿意让女儿知道这样可怕的事物，她的父母不让她同一般的孩子那样去学校里上学，而是请了家庭教师，删除了所有关于战争的知识。
　　偶然一次相遇，森玖发现她天赋异禀，想让她成为血猎但遭到了她母亲的强烈反对，还被她母亲安在了庄园的黑名单上。这件事当时被迟皊等人笑了一阵子。
　　不知怎的，她对医疗方面展现了浓厚的兴趣。
　　她和迟皊的第一次见面，她是医务室的志愿者，迟皊出任务受了重伤，半死不活地回来，就是被她给救活了。
　　起初迟皊猜测是不是遗传还是营养不良导致秋未晞看起来有点矮，问了以后得知其实是年龄小的时候震惊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去医务室的次数多了，聊多了，就成为朋友了。虽然，这次数太多了也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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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人选应该有很多，不一定是她，但如果真的是她……
　　迟皊闭上眼睛，把脸埋在星辰夜背后。
　　银汐欲言又止。半晌，他挥了挥手：“来人，把这两位客人送去客房。”
　　星辰夜真心地笑了一下：“不愧是你……”
　　银汐叹气，用口型说：“我知道你看中的人和其他人不一样。”
　　经历了之前的事件，银汐一见到人族，脑子里可能只有脏话或者刻薄的话反正就是没好话。
　　好友看中的人族……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