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南之瑭

10、意思

　　由于先天性的语言障碍，江延从小就话少，也不怎么喜欢开口。为了避免过多的社交，他学什么都很认真，也学什么都快。下课，其他孩子聊天谈话，他一个人在角落里背书；上课，其他孩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一个人静静思考黑板上的题目。老师们对江延的印象都挺一致：安静内敛、成绩优异。
　　其实他是有些孤僻的。但这种孤僻从某些层面而言却造就了他过人的记忆力。尤其是在记地图方面。
　　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摸清别墅周围的环境，江延已在心中形成了大致的地图，不需借助导航，他也能确定接下来的方向。旻冉在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里，多次刷新了对江延的印象。
　　“要是我的记忆力能有你一半好，母亲大人也许能少添几根白发。”旻冉略感伤。
　　江延先是认真回想了米兰达博士的形象，只记得对方有一头棕黑的鬈发。
　　没有白发啊？江延疑惑着，又看到旻冉夸张的表情，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开玩笑。
　　旻冉显然也意识到刚才江延把他的话当真了，不由得笑起来：“噢江，你可真是太有意思了！我记得有一个成语，用来形容你再适合不过了——‘一本正经’，不错吧？！”
　　江延只能露出微笑——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熟悉环境熟悉的差不多了，旻冉送江延回去，在离别墅还有一段距离时，江延道：“就到这吧。剩下的路、我想走、回去，感觉坐了、一天的车，有点太舒适了。而且也、麻烦了你一天。”旻冉听出他的认真，也就不再坚持，慢慢地将车停靠在路边，同时表示作为朋友不需这么客气。
　　两人分开后，江延沿着路慢慢走回住所，与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过，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面上有哀愁、有欢喜。漫步于异国街头的江延，已渐渐感受不到上午的那种茫然空荡，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大门，他只是想着：今晚该吃什么呢？
　　这边日已渐渐西沉，遥远的大洋彼岸却刚迎来日出。

　　昏暗的房间里，男人躺在床上，眉头紧锁，睡得十分不安稳。片刻，他忽然惊醒，手习惯性地往身边一捞，缺什么也没摸着。
　　贺之棠坐直身，尚未从噩梦中清醒过来，眼神透露出三分茫然、三分疲倦、四分恐慌。摸空的一瞬，他脸上出现了罕见的迷茫，又很快恢复了平日里面无表情的样子。
　　起床、洗漱、换衣服、下楼、做早餐。下意识打了两个鸡蛋后，他皱眉，似乎才想起，并不用做两人份的早餐。但他最终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座位，慢慢地吃掉了两人份的煎蛋，只是想着：好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