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折》江浔阡

11、合作

　　“谁？”
　　“002！”

　　景老板一言不发地与杜成来对视。
　　偌大的教堂，安静到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杜成来的后背逐渐被冷汗浸湿。

　　不知过了多久，景老板突然神经质一般地笑了出来。
　　笑得整个教堂都回荡着他的声音，他站起来向高台走去，声音明明是清朗的，但却给人一种意味不明的感觉。
　　然后长出一口气。
　　“好！”
　　“你有与他为敌的勇气，我很欣赏。”
　　他一步一步向神像走去，神情晦暗。
　　“和我那早死的弟弟一样。”
　　杜成来呼吸一滞。
　　景老板继续不疾不徐地说着。
　　“他和你一样，有着急切想要战胜002的心思，于是他假意与002和异能实验基地做交易，但却因对方过于巨大的筹码和利润而越陷越深，连自己已经落入对方的圈套都没有发现，到最后，不仅落得个被他人控制的下场，连自己仅剩的几样可以作为筹码来压制住两方的东西也在那场爆炸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停在被圣光照耀着的神像的前方，回过头意味不明地微笑着。

　　杜成来双眼睁大。

　　“不错，就是那场著名的忒弥斯铁塔事件。”
　　他扶额，做伤怀状，但语气中却听不出任何悲伤：“我的弟弟，也在一个月后遇害。”
　　“而你作为这其中的关键联络人，自然也集到了来自两方的恶意，他们认为是你害死了我弟弟，于是把愤怒发泄在你的身上，——尽管这跟你没有关系，”他提高了音量，制止了杜成来的发声。
　　“但你要知道，有时候人们想要的并不是一个真相，而是一个可以让他们发泄的承受者。”
　　“毕竟颠倒是非黑白可比探寻真相简单多了。”
　　“但你却在这样一个险境中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景老板踱着步子：“那个‘承诺’，还记得吗？”
　　杜成来几乎是一瞬间瞳孔收缩！
　　“看样子是记得。”景老板道。
　　“那你也一定记得，你没有兑现这个承诺吧？”
　　“不仅如此，”景老板停在一处，“还卷着他们最新研发的药物跑路了。”
　　说着，他像是长者在对待调皮的孩童一般无奈地叹了口气：“但你说你，跑路就跑路，偏偏还把药物藏到了忒弥斯塔下，还偏偏随着那场爆炸化为灰烬。”
　　“这下，是真的把你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到最后，你走投无路，找到了我。”
　　他半倚在神像所在的高台，继续道：“那么又是什么让你这么确定，我不会像那些想为我弟弟报仇的人一样对你存有怒火？”
　　杜成来身上的白衬衫早已被冷汗打湿，他发着抖看向高台上被一片洁白圣光笼罩着的黑衣男子，内心却一片森然，好像只要说错半个字，就永远都无法离开这里了一样。
　　他喉口发涩：“就凭您曾经说过，您不会伤害和您有共同敌人，并有意向与您合作的人。”
　　杜成来近乎艰难地抬着头：“这是您的原则之一，我相信您不会背叛自己的原则，所以我想向您求得合作，杀了002。”

　　景老板沉默半响，朝一旁的黑暗中招了招手，回头道：“你倒是对我清楚的很。”
　　杜成来又低下头去。

　　一旁的黑暗中走出一个人，手中拿着一支笔和一张纸，递给景老板。景老板在上面写了什么之后把笔递回去，而后那人拿着东西走向杜成来，把纸笔递给了他。
　　杜成来看了一眼那东西。

　　是一张合同。

　　合同上的交易乙方用黑笔写着三个字——景秋银。

　　他拿起笔，在甲方写上自己的名字。
　　放下笔时，纸张便像被风吹起一般飘到景秋银面前，景秋银的双瞳瞬间变成了两条竖着的线，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他抬起手杖，杖尖在合同上轻点。

　　“合作成立。”

　　杜成来看着景秋银的杖尖，突然觉得心脏像是被收紧般，喘不过气来。
　　景秋银移开点在合同上的杖尖，放到地上。
　　杜成来的心脏也随之放松。
　　景秋银眼中的金光淡下去，瞳孔恢复正常。
　　“你的命从现在开始由我掌管，为了显出我的诚意，”他欠了欠身。“我将会派人去尝试杀了002。”
　　他眼中涌现出若有若无的笑，但却让人觉得心底发凉。
　　“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杜先生。”

　　纪折跨坐在时惊身上，小腿骨压住时惊的一只手，带着手铐的那只手压住他的另一只手腕，眼中蓝光大亮，握着刀的那只手高高举起，闪着寒光的刀刃便朝着时惊的颈脖狠狠刺下！
　　时惊脑中一片空白，身体本能地想做出反应，但却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眼见刀刃就要穿透他的咽喉，一旁被纪折随意放到地上的怀表却毫无预兆地动了起来，飞向时惊，挡在了他面前！

　　“铛！！！”
　　金属碰撞的巨大声响和气流让时惊眯了眯眼睛，他视线下移，愣住了。
　　黑色怀表悬浮在他的咽喉上空，挡住了刺来的刀刃，掀起一股幽蓝色的气流。
　　纪折带着些阴森，手上的刀却并没有收回，而是更用力地向下刺去，怀表因他的用力而向下了些，却并没有移开，整个场面看起来就像是怀表在和眼前这个人抗衡一样。
　　纪折皱眉，似乎很烦躁，他“啧”了声。
　　“给我看清楚，谁才是你主子。”
　　怀表又被刺得向下了些，气流变大，分不清哪个的幽蓝更盛，强烈的气流吹开了时惊和纪折额前的碎发，但却依旧没有移开。
　　突然，怀表向上了几公分，而后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幽蓝色能量，环绕在两人周围，与纪折向下刺的刀刃对抗着。
　　而后是极其轻微的一声，如同玻璃裂开的声音。
　　纪折瞳孔一缩，连忙把刀刃移开，“唰”的一声，贴着时惊的耳朵便插到了一旁地板的地缝里。
　　黑色怀表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一般收了能量，“啪”的一声，掉落在了时惊锁骨中间。

　　纪折直起身，拿回怀表，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裂纹之后，装到兜里，然后伸手想去抽刀，结果抽了两次，没抽动。
　　他抬起手看了看手心，眼中的幽蓝消失。

　　啊，自己仅剩的一点异能，
　　用完了。

　　他若无其事地挑着眉，看向身下的人。
　　“吓到了？”
　　时惊攥了攥手。
　　他手心里已经全是冷汗了。
　　纪折从他身上站起，伸手想扶他起来示个好，结果一抬眼，就看到时惊满脸黑线，眼神阴郁地盯着他。
　　纪折眼皮一跳。
　　然后，时惊握成拳头的手照着纪折的脸就呼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