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与巧克力》苹果很甜

8、开学

　　江城的冬天总是会以出奇的平静带来让人承受不住的高冷，它不似北方常年温度较低，到了冬季就进入到冷空气阶段，还伴随着下雪。
　　江城没有暖气，在干燥的时候给你温度降低，寒风刺骨，袒露在外的皮肤都要干裂开，不常下雪的城市但空气湿度很高，下雨时水滴不避免落在身上，是侵蚀到骨子里的寒冷。
　　吴老师是新来的老师，刚从研究生毕业出来就到江城中学应聘，由于刚好撞上招聘新老师，所以这一批大多都是年轻的老师。
　　她从师范大学毕业虽然有过实习经验，但还是第一次要完全对一个班负责，没有其他人的领导，不免有些负担。
　　扎着干练的马尾走进高一五班的教室，把教案放下，拿出里面夹着的名单，目光锐利，眼底是遮不住的暗沉。
　　旁边是不久前几个学生搬上来的书，堆了好几摞，都用绿色的纸皮包了起来。
　　底下的学生一下子就从叽叽喳喳变得安静。
　　“妈呀！好可怕！”
　　“她感觉好凶啊！不会很严吧！”
　　“我以为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个冷脸怪，这是又碰上一个冷脸怪啊！倒霉死了！”
　　教室内坐着的学生噤若寒蝉，不动声色，只用眼神交流。
　　“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叫吴悦。”吴悦扯出一个微笑来，整个人都不再冰冷。
　　拿一根粉笔摁掉一头，“刷刷刷”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看着底下的学生，有的在偷偷聊天，有的看向外面，有的低头盯着桌子……
　　吴悦觉得有些感慨，不久前自己也是坐在下面的一份子。
　　曾经以为老师不知道底下的动静，其实站在讲台上所有学生的动作一览无余。
　　“我教你们政治，接下来的两年多我会陪着你们一同战到高考，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希望大家都能好好度过高中生活！”
　　“学习是一个人的事情，老师再怎么耳提面命，每天在你们的身后管着你，逼迫着你们去学习，要是不想学，怎么都会找到机会干别的。”
　　“我也是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知道大家会很累，而且在高三会更累，但是再坚持这几年，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倘若这答案不是你们想要的，也可以再换。”
　　“你们什么时候都年轻，就是过几年也才十八九岁，再过十年也就二十几岁，都是最好的年纪，干什么都不嫌晚！”
　　台下的学生正值青春年少，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
　　满脸的憧憬和向往美好。
　　“老师，你也很年轻！”
　　坐在后排的男生调皮开玩笑。
　　台下的学生轰然一笑。
　　“哈哈哈哈…”
　　“我当然年轻啦，我永远十八岁！哈哈。”
　　吴悦笑着调侃。
　　“好了，回到正题！”吴悦瞬间正色，“还有一件事情我觉得要在开学第一天说。”
　　“对于原则性问题我是不能容忍的，我们是一个班级，一个团体，班级荣誉感是必需的，比起教书，我更想要育人，有人总说知识永远不会被偷走的，这我赞同，但一个人的道德素养也是。”
　　“在课堂上我想学生对老师保持基本的尊重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都该遵守的，在课下我们可以是朋友，愉快交流。”
　　“来几个学生把这些书发下去吧。”
　　坐在后面的男生起身，这才发现他特别高，站起来就像一幢墙一样。
　　大块头皱着眉看着几个男生：“你们坐着干嘛，走啊！”
　　“走走走，搬书搬书。”
　　前排的人也拥上来，围在讲台边上，吵吵嚷嚷。
　　“好了好了，这些人就够了！”
　　吴悦站在旁边摆摆手让后面的人下去。
　　“数学，我没有数学！”
　　“让我来看看有什么要背的，《离骚》…好拗口啊！”
　　“…这篇不要背吧？”后桌的女生立起书给身旁的人看，额…《孔雀东南飞》。
　　“不要，它只是建议阅读。”
　　……
　　发完书之后，大块头在讲台上拿着单子念了一通，问：“我们发的都是必修二的，还有少的吗？”
　　“没有…”
　　吴悦把台上整理了之后，看了眼钟，发现马上下课了。
　　“好了，我们就不讲课了，从下节课开始讲这本书，这个学期我们主要讲政治生活，经济生活上个学期应该都讲完了，就算不记得了以后也会复习的……”
　　学生们翻来崭新的课本，先签上自己的大名。
　　“诶呀！”
　　“同学，帮我捡一下笔呗。”
　　于晚小心戳了一下夏愈的后背。
　　“嗯？掉在哪里了？”
　　女生小声问她，朝地上看过去。
　　于晚觉得自己简直被甜妹包围了，一整个都被塞进了棉花糖里，畅游在里面吃不过来。
　　“啊，就那，右边一点的凳子底下。”于晚指着两人的凳子中间。
　　“哦，看到了！”
　　夏愈侧着头更靠近右边了，弯着腰直盯着地上，没有注意到头发早已经挨到祁一安的校服。
　　还没等女生伸手去捡，就有一只手更快把笔捡起递给于晚。
　　“是这支吧。”
　　“啊…是，谢谢。”
　　于晚接过笔，难以置信。
　　就，还…挺热心的。
　　刚想和李子诚说话，对方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书呆子！
　　于晚瘪嘴。
　　_._._._._._
　　“我逃不过语文课代表了。”
　　“你语文常年130+，老师肯定会让你做她的得力助手啊。”林枫好觉得正常。
　　“祁一安和我一个班诶。”
　　“这不是最离谱的！”林枫好气愤起来，“最离谱的是我和许愿在一个班！”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已经要超过我了。”林枫好说着高昂的情绪又降下去了，“那也应该那个和我一个班啊…”
　　“谁啊？”
　　夏愈眯了眯眼，问她。
　　“你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
　　“诶呀，红毛红毛！”林枫好泄了气，“是红毛啦。”
　　夏愈瞪大眼睛：“你喜欢…周知行啊。”
　　“喜欢？”
　　林枫好觉得自己脑子也很乱，找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想要找到打结的头，但怎么也找不到。
　　是喜欢吗？
　　喜欢是这种感觉吗？
　　“我不知道，但我就想看他，反正这么多人之中，要能有一个人被选择，我就觉得是他。”
　　林枫好捂住自己的脸。
　　“但好像又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哎呀！不管了！”
　　林枫好觉得这个问题太难了，而且这种东西太难懂了。
　　她知道自己可能有些不对劲，每天空闲的时候回想起那个人，想他在做什么，是否开心，如果不开心了，那他有人安慰吗？
　　但林枫好不想让自己去想那么多，这样太烦了，所有的问题都没有结果。
　　“周知行。”
　　夏愈淡淡地看了林枫好后面。
　　“我靠。”林枫好一下子脸变得通红，整个人手足无措。
　　他不会听到了吧。
　　我靠我靠我靠！！！
　　怎么办怎么办！
　　林枫好眼神透露着慌张，向夏愈求救。
　　周知行只是从后面走过去了，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放心吧，他…应该没听见。”
　　“我说这么小声，肯定没听见！”
　　林枫好脸上慢慢褪色，心脏也恢复原来的频率。
　　“他还是个酷哥呢。”
　　“好帅！”
　　“行了，别盯着他的背影看了，都望眼欲穿了。”夏愈掰过她的头，“要是眼神能够说话，你都不知道和他说过多少肉麻的表白了。”
　　“就算眼神不能说话，表白也不少，你不知道多少人喜欢他。”
　　“就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他就算听见了也当没听见。”语气慢慢低落，“他又不在意。”
　　“最主要的是他酷归酷，每次表白都很好地拒绝了。”
　　林枫好记得之前撞见过女生红着脸对他表白，他说了句“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表白信也会还回去，而不是丢进垃圾桶里，别人的真心自己不接受也不当做垃圾。
　　夏愈惊叹：“哇！真的好酷啊！”
　　“酷哥还是个懂礼貌的孩子！”
　　“好帅呀！”林枫好想到那人冷淡的眉眼，仿佛一切都不关心，但却懂得遵守规则，尊重别人，就觉得好带感。
　　“我靠，更喜欢了！”
　　夏愈看着林枫好已经陷入自己的世界，咬了一口脆巧。
　　“嘎嘣嘎嘣”
　　“真想把你这个样子拍下来，以后给你看。”
　　林枫好恢复正常，说着：“我只是觉得这小子是有点魅力在身上的。”
　　“好了，这件事过去了，说你，你在新班级有没有认识新的朋友！”
　　林枫好把手握拳成话筒怼在夏愈嘴边，“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
　　“我同桌是祁一安，后面有个女生，叫于晚，她同桌叫李子诚，他好沉默，我今天一天都没听到他说一句话，这怎么忍住的！”
　　“哦，对了，我们班长，他可高了，你要到我班上去都不用我介绍，他一站起来你就知道是他，董大力。”
　　林枫好若有所思：“你后桌叫于晚，你们已经互通名字了，不管怎么样！我是正宫！”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重复一遍。”
　　夏愈点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林枫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林枫好半边身子依靠在夏愈身上，挽着她的胳膊，两个人成为一体，蛇形走位，在路边笑得七扭八歪。
　　“哈哈哈哈……”
　　“我踩草坪里去了！”
　　“你先推我的！”
　　“林枫好！别挤我了！”
　　“就挤就挤。”
　　林枫好欠欠的声音逐渐放肆，光明正大挤她。
　　“哈哈哈哈哈哈！”林枫好怕夏愈报复她，往旁边跑了两步。
　　感觉到了异物，一看，立马把脚缩回来。
　　“啊！妈呀！我踩到狗屎了！”
　　“简直没有素质！是哪只狗啊！”
　　夏愈指着她的鞋子，笑得起不来身。
　　“哈哈哈哈…报应！谁让你挤我！”
　　女生的怒吼声和放肆大笑声交杂在一起，实在闹人，慢慢变成统一的笑声。
　　还好这路上没有什么人，不然看到两女生对着笑，一人脚下还有狗屎，弯着腰都要蹲在地上，肯定要报警或是把他们送往第四人民医院去了。
　　“咔嚓”
　　“咔嚓”
　　“咔嚓”
　　林枫好和夏愈还在处理鞋上和地上的狗屎，就听见有拍照的声音。
　　甚至闪光灯都没关！！！
　　“许愿！”
　　林枫好眼睛里充满怒火，瞪着走在后面的人，那人正拿着手机不停地摁拍照键。
　　“哈哈哈！林枫好，你踩到狗屎了！”
　　他扬了扬手机，嘚瑟的样子让三个人都觉得无耻，想揍他。
　　夏愈觉得要不是林枫好此时手里拿着垃圾，她真的会上前打人的。
　　“把它删了！”
　　“不删！踩狗屎代表好运，好运的时候当然要记录下来。”男生笑了笑，“我还要把它当屏保呢！”
　　多可爱呀！
　　“呵！那就要轮到你的手机不幸了！”
　　林枫好冷笑一声。
　　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砸了它！
　　“你们也步行回去？”
　　“嗯，太冷了，走路暖和一下。”
　　“枫好也说，而且今天不是很晚。”
　　许愿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暖和？
　　是谁跟大爷似的一上车就进入飞行模式，双手插兜，把自己圈起来。
　　但他也不会说。
　　在车上看见林枫好，就拉着祁一安在下一个站点下车。
　　“今天没有作业你也会自己布置的。”祁一安笑着说。
　　“嗯，我怕没有手感。”
　　“其实可以休息一天的，又没关系。”
　　“不行，我本来就是练上去的，要懈怠了一天我就会有负罪感，哈哈。”
　　祁一安笑得有些温柔：“很厉害，我觉得。”
　　“那当然了，我们小鱼儿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林枫好竖起大拇指。
　　骄傲！
　　“我就没见过比她还自觉又自律的人，从小作业完成率就高，还喜欢看书！”
　　林枫好“哇”了一声，觉得小鱼简直就是太牛了！
　　“那你呢。”
　　“这个时候可以不聊别的话题吗！”
　　不怪林枫好想骂许愿，审时度势不行，一点社会生活都不懂！
　　“我说你还比不上祁一安呢！”
　　“我哪有把你和夏愈做对比，就是问一下而已。”许愿觉得冤枉。
　　夏愈每天在家里，林枫好在外面，这怎么成为好朋友的！
　　“呵！我也没有比较你们，只是陈述事实！”
　　夏愈、祁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