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见余晖》山玉不是山芋

21、抉择

　　林夕想的比赛在何月的预料之中拿到了第一名，她兴致勃勃地告诉了林夕想这个好成绩，林家却并没有期望中那么高兴。
　　难得的周末林爸爸放假休息，刚高兴林夕想拿下第一名有望直接保送A大，就听到女儿要放弃保送名额。
　　“夕想，你知道不知道以你的文化成绩去A大有多难吗？那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林爸爸气愤地直接把手里的报纸扔在了桌子上。
　　“爸，我不读A大了，我要考辽远大学。”林夕想固执地站在林爸林妈面前说，“以我的成绩进辽远足够了。”
　　“那可是A大啊，辽大在A大面前连号都排不上。”林爸爸对女儿的决定感到不可置信。
　　“夕想，你想读附近的大学是因为江景吗？”林妈妈马上找出了事情的关键，她皱眉问道。
　　林夕想不假思索道：“江景的病还没好，他需要我。”
　　林爸爸一听，眉毛也皱了起来：“江景的病都不知道能不能好，你这孩子竟然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人堵上你前途似锦的未来？”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江景一定会好的！”林夕想回道，“为了江景，放弃A大我值得。”
　　林爸爸还没来得及生气，林夕想马上堵了他的话：“当初江景上学的时候，我成绩烂成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都没想过放弃我一心辅导我带我冲A大的分数线，现在人家生病了，我说走就走，我不要做背信弃义的人！”
　　林爸爸一噎，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可那是A大啊，你知道相比辽大那里的资源有多好吗？”
　　林夕想满不在乎：“天赋在我手里，就算在辽远我也能闯出去。”
　　父女俩僵持间，林妈妈认真道：“你说你要放弃，你问江景了吗？他同意了吗？”
　　林夕想有些心虚地低头倔强道：“我可以陪着他，他会同意的。”
　　“我不同意。”
　　医院病床上，江景因为激动说完后捂着嘴一阵咳嗽，林夕想连忙去帮他顺气，江景握着她的手腕脸色煞白：“我不同意。”
　　“为什么啊？”林夕想不敢相信江景竟然会如此果断地拒绝自己的对未来的规划，她问道，”是不是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江景有些喘不过气，他调节着自己的呼吸，紧紧握着林夕想的手腕艰难道：“夕想，我知道你这一路走过来有多难，所以不想你因为我，放弃你付出了这么多年的努力。”
　　林夕想顺着江景的背，因为被连番拒绝只觉自己胸腔憋闷的难受。
　　她委屈道：“江景，可我不想离开你。那里没有你，我不想去。”
　　“夕想，你的舞台不在我身边，是在更高的地方。”江景透黑的眼里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夕想，Ａ大有你喜欢的老师，你向往的舞台，那才是真正属于你的世界。”
　　林夕想不理解江景为什么会这么说，她心心念念的只有江景，可是江景却和她爸妈一样不准她留下来。
　　她眼里续满了泪花：“可我是为了你啊，为了你放弃A大有什么不好的，爸妈不理解我，为什么你也不理解我啊。”
　　江景叹了一口气，抚去少女眼角的泪水，他的声音柔软了下来：“夕想，抱歉，我只是……”
　　“只是不想让你讨厌我。”
　　林夕想泪眼汪汪地看着江景说：“我怎么会讨厌你……”
　　只听江景说：“如果我们之间的感情总在不平等的支出和索取，最终只会消磨殆尽。我不想让你讨厌我，所以我也不想让你后悔。”
　　“我不会后悔。”林夕想倔强地坚持着。
　　江景叹了一口气：“可是我喜欢的林夕想是在舞台上闪闪发光被所有人憧憬的林夕想，而不是只能守着我的林夕想。”
　　林夕想怔住了，她看着江景一时说不出话来。
　　“辽大的舞蹈专业并不出彩，选了辽大意味着你要接触像A大的资源得付出其他千万倍的努力，那千万倍的精力会掏空你所有的精力和天赋。当你无法再飞起来时，我也帮不了你的时候，夕想，你最终还是会后悔的。”
　　江景的话让林夕想感到迷茫，感受到林夕想的手在颤抖，江景虚弱地从床上坐了起。
　　他抱住林夕想低声道：“夕想，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要为了我，也不要为别人，你的人生只能为你自己。”
　　比赛成绩出来后，林夕想的假期结束照常回学校上课。
　　何月在听到林妈妈说林夕想差点想放弃保送，差点心梗发作，还好听林夕想已经被江景劝了回来，她才松了口气。
　　何月专门在林夕想不在的时候拜访江景，走近病房后看到江景的样子也不免愣住。
　　明明才一段时间没见，如清风朗月般的少年已经形如枯槁。何月看的难过，不免也感受到了林夕想那份想留下来的执着。
　　江景询问了何月一些关于林夕想在学校的事情。
　　比赛结束后林夕想的假期也结束回了学校继续上课，每到周末林夕想过来时，怕他担心也只会说一些有趣的事情。
　　何月说：“学校那些学生们还以为你们俩分手了，舞蹈室门口堵了很多人表白的，送花的，都被她拒绝了，夕想说她只有你一个男朋友，所以让那些男孩子们不要再围着她打转。”
　　“年轻人嘛，都是冲动的人，哪能听的进去，夕想就再也没他们好脸色看过，就像你以前那样，冷着一张脸。”
　　江景认真地听着何月说关于林夕想的事情，仿佛能从她的话里看到少女的影子。
　　等到何月说完关于林夕想未来的安排，他才开口：“何老师，夕想的路还有很长，她性子急躁容易做错事，以后拜托你多照拂她。”
　　何月记得以前江景总是一副从容不迫冷淡的模样，生病后脸上反倒多了些浅浅的笑容。
　　少年眼中看不到生机，他说的话落在她耳里也变得像是临终的嘱托。
　　何月心下一紧，宽慰道：“夕想是好孩子，你也是好孩子，只要乐观地面对生活，一切总会慢慢变好的。”